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开,乡民们很是纠结,一面是对二公子的感恩戴德,一面又觉得二公子真真好色之徒,一时间不知道终究该称颂他还是该鄙视他。
谢南嘉从大宅回去后,心情十分挫败,正满屋转着苦思良策,袖儿娘忧心忡忡地进了门。
“娘,还不到晌午,你怎么就回来了?”谢南嘉问道。
袖儿娘唉声叹气地拉住她的手,把自己在田里听到的消息告诉她,而后发愁道:“咋办呀袖儿,看来这回是躲不过去了。”
谢南嘉得知赵靖玉正在寻找上午前去叩拜的美人儿,便明白他要找的人就是自己,不由心中大喜。
赵靖玉这个色坯,果然没让她失望,如此以来,她便可以顺利进入大宅了。
为免袖儿娘担忧,她温言劝慰:“娘,你不要担心,假如我被选去,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吃亏的。”
“那可是二公子,他若用强,你怎能脱身?”袖儿娘眼眶泛红。
谢南嘉道:“我自有办法,你且放宽心。”
袖儿娘已经六神无主,见女儿一派淡然,仿佛胸有成竹,不禁又开始怀疑:“袖儿,你真的和以前不同了,娘都快不认识你了。”
谢南嘉笑道:“娘,人总是要长大的,有些人是慢慢长大,有些人则会在某个瞬间迅速长大,你觉得我和从前不同,是因为我已经历过生死,死过一回的人,若还没有半点长进,岂不是白死了。”
袖儿娘怔怔地看着她,不觉红了眼眶:“娘的袖儿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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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木终于赶在两柱香烧完之前召集齐了庄子上所有的女孩子,眼下,这些女孩子正在大宅院外整整齐齐站成两排,等待着二公子亲自来挑选。
二公子在卫钧的陪同下手摇折扇闲庭信步地从院里走出来,一袭红衣在初夏的阳光下恣意而招摇,绝美的容颜晃了所有人的眼,他站定在门外,还未开口,女孩子们已经粉面羞红,心如鹿撞。
谢南嘉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二公子喜穿红衣,京中无人不知,但眼下长嫂大丧,他一个庶弟却仍穿得如此艳丽,可见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的。
也是,自己虽为他的长嫂,却从未和他有过半点交集,他对嫡母尚且不敬,还能指望他为嫂嫂戴孝不成?
赵靖玉负手站在门前的石阶上,目光从那些女孩子身上一一扫过。
他并不清楚那个窈窕背影长着一张怎样的脸,乡下女子的衣装没有什么特色,又都低着头,他一时也分辨不出哪个才是他惊鸿一瞥的美人儿。
护卫倒是见过,他但绝不容许那几个蠢才粗鄙的眼睛去玷污他的美人儿。
“让她们转过身去,往前走七步。”他吩咐阶下待命的胡三木。
胡三木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要转身,为什么要走七步,而不是六步,八步,但他半点不敢质疑,高声传达二公子的命令。
女孩子们转过身,向前走了七步。
燕瘦环肥的身形,走起路来姿态各有不同,赵靖玉静静看着,突然眼睛一亮,对胡三木说道:“第一排左边第三个,把她叫过来。”
胡三木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心里又是一咯噔,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二公子,一眼就把袖儿挑了出来。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再掩盖,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对谢南嘉道:“袖儿,你跟我来。”
谢南嘉一点都不意外,平静地出列跟着他走。
女孩子们又羡慕又嫉妒,各自在心里咬牙切齿,袖儿这个狐狸精,但凡是个男人,没有她勾不走的魂儿。
胡三木小声道:“袖儿,先前是我做的不对,不该当众污蔑你,你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等回头赈灾粮到了,我多给你家分一些,可好?”
谢南嘉掀眼皮瞟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胡三木心里直打鼓,说话间就到了台阶下,他不敢再多说什么,躬身对赵靖玉道:“二公子,人带到了。”
“嗯。”赵靖玉点头,目光落在谢南嘉身上,缓缓道,“抬起头来。”
谢南嘉闻到一缕淡淡的龙涎香气,她深呼吸,慢慢抬起头。
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梳着寻常的双丫髻,衣衫陈旧,身量瘦小,朴素的着装却难掩她娇艳的容颜,俏生生如雨后带露的花枝,让人移不开眼。
赵靖玉笑了。
他果然没看错,这才是他要找的美人儿!
“叫什么名字?”他手中折扇轻挑起谢南嘉的下巴,笑眯了一双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