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常安很早就起来了,煲了一锅营养的鸡汤,又做了丰盛的早餐。
小笼包起床看到她,立刻就扑进她的怀里,搂着她不肯撒手。
“你不知道,昨晚醒来看到你不在,小笼包伤心了好一会儿才睡着的。”白芊芊打着哈欠解释。
常安笑,抱着小家伙去亲亲他的额头和脸蛋,“对不起,妈妈有事情去了,以后妈妈会跟宝宝说,这样宝宝就不用担心妈妈了,好不好?”
过去的四年,除了学习和工作,小笼包几乎就是她的一切。
“好。”小家伙重重地点头,“妈妈要乖乖,不许骗宝宝。”
常安笑,一边亲亲小家伙的鼻尖,抱着他去洗漱换衣服,一边答应道,“妈妈一定乖乖,不惹宝宝难过。”
三个人吃完早餐,常安要去医院看夏宁芸,小笼包则交给白芊芊带去幼儿园。
小家伙也需要有自己的朋友,才能过的开心充实。
出门的时候,常安塞给白芊芊三万块钱,算是房租和小笼包的学费。
白芊芊不肯收,常安直接威胁她,不收就搬走。
夏宁芸是常安的亲生母亲,如今病重,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除了小笼包,她也就夏宁芸这一个亲人了,她还是希望,在最后这一段时间里,自己能在夏宁芸的身边尽尽孝。
所以,常安把伦敦那边的工作也辞了。
常安并不知道夏宁芸住哪间病房,到了医院住院楼,去护士台问了才清楚。
怕沈家有人在病房,常安先悄悄到病房外查看了情况,确定了里面没人,她才推门进去。
病床上,夏宁芸闭着双眼,面容消瘦,面色蜡黄,两鬓的白色,数都数不清。
明明四年前,她还是一副雍容的俏丽贵妇模样,现在……
不由地,常安眼眶狠狠一涩,低下头去。
病床上的夏宁芸察觉到不对劲,缓缓睁开双眼,当一眼看到床前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女孩,她一下愣住。
“你是——”
“妈。”
常安抬起头来,接下墨镜,将手里拎着的保温杯放下,走过去,“妈,我是常安。”
“你——你怎么回来了?”看着眼前四年不见的女儿,夏宁芸眼底有的不是惊喜,而是惊恐。
“不是不让你回来吗?你为什么要回来?”夏宁芸从病床上坐起来,尖锐地质问。
“妈,我就是回来——”
“走,你赶紧走,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来过这里。”
不等常安的话音落下,夏宁芸又扑过去,推搡着她出去。
常安忽然有些恼火,一把抓住夏宁芸的手,“妈,你都病成这样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回来看看你?”
“你勾-引尉大少爷,还敢回来,是不怕你叔叔和以安弄死你吗?”夏宁芸厉声呵斥。
——她勾-引尉容?!
常安懵了。
她什么时候勾-引尉容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妈,谁说的,谁说我勾-引尉容了?”
“自然是以安说的,她要是看到你回来了,绝不会放过你的。”夏宁芸身体虚弱,此刻已经喘的厉害。
“妈,我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都由不得你说了算。”夏宁芸拼命推常安,“赶紧给我走,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
“妈——”
“走!”夏宁芸厉呵,然后就拼命地咳了起来。
常安向前,伸手过去想要去轻抚她的后背,却被夏宁芸用力地拍打开,瞪着她气喘吁吁地道,“你不走,是想气死我吗?”
“好。”常安无奈地闭了闭眼,点头,“妈,你别生气,我走,现在就走。”
话落,常安转身出去。
不过,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丢下夏宁芸不管,又去护士台问了夏宁芸的情况。
夏宁芸肝癌晚期,没多少日子了。
沈家攀上了尉家这颗百年大树,早就将夏宁芸抛弃了,她现在,也不过挂着一个沈太太的头衔而已,其实,住院后,沈东宏一次都没有再来看过她,更何况沈以安这个继女。
打听到这些情况,常安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难道,真的要让她把夏宁芸一个人丢在医院,自生自灭吗?
她做不到。
从医院出来,常安上了一辆双层巴士,在这个生她养她二十一年的城市,漫无目的的闲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当巴士来到一个站台停下的时候,一直靠在车窗边愣愣出神的常安抬头看去,映入她眼帘的,居然是江洲市的标志性建筑——尉氏大楼。
再往尉氏大楼的大门口看去,当一眼看到从大楼里出来的身形挺拔颀长的男人时,她呼吸莫名一窒,赶紧低下头去。
尉氏大楼,尉容大步从里面走出来,原本要上车的他却在走到车门前,忽然停了下来。
掀眸,他幽幽朝斜对面的公交站台看了过去。
隔着二三十米的距离,他居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观光巴士上层的那个女人。
因为是上班时间,整个巴士的上层,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虽然,此刻的常安戴着鸭舌帽跟墨镜,可是,尉容却还是轻易认出了她。
微不可见的,他唇角轻勾一下,抬腿上了车,吩咐司机道,“跟上对面那辆观光巴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