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朝朝着床榻迈步,投落一道森然的阴影。
一步一顿,像是踏在她心尖上的尖刀,詹以初单手紧紧抠着剩下垫着的绸缎,面上冷静至极。
男人眼底透出阴晴不定的兴味,到了床榻边,猛然一把倾倒在她身上。
薄凉而冷然的雪松香自四面八方而来,包裹住床榻上倔强地睁着眼睛不肯示弱的女人。
霍安朝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冰冷的目光从她的面庞上往下扫,放肆地刮过她凌乱地衣角和娇艳的躯体,他带着危险的气息逼近她,眼看着唇畔便要触碰到她的。
詹以初即刻便挣扎起来,双手双脚挣扎着踢打向他。
霍安朝不动声色地避过,大手一伸,轻松地扣住詹以初两只在空中挥舞的手,翻过头顶,死死地钳住。
“卑鄙!”
詹以初咬牙,眼底寒光闪烁,已有玉石俱焚的决绝。
霍安朝浅浅勾唇,掰正她回避的头,逼着詹以初迎向自己的目光。深不见底的寒凉阵阵袭来,詹以初第一次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冷。
“别怕,本殿下便是临幸一个乞丐,也绝不碰这副身躯。”
“本殿下嫌脏。”
詹以初望见他眼底里深深的嫌恶与鄙夷。
雪松香味渐渐远去,等詹以初回过神来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两扇门紧紧闭锁着。
那喜怒无常的男人终于走了。
詹以初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还好,她一来借此躲过了霍安朝的侍寝需求,二来亦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搪塞了过去。
但这样被动的局面,让她厌恶至极。
必须要想办法,离开东宫,脱离霍安朝的控制。
那边,霍安朝甫一从詹以初的房门里出来,任芸芸房里的丫头就即刻冲着去禀报自家主子。
“和娘娘猜的一点不错,太子妃根本留不住太子,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太子便扔下她出来了。”
任芸芸接着烛火的光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纤纤玉手取了白色脂粉压在脸上,把原本就白嫩的脸颊扑得一片惨白,勾唇笑了笑,起身出了院落。
詹以初半倚在床上,仰头唤彩衣进来。
“命后厨上些少油少盐的小食,若有蛋羹最好。”
方才桌上那一道就很不错,只是詹以初戒备霍安朝的来者不善,并未多吃。
“蛋……羹?”
彩衣听着这道吩咐,颇有些不敢相信。
“娘娘,您平日里不是最厌恶蛋类么?而且,刚才还有您忌口的山桃……”
“是么。”
詹以初冷笑了一声。
原来从那个时候,霍安朝已经在试探她了。
“那本宫是不是还厌恶水产的东西,像是鱼虾蟹类?”
彩衣猛点一点头:“那可不是,您从小便这样,若是误食了这些食品,浑身上下都会出红疹,郎中也瞧不好的,只得过几日便又会自己消了。”
细碎的记忆如海潮般涌进詹以初的脑海,她恍惚间想起原主从前为了做出一道霍安朝爱吃的八带鱼,自己动手生捞河鲜,又冒着危险加以烹饪,最后菜品做得七七八八,浑身上下却满是红疹。
霍安朝知道以后,不仅对送去的菜样尝也没尝,连惨兮兮的原主也不闻不问。
想到这,一股怒气蹭蹭上涨,连彩衣接连唤她都不曾听见。
“娘娘,娘娘……那这蛋羹还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