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的儿子啊——」
听到这话，我依旧没停，甚至往前走的脚步都没有乱。
这种辱骂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听的已经够多了，早就麻木了。
「徐莺莺。」
我没想到的是，秦政追了过来。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怜悯、愧疚。
向来骄傲的秦政，竟也会愧疚。
「对不起。」
他说完转身就走，且越走越快，像是想要飞快离开这里。
也或许，是想逃离出我的视线。
我收回目光，继续跟着女警往前走。
只是走着走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压抑多年的委屈，好像在这一瞬间，在这一句对不起中彻底决堤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没有被提审。
靠着墙，我扣着指甲上的红漆，碎渣一点一点的掉落，我再也没能完整的把它们扣下来过。
到了第十一天，铁门被打开，透进来的光线把女警的身影虚拟化。
「徐莺莺，出来。」
我将碎渣拢了拢，一起扫进垃圾桶里，起身走了出去。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我还是被带到了审讯室，只不过这次推门进来的不是秦政，而是一开始审问我的老警察。
他将保温杯放到桌上，没什么声音。
「王震案子有结果了，我们在他家里搜出了匕首，匕首上的划痕跟车子被损坏的痕迹吻合，技术科的检查报告也显示，这划痕的时间最起码有十天，往前倒就是你出车祸的时候。」
「虽然车子后来送到了修理店，不过修理店并没有检查内部结构，只是按照要求把框架修整好，所以严格上说来，是王震咎由自取。」
「你收拾下，可以出去了。」
老警察公事公办的语气很严肃，我听着没什么波澜。
「对了。」
老警察合起档案，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像鹰，犀利的仿佛能看透一切。
「崔欣入狱了，是因为防卫过当。」
我下意识坐好，看着老警察，希望他再多说点。
老警察看了我一眼，站起身。
「王有德强奸未遂，崔欣自卫过当，错手杀了他。」
王有德是王震的父亲，就是我那德行有亏的公公。
「畜生。」
我咬咬牙，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口。
老警察看向我，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保温杯要走。
在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没转身。
我依旧能听到他发出的叹息声。
他说：「秦政是个好警察。」
*
我被放出来后，来到了困住我三年的家。
在这里，我遇到了精神失常的婆婆。
她披头散发，衣裳脏乱，怀里抱着用破毯子裹着的人形玩偶，逢人就炫耀，这是她的孙子。
崔欣在反抗中，撞到了腹部，孩子没保下来，被引掉。
引下来的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崔欣让人送到了王震家中，婆婆一见到就发了疯，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冷眼瞧着她。
她应该也死。
可是那样也太便宜她了。
就这样挺好，每日都会活在痛苦中。
她看到了我，脸上的笑瞬间就凝固了，那眼神仿佛我就是个会吃人的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