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离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公仪谌依旧没什么反应,心中有些焦急。
她知道公仪谌生性多疑,一时间让他相信自己不是一件容易事,可如今楚凤瑶以端木昭的死步步相逼,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看来,只能使杀手锏了!
她攥紧了拳头,“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背对着公仪谌。
在公仪谌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唰唰”几下,脱下了外衣,露出了后背……
他将轮椅推开后退,紧接着又连忙偏过了头。虽然他的速度够快,但眼角的余光还是一不小心,瞧见了一片雪白。
没有一丝瑕疵,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你……你这是做什么?”
面对强敌都临危不乱的公仪谌,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气得结巴了。
“您睁眼看看我呀。”
锦离似是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么惊世骇,见着公仪谌闭上了眼,有些疑惑地出言。
公仪谌的掌心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若非她年少无知,他真的以为她是故意的!
“荒唐!”半响,公仪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锦离不仅没收敛衣衫,反而背朝公仪谌向后退了两步,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她语气十分无辜,“我让您看我背后的胎记,怎么荒唐了。”
不得已,公仪谌无奈的睁开眼,正好看到她的后背,有一尾红色的锦鲤,栩栩如生。
“我看到了,你快将衣服穿上。”公仪谌声音沉沉。
锦离这下倒是听话,三两下又穿好了衣衫,清稚着声音开口解释道:“当年曾有术士来楚家为我们姐妹二人批命。但结果被人调换,如今所有人都错认楚凤瑶是福星,殊不知那位术士还留下最后一句,有锦鲤胎记的才是真正的福星,命格无双。只要您愿意留我在身边,日后您定当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她知他前世命途,这么说,也不是全然在诓公仪谌。
锦离的声音清稚,却无比的坚定。
引得公仪谌抬眼打量,却见她眼尾微红,素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似是因惧怕,腕间戴着的镯子铃铛也在微微抖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分明是紧张至极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的勇气。
公仪谌静如死水的内心,似乎也被这铃声敲的泛起了涟漪。
他凉薄的唇,带起一抹轻笑。
虽然此时锦离高他一截,但却依旧被他的气势所慑。
烛火下,他一袭白衣如雪,玉冠束发,温暖的烛光在他的身上渡上了一层浅浅的暖色,但他的眼角眉梢却是薄凉的,隐隐带着睥睨一切的傲气。
有种人,生来就该居于高位,纵使暂时困于轮椅之上,依旧可以成就另一种惊鸿。
他的眸色幽深不见底,注视着她,声音清冷,道:“你可知,我最恨人骗我。”
锦离连忙道:“我没骗你,最多三年,你给我三年时间,肯定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他哂笑一声,狭长的凤眸中,情绪莫测。
锦离心里没底了。
将自己的底牌都已经亮了出来,她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公仪谌的身上。
她面上似有胆怯,但内心已然在思索对策。
就在锦离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终于有所动作了。
他推着轮椅坐在了书案前,提笔——
锦离是何等的伶俐心思,见状十分乖巧的为他研墨!
却见他修长如玉的手执着紫毫,说不出的赏心悦目,运笔如飞。
“四叔叔的字真好看!”
锦离略一思量,立刻巴巴地望着他吹捧,样子做了十成十。
却又时不时的瞧着那俊美的侧脸,揣摩着他的心思。
“哪里好看?”公仪谌问道。
锦离哪有心思真的去瞧他写什么,随口开始胡诌,“四叔叔下笔若游龙走凤,字体颜筋柳骨,气势恢宏……”
在她词尽之前,他终于搁下了笔,锦离顺势一看——
却见宣纸上,写了卖身契三个大字!
她瞪圆了一双猫儿一样的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轮椅上,一副清冷模样的男子。
“签了它,这个就给你。”
一封带了血的信,落在了锦离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