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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11-20 02:05:25

千殇图

千殇图 钟离儿 著9j0ZsOM0A1

殒杀,皇甫婳

《千殇图》每一章承前启后,内容充实有内涵,钟离儿的文笔优美细腻,殒杀皇甫婳感情充沛,个性突出,让读者看后很难从中抽离出来,《千殇图》讲的是:他是在刀口舔血,剑下求生的冷面杀手。她是养尊处优的丞相之女,清秀貌美,纯真无邪。奈何因机关图重现人间而家道中落,遭惨屠九族之罪。原本丝毫没有瓜葛的两人,因为一张图命途纠缠在一起。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造化弄人,两人皆叹:“如果当时没在一起就好了。”机关机关,一图千殇。...

《千殇图》章节试读:

到封羽锦这里,端上来的是一个白玉食盘。

“荷花炸过之后,洒上胭脂糖,色泽浅黄,味甜香鲜,有清暑解热,养心安神之效。”

绿芙如此介绍。

封羽锦起身,看了一眼。

脱口而出:“翠袅玉瓣。”

封羽及咀嚼了一番,拍手称赞:“三弟果然是风雅之人,这一道糖烧荷花居然得此美称,令人钦佩。”

“大哥说笑了。”

难道在他们眼中,自己便如此才疏学浅,草莽无能到一个菜名都拿捏不准吗?可笑至极!

而后便是虞妃,所取菜名为“蜜饯捶藕”,平平淡淡,并不出彩,然后就是静妃的“藕粉白玉”,接下去灵妃、雅妃、淑妃、齐妃的“糖点莲心”、“梦来巧荷”、“风吹香团”、“藕粉露瑶”。

封羽锦懒得抬眼,就一直听着,也不搭理人,酒杯里面浑浊的酒映出他锋芒初露的棱角清晰的脸。

他与酒里的自己对视,发现自己也变了,那曾经纯净的眼神,如今快要被黑暗吞没了……

才过了多久,短短几天而已。

酒足饭饱,觥筹交错一番宴会到了尾声,妃嫔们个个是脸酡颊红,醉意朦胧,就连封羽锦也是被两个哥哥灌了不少的酒,三人还谈笑起以前的诸多趣事,他的心甚至要为此动摇,手足之情的滋味竟觉不错,可是,血浓于水又怎么样,他还是得翻云覆雨,做为一番。

“看来大家都吃好了,本宫也甚是高兴,接下来有一份礼物送给大家。”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封羽锦感到了皇后艳阳一般的神秘笑容之下的杀气,只见她拍了拍手,六个宫婢上来,十分利落的把桌子撤了下去,然后清扫一番,又拿来了瓜果小吃,清茶凉饮,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姐姐,这是要?”

“虞妃,看着吧。”

虞妃噤声,和众人一起伸长了脖子看着那条笔直的长廊,长廊两边的湖水泛起银色的波澜,如同是夜幕落下了万千星辰,水红的荷花开满湖上,把那荷叶挤得近乎透不过气,可它只知道自私美丽的开着。

等了一会儿,长廊那头袭来了异香,继而听见细微的铃铛的叮当响声,一动一响,却没有人影,听来如同幻梦;然后,是看见两个火光熹微遑遑的宫灯,两个身着斜系丝带到腰间,半臂冰丝短袖有曼陀罗花的图案,下裙雪白,又有红帛垂落膝上的引路侍女,眼眉以红砂擦敷,眉间是曼陀罗盛开的一朵花钿,看着让人移不开眼睛。

越近了,侍女后面还有一人,乌黑浓密的头发全部梳起,头上的发髻挺翘跋扈,上仅插一支银色的桃花簪子,桃花半含半放,;额间戴一包金合成翠玉的血石,石上开曼陀罗,细小可见花蕊。

