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住心头的疑惑,我先下了楼。
正好阿光端着一碗放了两个蛋的面条走了进来,“林先生,您没事吧,我刚听见楼上有动静,是您摔倒了吗?”
“没事,我只是看上面空间比较大,忍不住跑了两圈儿。”
我哈哈大笑,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阿光没有怀疑,将面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阿光。”
我没急着吃面,而是叫住了他。
“林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阿光转过身,帽檐下的双眼死死盯着我。
但当时我没在意,以为是自己敏感而产生的幻觉,我问他,“这栋别墅从一开始就是楚家的吗?”
阿光一愣,随后道:“是的,最初这栋别墅是广城一个小富商建好,用来讨好楚家而赠送的,在那之前没有别的主人。”
“原来如此。”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道:“阿光,接下去你就待在自己房间里不要出来,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乱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
阿光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称职的下人,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职业操守果然过硬。
送走阿光,我从包里取出一串五帝钱挂在身上,有了这个东西护身,短时间内那邪祟应该不敢靠近我。
壮着胆子上了二楼,我开始忙活起来。
我准备,请鬼离宅!
既然这栋别墅从一开始就是楚家的,那邪祟必然是从外面进来的。
大概是这栋别墅长时间没有住人,缺乏人气,加上地处怀音山这样一个邪乎的地方,才将邪祟给吸引了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这栋别墅是阳宅阴造!
这就给孤魂野鬼一个错觉,以为这是可以安家之所,才来在这里留下。
楚离儿大抵是冲撞了这些孤野灵怪,才被拘了魂,只要将他们客客气气的请走,那楚离儿的魂魄,自然会被放出来。
打定主意,我从布包里取出一小包糯米粉,均匀的扑洒在地板上。
又用一根红线,一头拴在传来腐烂臭味的房门把手上,一头顺着楼梯,拴在别墅的大门处,红线尽头又挂了一枚铃铛。
最后,在二楼客厅地板中央处,点燃了一根昂贵的贡香。
而我自己,则躲在角落里,在身上轻轻洒了一层香灰,这样可以遮挡我身上的人气,邪祟发现不了我。
这是我从死亡头条app里学来的办法。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眼下也只能这样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天色渐渐暗下来后,我感觉别墅内更加阴冷了。
就仿佛身处停尸间一般,让我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忽然,客厅中央的贡香顶端亮了一下!
我心头一揪,明白这是有东西来吃香火了!
贡香的作用,就是招待对方吃一顿饭,尽一下地主之谊。
糯米粉铺地,是表示这地方有主了,已经被占了。
红线一路栓到别墅出口的位置,便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正常来说,你这吃也吃了,送也送了,面子上给足了,红线尽头的铃铛一响,就证明那东西愿意调解,配合着离开了别墅。
这么一来,楚离儿的魂魄自然就被放了出来。
这个方法,是我琢磨了半天才决定采用的。
正所谓堵不如疏。
那些大师之所以会死于非命,绝对是想在楚老爷子面前表现一番,所以肯定是用强硬的手段想要驱邪。
这么一来,肯定是将对方得罪死了。
一旦开始斗法,那本事高低,终究会有死伤。
要知道,怀音山这地方邪门的很。
别墅里虽然只有一只邪祟,可谁知道别墅外有什么东西?
你一个术界中人,在这耀武扬威的开坛做法,不是打这些土著的脸吗,不死才怪。
于是我才选了一种较为和气的方法,将它们请出去。
这些东西能存于世间,没被天雷净化,说明没做多少坏事,也不是厉怨邪祟之类的极端存在。
既然这样,那就肯定可以谈。
眼见贡香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一半,我心里松了口气。
这说明对方对这顿“饭”很满意,只要等她吃完了,那就能完美送走。
呵,我可真是个天才。
可就在这时,贡香燃烧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满地的糯米粉上,莫名的就多出一些圆形的印记。
像是有一个皮球,在糯米粉上快速的弹跳着!
这是啥情况,难不成这个鬼怪是皮球成精,不是什么邪祟?!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
眼见这个“皮球”东跳一下,西跳一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心里越发着急。
赶紧把饭吃完,然后体体面面的离开,它不香吗?
非得瞎晃悠,找啥呢这是!
就在我心中紧张的时候,一阵劲风扫过,贡香的火星一下子就灭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完蛋了。
贡香灭了是什么意思,这就意味着,客人吃饭吃到一半,给你把桌子掀了,这是不给主人面子,要翻脸啊!
“咚咚咚......”
一阵密集的声音从地板上响起,就好像有小孩子在地板上不停蹦跳。
我死死憋着气,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践,就出了岔子,按理说我完完全全是按照死亡头条里教授的办法布置的,不应该有错。
而一般的精灵鬼怪,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主儿,怎么就翻脸了呢?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客厅的窗户突然被推开,一只黑猫站在窗户上,眼神阴冷的扫了我一眼。
一阵山风顺着窗户吹进来,直接将我身上的香灰吹散。
我心头一颤,顿时就慌了!
没有香灰,我的人气就遮挡不住,那玩意儿不就发现我了吗?
正当我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的瞬间,我感觉身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咚咚”响。
低头一看,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
只见一颗圆不溜秋的脑袋,出现在我脚边,杂乱如野草的黑色头发下,一双只剩眼白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嘶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你......看见我的身体了吗?”
“啊!”
我尖叫一声,跨过那个人头就冲下了楼梯,回头一看那东西没有追上来,我才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可忽然,我后颈传来一阵凉意——仿佛有人,在对着我的脖子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