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盯着眼前这个为难自己的和尚,想一脚踹他脸上。
“施主,无上师叔现在正在闭关,概不见客。”小和尚看着眼前这个艳丽明亮的施主,于心不忍,但还是拒绝。
“我找他不是什么大事,就耽误一下下,让他给我开个光就行了。”凤歌亲切恳求。
平日没做过求人的事,做起来还算熟门熟路,没什么阻碍。凤歌厚着脸皮想。
小和尚还是不答应,凤歌只能一直说一直说,说的口干舌燥还是不行。
反正铁了心思不应她,她也不会放弃。在门外等了快两个时辰,禅房里终于传出无上大师的声音:“让这位女施主将平安符留下。明日自然会送到施主手中。”
凤歌就差把门踢开,打进去逼这和尚开光了,没想到无上这时候同意。乖乖将平安符交出去,鼻孔对着小和尚‘哼’一声离开。
路上,却碰到一个她想找又不想见的人,是夜烬。
夜烬身后跟着几人,来势汹汹,凤歌估计一下他要去的方向,顿时觉得这人可能和她的目的一样,都是让无上开光。
“这不是堂堂长仪长公主吗?怎么在这?草民没听说公主来无上寺上香,要是知道公主在寺里,怎么说也应该去拜见一趟才不失礼数是不是?”夜烬说,一边命令他那些家丁,开始装蒜,“这可是当朝的长公主,身份尊贵,你们要好好认人,要是认错,得罪了公主,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和暮白遇刺被无上寺弟子救会并未大肆宣传,就寺中几个弟子和无上大师知道。但夜烬这般出口讽刺,凤歌牙根痒痒,有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原来是夜公子,真是巧了。”
凤歌瞧着夜烬,立正轩那日她自顾不暇,没来得及看这位夜公子,如今自习看来,模样让人心生喜悦,可她喜悦不起来。
不若暮白长相柔和,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跟个小白脸一样,这位夜公子想必经常在江湖上奔波,棱角线条鲜明,更加刚毅,是当朝审美所趋。
夜烬扯着嘴角笑,凤歌看起来觉得有一股算计的味道:“是很巧,上一次立正轩里,草民就看见公主,这次无上寺又碰见公主,这缘分,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短短几日,咱们这已经碰上两回。”
凤歌全当不知她两次都是尾随,打着哈哈混过去,“夜公子这是来……”
“陪家母上香,若是公主不嫌弃,要是有时间,不妨随草民一起去求无上大师给平安符开个光?”夜烬看起来笑的很阴险。
凤歌浑身一哆嗦,想着自己的符已经交给无上,这时候再去他那儿,难保不成无上会以为她得寸进尺,带人来求,这可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怎么?公主不愿意?”
“本宫这是有事,就不耽搁夜公子,告辞!”凤歌抿唇,她一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现在是这样的一个困境,暮白伤还没好,她不能惹事。
夜烬的手段她见识过,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凤歌赶紧离开,忽视身后夜烬对小厮使的眼神。
翌日,无上忽然守信用,将东西完完整整送到手中,凤歌琢磨了一下那小东西,明明和昨日没什么差别,就就能护人平安?
怕是只能唬唬妇道人家!
收到东西的第一时间,凤歌就前去暮白那儿,趁他睡着,将东西直接塞进他的香囊。
不想在塞的过程中,暮白缓缓睁眼,幽幽转醒,将凤歌吓了一大跳!
“醒了不知道出声,瞪这么大眼睛,你要吓死人吗?”凤歌将香囊背在身后,暮白怀疑看了几眼,并未揭穿。
“公主这时候来,是想我了吗?”暮白眨眨眼,十分可怜。
“并不是。”凤歌岔开话题,无情说:“你的伤也该养好,是想来问问,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听她的话,暮白特别伤心,一瞬间全身上下颓丧的很,:“现在京城危机四伏,不宜回京。还要再等几日……”
同样的话凤歌昨日已经问了一遍,现在再听,就觉得索然无味。她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掩饰自己行为而已。
但是暮白说危机四伏,她说:“若是凤天凌找借口宣我入宫,我不在,他会不会想方设法找我?”
