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慕之言震惊了众人,他没有停顿接着道:
“草民若没有何大人给的机会,草民和这旁边的四位同仁哪有这个荣幸,站在圣上面前啊!”
其他四人听闻此言,一下跑远了几步撇清关系,何劲更是怒斥道:
“一派胡言!”
文慕反而笑了:
“前几日小的还是大人的门生,怎么今天翻脸不认人了?”
何劲毫无畏惧,逼问道:
“你有何证据?无凭无据,便是污蔑朝廷官员之罪!”
文慕一副无辜的样子提醒道:
“何大人,怎么贵人多忘事了,不是说好答卷上第五字落墨点为标记,主考官大人看见好通融的?”
而何劲竟好像就等着这句话似的,转头就报皇帝:
“陛下,这小子栽赃污蔑,大可以现在就取出会试答卷,看看他们第五个字有没有墨点。”
主考官亦附议道:
“请陛下现场确认,以证清白。”
过了一会儿,几人的会试答卷被人呈上。
皇帝翻看了几眼,似在寻找。
何劲顺势撇了文慕一眼,带着阴狠得意的笑意。
只听龙椅之上,金口缓开:
“第五字的墨点,”
“清清楚楚。”
何劲震惊转头。
主考官同样大惊,他大呼道:
“怎……怎么可能,我明明判完后都拭去了!”
此言一出,全场唏嘘。
会试舞弊,板上钉钉。
“你,是你搞的鬼!”
主考官意识到失言,慌不择人,指着文慕,就要扑上来。
文慕侧身一闪,让人扑了个空,跌倒在龙椅之下。
皇帝冷哼一声,面色冷冽:
“果然!真是胆大包天!”
几张答卷被狠狠甩到主考官脸上,主考官拾起一看,哪有什么墨点……
天子发问:
“你可知这是欺君罔上之罪!”
“还有你们!”
几个门生吓得瘫倒在地,就像被人抽走了三魂六魄。
主考官跪下求饶:
“陛下!下官知错了,下官该死!”
“可是,下官都是受了何大人胁迫啊!”
何劲见要受牵连,立马争辩:
“胡说!本官与此事无任何关系!”
主考官绝望地摇头:
“陛下有所不知,当年……当年的科举舞弊案……”
一听这话,何劲急得忘了形象,跑上前要掐人的脖子,被两边侍卫上前扣下,押倒在地。
皇帝冷声道:
“继续说。”
主考官红着脖子坦白:
“咳咳咳,下官当年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在科举中向何大人贿赂了财宝才一路走到今天的。自那之后,何大人就抓住了我的把柄,为他行了无数便利。”
“那年的科举舞弊案,就是之一,那时前吏部尚书范大人发现蹊跷,何大人便将证据嫁祸给范大人和范大人的门生,又伙同刑部尚书对他们家属用刑,才造就了一段冤案。”
文慕在一旁静静听着,埋了十几年的真相被一一揭开,他的心里,鲜血淋漓地痛快着。
忠良受害,奸佞当道,桩桩件件都触犯了天子之威,使他震怒:
“简直荒谬!科举舞弊,陷害忠良,尔等犯下的是欺君大罪!死不足惜!”
一时之间,御前侍卫们全部出动,团团围住了涉案众人。
皇帝看向其中的文慕,神色有了些许缓和,
“你?”
“就是当年受冤的考生后人?”
此刻文慕长身玉立,站在大殿中央,一字一句郑重言道:
“陛下,草明陆玉恒,当年蒙冤的考生便是家父,家父含冤自尽。草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揭发奸佞权臣,为家父伸冤!”
皇帝点头,一时感慨无语。
“陛下,受冤的不止我们陆家,还有范大人因此全家离散,今日他的孤女也有冤要伸。”
皇帝恩准:“让她进来。”
得了圣上允准,在外目睹了一切的我跨进了大殿。
跪倒在地的何劲一见我的面貌,瞪目惊愕,如梦初醒:
“竟然是你……原来是你!”
我如充耳未闻,直直走向前方拜见圣上:
“小女乃前吏部尚书范荣之女范巧真,受何劲等奸臣陷害,家父至今被流放漠北,亲族离散。”
说到这里,我转头看向文慕点了点头,文慕亦认真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们二人双双下跪,一同开口:
“望陛下明鉴,使冤案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