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咋回事?”
王翠花的注意力被于敬亭手里的钱吸引。
于敬亭握着钱想跑,被王翠花抓住领子,扼住命运的大脖颈子。
“臭小子!你是老娘养大的,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拉几个粪球!说!”
于敬亭哽着脖子不吱声。
“我们把彩礼要回来了。”
穗子主动开口,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讲了。
王翠花一听,啥?有人要杀她小孙儿?!
“你俩先回去,钱让穗子收着,我找她们说理去!”撸着袖子就要过去。
王翠花嘴里的“说理”,那就是要堵着门,把人骂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祖坟都能让她骂冒烟。
“娘,咱先别去,村长在呢。”
穗子怕她过去闹起来,撞上村长找的柳腊梅算账,只怕那时村长不仅恨柳腊梅连他们都一起恨起来。
“村长没用,不是娘过谦,就是县长来了都不好使!这种事还得娘来!”
说着王翠花就要火急火燎的往陈家走去。
“娘,柳腊梅跟村里好多男的都勾勾搭搭,也包括村长儿子,我跟村长说了,他挺生气的。”
这是刚刚穗子刻意避开于敬亭跟村长说的话。
而这会儿,在她主动告知王翠花时,于敬亭正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呢!
“哟,那有好戏看了!”
王翠花一听,就笑了。
全屯找不出比她消息更灵通的。
村长那老狐狸,早就给他儿子相中了个好媳妇,隔壁村的小学老师人好家条件好工作也好,就差个媒人上门。
这节骨眼上出这么档子事儿,传出去了这亲还能成?
不用她出马,村长肯定也会把柳腊梅处理了。
他们就不需要惹这一身腥了。
“走,回家吃饭,穗子今儿受惊了,娘给你做好吃的。”
王翠花想明白这些事后,气儿马上顺了,看儿媳妇也越发慈爱起来。
“咦?娘你不去骂了?”于敬亭有点惊讶,手很自然地把钱揣穗子兜了。
穗子想往外掏,于敬亭一把按着她的手,还猥琐地摸了又摸,穗子脸一热,不敢动了。
“你啊,多跟你媳妇学着点,以后多用用脑子少打架!”
王翠花看了眼四肢发达脑子简单的儿子,越发觉得中专生的穗子稀罕。
这学真没白上,文化人脑袋转的就是快。
“娘,我也是担心你和敬亭,咱以后还要在村里过的……”
穗子知道婆婆看出自己这些小把戏了。
怕婆婆因为她心眼不少而不喜欢她……
“越大越像你娘……哎,你要有你娘那两下子,咱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谁知王翠花不仅不介意,还感叹起来。
穗子咬着唇不说话。
“娘,你跟我丈母娘很熟?”于敬亭问。
“咋不熟呢?要不是你丈母娘心眼好使给我出主意,你小子能活到现在浪的没边,还娶了穗子?咱娘三说不定都活不下来!”
咦?还有内幕?穗子抬头,疑惑地看着婆婆。
她可从来不知道婆婆跟母亲关系很好,不记得她们来往过啊?
“总之,你记得对穗子好点,穗子啊,你也别怪你娘,她有她的难处——嗨,说这个干啥,回家吃饭了。”
王翠花想到穗子娘,一脸沧桑。
穗子低着头,她心里有个结。
母亲回城时,说好了一定会回来看她,一走三年杳无音信,连封信都没有。
女知青如果在下乡时有了感情史,回去后大多不愿意回忆在乡下那些事。
听说外公家恢复名誉后也是高门大户,穗子是陈丽君在农村跟农民生出的孩子,穗子觉得在陈丽君看来自己就是耻辱,一辈子都不想见自己也是正常。
穗子压下心底涌上来的酸楚,她已经过了哭着找妈妈的年纪了,她不要自己,自己也不去打扰她。
不在乎的,不在乎……
手被握住了,穗子抬头,眼神迷茫地看着于敬亭。
他嘿嘿一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娘给你,我不抢,这老太太事儿可多了,都给你我就省心了,你要乐意她就是你亲娘,以后我叫她丈母娘都行。”
“你是不是傻?虎不拉几的,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站着别跑!”王翠花打儿子顺手又丝滑,打了二十年成熟练工种。
穗子破涕为笑。
他这是看出她难过安慰她呢。
看着那娘俩的背影,穗子握紧双拳,日子重新开始了,她只要尝试着不怕于家人,一步一个脚印的过,总会越来越好。
晚饭刚做好,还没来得及吃,村医媳妇找上门来了。
“穗子,你娘家出事儿了,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