然后再派一堆人明目张胆寻找,然后秘密着让人直接处理她?岂不是更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就说她遇到盗匪不慎跌入悬崖,不见尸首……凤天凌就会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她不太精通功夫,暮白此时更受伤在床,还要人服侍,到时候难道不是任人宰割?
“公主想的也非全无道理,”暮白沉思道:“但我伤势未好,回京途中若是有意外,肯定不能好好护公主周全,若是公主有意外,我怎么面对先皇啊,你说是不是?”
“我们可以……”凤歌是想让无上陪她们回去,有无上在,凤天凌就是顾着京城百姓口碑,也不会贸然行事。
“总是麻烦大师不大好,毕竟不是咱们自家人。”暮白明白她的心思,早一步打断。
也是,人家无上大师是得道高僧,怎么有功夫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思来想去不妥,凤歌干脆不去想,直接听暮白的话也不错,估计他也不敢害她。因为如果她死了,先皇赐的婚,他不敢再娶,只能当一辈子鳏夫。
这样想着,凤歌心情莫名其妙的好,难得温声细语说了一会儿才离开。
等她离开,暮白始终嘴角挂着一抹笑,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香囊里硬硬的三角状小东西,表情甚是温柔。
暮白估摸着夜烬不会安分,早就派人盯着他,让他不敢大意行事。当暮白听到传言的那一刻,有些恨当时为什么没打断他一条腿。
无上出去暮白房间,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不会被人看见。他看着暮白苦恼的样子,幸灾乐祸:“那位夜公子手段也高明的很,就那么一次见面,不仅能把公主在无上寺的的消息散播出去,还能传成这样……啧啧啧,怕不是把你当成死人了?”
岂止是不把他放在眼中?这简直把他的面子放在泥潭中,自己踩了还不够,还让路过的其他人也来踩一踩,这就很过分了。
若是一般人肯定大发雷霆,暮白不喜欢发脾气,拇指摩挲着平安符在沉思。
无上见他丝毫不动容,又追了一句:“公主这符在我那儿求了一两个时辰,有心了。”
听到凤歌名字,暮白回过神,缓缓叹道:“确实有心。”第一次收女孩家的礼物,还真是意外,有种意外之外的喜悦。
无上接着说:“总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你什么时候回京?”
“本来想多在这儿过段日子……唉,看来有人成心不想让我过安生。”暮白遗憾道:“好好的二人世界,就这样被打扰……”
夜烬也开始有所动作,他再不回去,到时候京城的流言再到止不住的境地,凤歌的处境就会比现在还窘迫。
“回吧,明日就回。”暮白心中有些可惜,要是不回去还能装病,还能让凤歌关心伤势嘘寒问暖,回了京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
“那你查到的那些秘密,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公主?她有权知晓。”
此时暮白深锁眉头,眉眼中全是担忧,若凤歌一下得到这个信息,只怕也会以为是作假。他寻思起来,并不准备告诉凤歌。
无上寺消息闭塞,恒珂被她派去调查遇刺之事,无人能通知她外界情况。不过在无上寺待久了,未免越来越烦躁。
得到回京的消息,凤歌差点儿蹦到屋顶,不只是开心,心里还有底了。先皇赐给她的暗卫,都在京城中,手中有人,她觉得安全。
暮白在身边,她也觉得有安全感。
回京的路途比凤歌想象中要顺畅许多,她们坐的是普通人家马车,没用公主府的车架,没人注意。
暮白靠着软枕,一边颠簸着一边盯着凤歌,直把她盯的心里发麻,她摸摸脸颊,心虚问:“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好看。”
凤歌脸兀自红了。
然后暮白理所应当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将人圈过来,凤歌没好挣脱,只怕再伤着他这条手臂。
凤歌不解问:“你做什么?”
“让京城中老百姓看看咱们有多恩爱,否则什么风言风语都出来了。”暮白很认真道。
凤歌没得到流言的消息,有点儿诧异,“什么留言?”
“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人传公主与其他人的恩恩爱爱,怕是忘了我这个驸马,我吃醋了,想证明给他们看,公主的心还在我身上。”暮白手臂更紧,不动声色吃了凤歌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