女子柔纱遮面,只余庭下远山峨眉灵动浪漫,和那双眼,蓝色如海,又浅淡透明,像一对空山雨后花间藏着的琥珀,轻触眼睑,缓缓上扬,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她上身圆颈抹胸薄衣,桃花盛开到荼靡妖娆,酥胸半露,雪白圆润,几乎要呼之欲出,又是露出香肩,滑腻无尘,纤手带起飞袖,指甲丹蔻起一刻清甜,腰巾毫不含糊,把她婀娜曲线的腰肢一展无余,她的裙如波浪起伏,里外共有三层,裙尾绣荷花,一双玉足完全赤裸,右脚脚踝带有一个金色圆环,圆环上有三个铃铛,随着她香软的腰身一动,铃铛欢快的响出严整的节奏,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仿佛事先写好了拍子。

禁锢深宫已久的妃嫔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露骨又狂野的妩媚打扮与穿着,纷纷掩住了羞红的脸,但是又忍不住从指缝里面瞧瞧,又忍不住在底下悄悄的议论。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这女子看着不像宫中的人啊。”

“是啊,像极了异族蛮乡的舞姬,莫不是请来跳舞的?”

“宫中舞姬多得是,哪用得着从宫外找来。”

“皇后娘娘这般,难道是想”

那妃子眼神瞧上封羽锦,旁边的妃子立马掐了她一把,示意她莫要祸从口出。

她们的声音虽然已经尽量压顶,奈何封羽锦耳朵颇好,一字一句他都听得真切,字字句句化成成百上千的银针扎在他的心头,那种痛,令直冒冷汗,拳头也捏青,他身形不由一晃,若不是有商牟在他身后推了一把,他就要跌至地上。

皇后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一动,咳嗽两声,人中的议论就停了,皆正色做好,目光放到了那奇装异服的女子身上。

“三皇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累了吗?”

皇后明知故问,看笑话一样的说。

封羽锦心底一抽,嘴边腥气涌来,他硬是把其吞下腹中,笑得凄凉,又肆意挥洒:“无碍,娘娘继续,这女子倒也生得漂亮。”

封羽锦,我看你还能撑到何时!

皇后莞尔,眼神却如绵里藏针,刚到的云伊不小心撞上,吓得半死,她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封羽锦眼眶一阵酸涩难受。

王爷,若是这样,生之难安,死之苟合,还不如就此攀上云端,至少那里寒凉彻骨却能安之若素。

“嗯。”

皇后微微抬手,女子一鞠躬,眼波如水。

“奴家秋临,贺娘娘喜迎新子,给各位贵妃,三位皇子舞一曲。”

“之前舞己妹妹一舞倾城”她好像黯然伤神的回忆着,似无意说起:“哎呀看本宫的记性锦儿可不要怪罪”

一句锦儿把在场的不少人鸡皮疙瘩都喊了起来,封羽锦更是对皇后那张脂粉厚重又故意装作难过抽泣的脸百般厌恶,皇后却是不自知,还无比关怀的拉过封羽锦的手放在膝上,好像她和封羽锦比她跟太子还要母子情深。

妃嫔只知道是皇后无故提起了旧妃,还慷慨垂泪洗目,对旧妃的皇子也是慈母心肠,情绪完美得恰到好处。

“秋临,你就舞一曲《送东风》,也当是本宫为念舞己妹妹香魂。”

虞妃递上手帕,安慰道:“娘娘莫要伤心坏了身子,舞己妹妹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感觉姐姐如此大度的接纳三皇子。”

皇后也哭得累了,拿过手巾把泪拭干,骨子里的硬气和自满再次透出。

“是,娘娘。”

秋临盈盈一拜,退后几步,侍女取来琵琶和管萧,各坐一边,低眉顺目,轻拨银弦。

她也跳跃舞起,先是柔软如春江水露,腰软似柳条拂过湖面,身子轻点地面,足间铃铛欢乐,目光如灯花闪烁,又似海上明月,皎洁柔美,光辉灿烂,面纱半透之下,娇小的樱桃红唇,吐露润泽,夜里会勾魂一样,轻张半抿,望向了封羽锦,似笑含春,妖冶艳极,性感狂野。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半柱香后,她的舞风突变,像是一个干净利落的武士,闪电打雷般猛烈,腰身曲线紧绷,气力十足蓄势而动,振奋人心,她一扬雪袖,一个翻滚仰头倒入了封羽锦怀里,四目相对,满座惊呼,封羽锦看她生得尤物一样,漂亮而大胆,活泼而善舞,还没来得及动作,那女子又是踏步出来,然后自后翻转,竟然飞到了半空中,两手并成花,裙纱一晃,稳稳落地。

