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铁甲牛的坚硬鳞甲,对比出狼的牙尖爪利,真是绝妙,妙不可言啊……”
“果然不愧春试第一,奇思妙想果真是我等不及啊……”
“难怪能写出《小红帽》这样精彩的故事,佩服……”
……
众人顿时间赞不绝口。
张安福目光中的轻视,也此刻消散。
陶知谦又看向一旁的孟子清,道:“孟兄方才说,狼群围攻铁甲牛,此乃送死愚蠢之举?”
孟子清有些尴尬,讪笑道:“在下愚见,还望陶兄就不要取笑了。”
其实孟子清此时,依旧觉得狼群围攻铁甲牛,的确是愚蠢。不过此时已经清楚陶知谦的才情,心中也很佩服,挑刺的话,自然是再也说不出口。
陶知谦摇头笑道:“非是取笑。孟兄也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周围众书生顿时安静下来,个个张大眼睛看着陶知谦。
难道陶知谦还有什么高见不成?众书生心中不觉期待起来。
陶知谦看向张安福,道:“张兄的故事中,狼群是在一片草原上,对吧?”
张安福点头,有些不解陶知谦的意思。
陶知谦又道:“可以在前面的情景介绍中,添加几句,说草原上食物稀缺到了极致,而狼群多日没有围捕到猎物,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如此就能顺理成章了。”
众人不自觉点头,深以为然。
“而且……”陶知谦轻笑一声,继续道:“狼群敢于围攻铁甲牛,明知其艰险,依旧敢去,这需要何其大的勇气?这恰恰就突显出了狼群一往无前,置之死地后生的勇猛气势。”
众人都只觉眼前一亮。
“这一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有人忍不住一拍大腿,惊呼道,颇有豁然开朗之感。
“高,实在是高,陶兄果然真知灼见……”张安福等人对陶知谦更是佩服又加。
陶知谦笑看向张安福,问道:“记得张兄之前说过,狼群围攻铁甲牛,最后哪怕胜利,狼群也要近乎死伤殆尽,凄惨不堪,没有意义对吧?”
张安福神情一窒,继而拱手,苦笑道:“愿听陶兄高见。”
他知道陶知谦说这话,就是继孟子清后,又要开始抽自己的脸了。
不过如果真能听到陶知谦的真知灼见,就算他的脸被“啪啪啪”抽得油光滑亮,张安福也心甘情愿。
陶知谦目光扫了一圈,只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轻笑一声,随即说道:“我以为,这不是凄惨,而是一种历经艰难,终得胜利的豪情……”
甲级一班除了陶知谦外,一共有十七人,此时都围拢在陶知谦身旁。听着陶知谦不时爆发出的奇思妙想,不觉连连点头,时而哗然四起,赞叹不绝。
等陶知谦终于将张安福的试卷点评完了,众书生们顿时就闹开了。
“陶兄,我这里也有一片故事,也请陶兄点评点评……”
“陶兄,不知你对猫的敏捷与残忍,又有什么看法?”
“陶兄……”
……
众人围堵在陶知谦周围,纷纷向陶知谦请教。
陶知谦心下苦笑,他本来准备下课后,还要去找院长张道兴谈事,这下看看暂时是去不成了。
正在这当口,夫子于克己从门口走了进来,见学堂上吵吵嚷嚷挤成一团,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于克己一声冷哼,吓得众书生无不是心神一颤,学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是书生,就要书生的气度。这样挤闹成一团,和市井小贩,街头泼妇有什么区别?”于克己严厉的目光四下一扫,落到陶知谦的身上时,才略微柔和了一些。
众学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往日里,可都见识过于克己的严厉,此时绝不敢领受。
于克己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张安福,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安福不敢隐瞒,如此这般,将陶知谦方才点评试卷的过程细细道出。
于克己开始还板着一张脸,但是随着张安福的讲述,脸色逐渐改变,潮红涌现,激动起来。
等张安福说完,于克己眼睛发亮地看向陶知谦,有些激动道:“陶知谦,这些可真是你说的?”
陶知谦拱手,道:“学生愚见,让夫子见笑了。”
“如此精妙见解,又如何能是愚见?你的这些点评修改,就是我不曾想不出来。”于克己毋庸置疑地反驳道,看向陶知谦的目光,越加赞赏起来。
陶知谦恭谦道:“夫子谬赞了。”
见陶知谦荣辱不惊的神态,于克己更加满意,忽而不知想到什么,却是轻笑出声。
“好了,现在课堂时间已到,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于克己挥了挥手,将众学子赶回各自的作为上。
“本来还要去找张兴道,说说自己搬出书院住的事,这下看来只能等午休再去了。”陶知谦无奈坐下。
上午一共两节大课,等再下课时,就是中午了。
住在书院里,实在是太多约束。而且陶知谦准备写故事出书的计划,住在书院中也不好实施。
陶知谦屁股还没坐稳,就听于克己在上面唤道:“陶知谦,上前来。”
陶知谦抬头,只见于克己站在讲台上,朝自己笑眯眯地招了招手。陶知谦有些不解,但也只得依言上前,按照于克己的吩咐,站在讲台上,面对众位同样疑惑不解地同窗。
于克己却是扔下陶知谦,笑眯眯地走下讲台,一直到陶知谦的座位上才停了下来,开口道:“陶知谦的许多奇思妙想,不但你们佩服,我也是自认不及。所以这节课,就请陶知谦来为我们讲讲课。”
“什么?陶知谦为我们讲课?”尽管夫子还在课堂上,但众学子依旧忍不住惊呼出声。
夫子讲课,这在他们认知中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而陶知谦的才情尽管让他们心服口服,但说到底,陶知谦也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学子。
众书生脑中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陶知谦苦笑,这才明白于克己让自己上讲台的目的,连忙道:“这可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