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个字,周大儒脸色一下变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敢拿太祖来反驳自己,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继续说武人祸国,那就是诽谤当朝太祖,那是杀头的重罪。
可要承认武人没祸国,不就证明自己错了吗?
沉默半晌,周大儒厉声斥责道:“徐方,你放肆!我朝太祖乃是圣人,岂能和那些莽夫相提并论。”
“既然我朝太祖是圣人,那先生,那唐太宗而也是吗?”
“如果唐太宗是圣人,那汉太祖应该也算是武人出身吧?据说他还骑在儒生头上撒尿呢。”
徐方每抛出一个名字,都让周大儒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这些可都是帝王。
“你住嘴!”周大儒恼羞成怒道:“住老夫说的是武人祸国,此都乃是圣君,明君!救万民于水火的明君,不可与莽夫相提并论!”
徐方心里窃笑,嘴上却没有停下来,而是扮出无辜状,接着问:“先生此言差矣,若按先生这么说,那您的意思是说狄青将军也是莽夫吗?”
整个私塾彻底哗然了。
狄青现在可就在本州,刚与辽人大战获得了大捷,民间如今一片赞誉之声,要是说狄青将军一句不是,那出去可是要戳断脊梁骨的。
“你……”周大儒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一口气背不过来,竟然昏死了过去。
“不好了,先生昏过去了!”
“快来人啊!”
呼救声传遍整个徐家大院。
刚外出办事回来的延边伯徐元听了个正着,连忙和佣人一起朝私塾赶去。
私塾内已然是乱成一锅粥,徐方忍不住摇头。
这老头也太不禁说了吧,自己只不过抬了下杠,这就气昏了,也太脆弱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几个佣人的簇拥下进入私塾。
来人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华贵丝绸的中年人。
徐方一眼认出是自己这一世的便宜老爹,延边伯徐元。
他竟然回来了。
在徐方怀疑间,就听见徐元朝周围问道:“周老夫子是怎么了?”
“伯爷,别管怎么了,先救救人吧。”
……
在众人忙碌下,周大儒终于被抢救了回来,只是面色还十分苍白,嘴唇哆嗦着,重复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啊!”
“周夫子,您到底是怎么了?”徐元忙将周大儒搀扶入座,问。
“延边伯啊。”坐在木椅上,周大儒虚弱的拱手,道:“老夫昏聩老朽,实在难以胜任先生一职,请允许老夫辞职。”
“周夫子,切莫如此啊。”徐元一听就急了,周大儒可是他花重金聘请的先生,颇有名望,这样辞职,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说他们延边伯府不事斯文呢,连忙朝私塾众人严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
机会来了!
徐长业心中一喜,连忙出来道:“禀父亲,是徐方把先生气昏了。”
“伯爷,是徐方顶撞先生。”
……
整个私塾矛头纷纷指向徐方。
“徐方?”注意到角落的徐方,徐元眉头一竖,闪过一道诧色。
他回来的路上也听过自己这个一直不重视的儿子为伯府争光的事,怎么就把先生给气昏了呢?
虽然对这个儿子近日表现感到惊艳,但众目睽睽下也不好偏袒,徐元板起脸,问:“徐方,可是真的?”
“是,父亲。”徐方没有反驳。
“徐方,你虽为我伯府立下一功,但这也不是你居功自傲的理由。”说到这,徐元戛然而止,开始为难怎么处理了起来。
徐方大功初立,处罚太重,不免会寒了他人的心,可处罚太轻,要是落了个轻慢文士名声就不好了。
“延边伯,您不必为难。”周大儒适时开口道:“老夫还是走吧,毕竟老夫只是一个外人,怎能因为老夫使伯爷教训三少爷呢。”
徐长业也在一边故作悲痛的添油加醋道:“先生平时对我等谆谆教诲,儿子舍不得先生啊。”
“是啊,请伯爷严惩三少爷!”
“伯爷,切不能轻慢先生啊。”
……
其他学生也一股脑的拜下,道。
看着这些人的表现,徐元心情没有一丝波澜,本来就是这个周大儒找茬,现在倒好,全都甩锅给自己了,这些人要是不去唱二人转真是埋没人才了。
“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不给徐方足够的处罚,这事是不能善了的。
徐元心中无奈,却只能将问题抛向周夫子:“周夫子,您觉得应该如何处罚,您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