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

一曲完毕,掌声雷动。

封羽锦知道,这不是《送东风》,是有名的《十面埋伏》。

他现在所处,不正是如此。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鸿门荷宴之上,到底谁输谁赢。

皇后的目的,借舞姬之名,实则在羞辱舞己。

然后,让封羽锦再也走不出这风荷举。

来了!杀气!杀机!

秋临素手一翻,两柄短刀借劲往前,同时准确插进封羽锦的胸口。

鲜血似那水库峭壁的泄洪一样,瞬间把他的锦服打湿了,热血沸腾在那大猫的眼睛处,狰狞面目如同鬼魅。

满堂皆惊,然后尖叫连连。

“啊啊杀人了!来人来人!”

“这个舞姬!是刺客!”

“来人!来人!”

“三弟三弟!”

最先冲上来的是太子,他没有想到那舞姬如此胆大包天,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刺杀皇子,简直是无法置信。

商牟也是呆了好久,他离封羽锦最近,封羽锦倒下时他却没有一点反应,甚至当血洒到他指尖时他才感觉到突然而来的杀机,而封羽锦倒下时,那杀手早已无影无踪,就连那几个提灯的侍女也凭空消失了,就像-

他们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

最真实的,是封羽锦当即失去了意识,云伊扑在他的旁边,哭得眼睛都睁不开,甚至语序混乱,楚楚可怜的喊着“王爷”。

一片混乱不堪,所有人都吓懵了,个个是花容失色,紧揪心口,虞妃更甚,几欲昏厥过去,要不是封羽西在她旁边,她恐怕早就昏死过去了。

没有任何人发现,她露出诡异的笑,拉紧了儿子的手。

封羽及感到手心一痛,只当是母亲恐惧过头,连忙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皱起眉头不忍看封羽锦的惨状,他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心中后怕不已,他却不敢继续想下去。

宫中几乎所有的御医都在往这里赶来了,惊吓过度的众人除了皇后和太子都匆匆回宫了,并都开了几幅安神助眠的药,这荷花宴为何会变成鸿门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知道,为什么是三皇子深受其害……而那舞姬是皇后的人,为何在刺杀之后再无身影……是皇后的阴谋诡计还是其他意外

若是皇后的授意,毒害皇家子嗣,按法当凌迟处死!

只是皇后似乎毫无波动,平静得不像一般人。

是铤而走险,还是漏算一策?

归于谣言。

商牟扶起重伤的封羽锦,食指凑到他的鼻尖,只觉气息微薄,紊乱短滞,已经是有进无出了,再按他的脉搏,跳动得鼓点一样混乱,律动起来也越来越轻,快要停止。

“王爷,怎么会”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怎么可能!

难道人之将死也是策划好的?

其实那两柄短刀以封羽锦的实力完全可以躲过的,不过他就在生死一刻的瞬间改变了计划,与其费尽心思报复皇后,倒不如用一次苦肉计,彻底掌握主动权一次性把皇后打压到再也爬不起来,毕竟像皇后这般刀枪不入的刺猬,若不一次解决,只怕留到以后更是夜长梦多。

痛,只是一时的。

血,香甜到发苦。

封羽锦也和自己赌了一把,短刀已经刺入肺腑,伤筋动骨,若他死期未至,他定是要这天地都俯首称臣;若他死期将至,也遂了天意,没有只言怨恨,大不了春雨化泥,花下做鬼逍遥。

御景殿里,窗棂旁边,一个手拿银枪的稳重温润的男子正与封邑启对峙。

“封邑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西琼,都是朕的错,偌大的后宫却失了她一人,是朕无用”

封邑启掩面流涕,像个被大人责怪的小孩,男子没有丝毫的心软继续道:“她十九岁进宫,年华正好,我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因为你一道圣旨,我与她婚约撕毁,当时我亲自送她进宫,看她嫁衣如火,容貌若花,最后却被你牵走,难道我为的就是这个结果吗?”

