“老黄,先别喝了。你快和陈平兄弟说说,说说你那些通灵果。”
郭远成适时地将话语权转给黄宗。
黄胖子也不含糊,仰头喝干杯中酒,冲着陈平抿嘴一笑。
“陈平兄弟,有些事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老哥。
我呢,在药行也有二三十年了。
别的不敢说,长江以北的所有大医药公司的稀缺药材,十有八九都是从我手里出去的。
你老哥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收药倒药的路子多。
就前几天,我回了趟大兴岭老家收药。
你猜怎么着,让我一下子收着了十车通灵果。”
十车?
听到这个数字,陈平的手微微颤了下。
这里所说的“车”是一种特殊量词,专门针对稀缺药材,特别是灵草灵果来的。
市面上不常见的灵能中草药材,都是有专人上山寻找采摘。
采摘好的药材,通过一种口窄肚宽的小竹篓,用滑轮车从山上运下来。
拿通灵果来说,一车实际上顶破天不过六七斤的样子。
但这种灵能中草药,往往轮克计价,一车三四千克价值不菲,更何况是十车。
“陈平兄弟,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区区十车通灵果,在你看来肯定不值一提。
可老哥哥我不一样啊,我就指着这养家糊口呢。
大兴岭那边有不少大医药公司的分点,我本来想就地卖了,弄点饭钱足够。
可你猜怎么着,那帮人没一个识货的。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自己来了京华,想寻点门路。
重要的是,好马配好鞍,这好药材也得找配得上的人去用。
陈平兄弟你是医药方面的专家,你肯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对不对?”
对!
陈平太明白了!
到此刻他才知道,这黄胖子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什么没人识货啊,分明是没有人能吃得下他这些通灵果。
通灵果作为灵药的一种,虽然珍贵,但也未必是谁都会用到。
放眼全国,陈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黄胖子那么多通灵果,只有华东医药才能要,只有华东医药的京华分部才会要。
因为,华东医药京华分部的医药研究项目所必须的一味灵药就是通灵果,需求量非常大。
以前陈平就在科研部,对这些非常清楚。
他也知道通灵果这种灵药收购渠道有限,以前都是他四叔亲力亲为负责公司的灵药收购。
至于何诗诗来了之后,情况变成了什么样,他不太清楚。
可这么多通灵果送上门,想必谁都不会拒绝。
黄胖子昨天才到京华,今天找上郭远成,中午两人一起喝酒,正是在谈怎么牵线跟华东医药合作。
结果,喝酒误事,黄胖子直接把何诗诗给得罪了。
这找谁说理去。
面对黄胖子无比希冀的目光,陈平沉默了,甚至都有点同情黄胖子。
这家伙倒霉催的自己得罪了何诗诗,想找个能帮忙递话的人,却找了把何诗诗给折腾更惨的陈平。
难道黄胖子不该被同情吗。
“黄老板,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兄弟,你!”
黄胖子要急眼。
旁边郭远成赶紧伸手拦了一下。
“陈平兄弟,过去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老黄现在悔的肠子都快清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咱谁也替不了他。
但做人嘛,总得向前看不是。
咱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你们何总那边,兄弟你想想办法。
你放心,只要事情成了,老黄肯定会有重谢。
是不是,老黄。”
“是,是。”
黄胖子忙不迭地点头,那架势恨不能跪下来求陈平了。
陈平无奈。
不是他不想帮,是真的没法帮。
可能黄胖子得罪何诗诗那点事,在真正大批量通灵果摆出来之后,何诗诗会为了公司发展,不在意那些。
但如果是他陈平出面,这事恐怕打死都成不了。
何诗诗都恨不能把他挫骨扬灰了,怎么会听他的劝。
“郭经理,你们是真的找错人了。”
没有比陈平这句话更实在的话。
郭远成挑挑眉毛。
“怎么,还不拿我当自己人?非要让我再给老陈总打个电话才行。”
郭远成直接把陈平四叔给抬了出来。
陈平无语了。
绝对不能再惊动四叔,万一四叔自己去跟何诗诗交涉了,天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依照四叔那刚正不阿的性格,一定会大义灭亲。
有那么一瞬间,陈平感觉自己真是太难了。
“郭、郭大哥,行,这事我试试。可能不能成的,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哎,兄弟,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相信,你出马,一定水到渠成。来,喝酒!”
包厢里的气氛再次欢乐起来。
陈平也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抛开开了所有杂念。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鸟朝天。
……
这一夜,陈平睡得很不踏实。
一会儿梦见何诗诗好像幽灵一样找他来索命,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身穿囚服接受审判,好不容易在酒精的刺激下能睡踏实一会儿了,一阵电话铃声又把他吵的头疼。
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接听。
“喂,陈平,你小子上哪去了,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不来上班!”
陈平缓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来是公司司机班班长老郝的声音。
“郝班长,我……”
“别废话,赶紧把何总的车开回来。何总今早上班,都把电话打到我这来要车了,你还想不想干啊。”
啪的声电话挂断。
陈平揉了揉眉心,呆坐在床上好久。
何诗诗上班没车?
对,昨天把车开到饭店去了……等等!
陈平猛的挺直腰板,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何诗诗给老郝打电话,要车去上班。
那女人正儿八经的要去上班了。
这是不是说,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她没告诉任何人。
陈平放松了,甚至都有些窃喜。
劫后余生,重获新生,他都想跑去公司当面感谢何诗诗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冷静之后,他又纠结了。
何诗诗是正儿八经的上班去了,他去上班还能像以前那么正儿八经吗?
那女人到底想怎么样?
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憋着其他的法子想报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