当时情景,他一生都记忆犹新。

若不是他,他早该与她执手浪迹天涯。

若不是她,他早已舍弃功名四海为家。

他入宫中,封爵成将,为的就是她一转头就能看着他,他入宫中,手握三大虎符,为的就是即使隔着君王宫墙也要陪伴着她。

“西琼哥哥,你为何不愿娶我?”

“阿舞,我不是不愿,只是你未长大。我怎能如此心急。”

那一年她六岁,笑容稚嫩甜美,要与他观音台前拜天地。

“西琼哥哥,你教我舞剑可好嗯,我新学了舞,可与你来换!”

“既然如此,何不我来舞剑,你来起舞。”

那一年,她十三,舞如天上仙,笑靥绚烂,他一眼成痴。

“西琼哥哥,我不要入宫,我不愿当什么皇妃……”

“阿舞,我懂我都懂。”

那一年,她十六,把圣旨摔在地上,他初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

“西琼你爱上别人了吗?”

“不,今生我”

两个月后,他看着她在喜辇上,大红嫁衣快要把他的泪水看了出来。

“西琼,我恨你。永远恨你。”

他甩开了他端酒的手,跑到了那个与他互为知己的男人的身边。

他与封邑启相识五年。

是他亲手把她拱手让她,自卑家族落败,无法给她衣食无忧,红花千里。

他以为,这个王朝最优秀的男人可以给她幸福,可是他错了,任何人都无法给她幸福,早在圣旨颁下的那一刻,她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

一年过后,她怀了身孕,他远走宫中,来到北疆。

北疆常年飘雪,他爱炉上煮酒,笔画红花。

落幕生寒,他骑马飒沓如流星,哒哒路过草原,为那一株兰花,开在温泉,如她当年纯真无瑕。

到如今十六年过去,一如做梦。

十六年书信晚来,她耗尽了对他的恨,而他,却更是爱她之深。

含蓄害怕。

君王召回,她断了三天书信,他夜夜忆起当年,不禁泪洒兵戈。

锦书一寄,他忽而心慌,一展信纸,从马背上铁落在草场,旁边兵卒不解为何,他却是口吐鲜血,再无多余神气。

拖沓几日没有回宫,要说故意欺君也没有错,他只是不敢,不敢来见她。

他更是不敢见封邑启,他怕自己冲动起来,银枪一挥,或者起兵造反,为了她,他哪怕死了也可。

她服毒了。

死在舞榭,死在他的怀里。

负气一笑,他便宿在长乐城中,深宫他恨透了。

他才不要见她最后一面,最后一面这样的说辞,早在他去北疆那年就用过了。

他也不要去见她最后一面,他记着的永远是她最美最开心的模样,他不要看见她躺在一堆苍白的缎花里面,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不言不语的,死气沉沉的。

到她出殡,他依旧在花街酒肆醉生梦死,好像她还在封邑启的身边,牵着那个叫羽锦的孩子。

跳着她最爱的舞,穿着她最喜欢的花色舞衣。

下雨有人撑伞,冬日有人温暖。

即使那个人不是他,他也觉得绝妙。

他爱她爱到,骨子深处的血液也因她而流淌鲜活,爱她爱到,最后且为人妻,十指亦被他人握。

他几乎是要疯掉,想杀了封邑启。

他忍着切夫之痛把她交到他的手上,曾经万般柔情,曾经百般宠溺,曾经她挣扎无用,曾经她冷眼相对,曾经她连落泪都让他心疼

什么西琼将军,什么功名利禄,他要来何用,什么江山湖海,什么虎符兵权,都不抵她一次月下之舞,衣带含韵。

到她离开尘世,他都没忘,那一年雨打芭蕉,风吹草动,海棠花未开,她撑伞害羞的笑起。

“阿舞,你可还在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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