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乡下的一套房要拆迁了。
据说这笔拆迁款高达千万。
对她避之不及的1儿3女挨个找上门来。
为了拆迁款，他们开始争相抢曾经被他们唾弃的老太婆。
外婆骨子里重男轻女，被儿子哄骗了去。
拆迁款到手后，外婆终于过上了儿子嫌弃，儿媳妇厌的“理想生活”。
1
自从外婆接到了那通开发商打开的拆迁通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外婆搬来我们家已经有近十年了，外公走得早，剩外婆一个人住老房子。
年纪大了，要出点什么事也不知道，妈妈有孝心。
才把外婆接上来。
我对外婆不大上心，毕业后进入工作状态更是没心思去管这位老人家。
向来沉默寡言的外婆，在得知她的房子拆迁后下款高达千万。
她竟开始露出马脚了。
“程意，快点起来去做饭，几点了还在睡，我都快饿死了！”
外婆佝偻着身子，身上穿着款式很老的碎花衬衫，皱眉表情不耐烦。
妈妈笑吟吟地走过来，“妈，小意今天休假，让她多休息会吧，我去给你做饭。”
往常的话，妈妈说什么她就算再不满也要吞进肚子里。
外婆眉毛一竖，手掌拍门发出噪音。
“不行，你这女儿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5点就要起来伺候公婆了！”
我抓起枕头朝门口扔过去，“你爱当牛作马你去！”
外婆被我的枕头突击，她后退一步。
妈妈趁机拉上了我的门，隔绝了声音。
拆迁这事儿除了我家，外婆的几个不孝子都不知道。
妈妈建议外婆不要告诉他们，免得事情会很麻烦。
谁知，中午在饭桌上的时候，外婆犹犹豫豫地。
“我把房子的事儿，告诉他们他几个了。”
“……”
“妈，之前不是答应了……”我妈是担心那几个贪钱的找上门来。
可白眼狼再怎么养，终究还是一只白眼狼。
她记不得你的好，你对她一点不好，她记到内心深处，像一根刺扎在最深处。
外婆拿着筷子拍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就是想我把钱给你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跟建国这么多年，就生出个女儿，下不了蛋的鸡拿了钱也没用！”
妈妈脸色都煞白了。
她肯定没想到，在她家住了近十年的生母，这十年对她再百般好，她在生母的内心还是这样。
我妈能生，只不过我爸结扎了，我是妈妈的第一胎，生我的时候妈妈难产了三天，险些丢掉性命，我爸在病房外差点吓晕。
我爸脸色阴沉，“妈，二妮是你女儿，不是仇人，讲话注意点分寸！”
可不是吗，外婆那语气，不知道的以为是骂仇人呢。
我踢了桌角吸引桌上视线，“外婆，我们家还真不缺你那仨瓜俩枣，你留着养老吧，啊对了，过不久应该就被你那群好儿子好女儿骗光了吧。”
外婆面露凶光：“看看你养的好女儿！一个女娃还这么嚣张，往后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值个屁的钱！”
妈妈虚弱地按住我的手，“小意，别说了。”
我爸搂着妈妈，起身走了。
“外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想想你因为生病尿失禁的时候，你的好孩子们有看过你一眼吗？你的孝顺儿子进了屋转身就出来喷了一身消毒水，你的女儿连屋子都不敢进去。”
“……是了，白眼狼是不管年轻还是老了，永远改不了本质。”
我讽刺完一波，把桌上的饭菜都倒了去。
“你这赔钱货，你收走我的菜我吃什么！你们给我等着，这笔款你们一分都拿不到！”
她还没意识到能住在这个地段是什么个价位。
我毕业后出来创业，前前后后拿下了好几个百万项目，目前是一家上市互联网公司的老板。
这个房子是整个晋城的中心地段，所以我说还真不缺那仨瓜俩枣。
2
有些老鼠顺着臭味就来了。
三个女儿都是连夜坐飞机过来的，结果在楼下碰了个照面，几个人都闪过一丝窘迫。
“妈，我来看你了！”三婶往里头喊了声。
我妈招呼她们坐下，她们打量着我们的房子。
“这房子好啊，应该很贵吧？”
“不知道，小意买的，她争气。”
四婶要多嘴，俯下身来低声：“二姐，程意做什么这么赚钱啊？她一个女娃，不会是去做了什么不干净的吧。”
妈妈一听皱眉：“小意刚毕业就出去创业了，她的能力很出众，现在是公司老板，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外婆从屋里走出来，“切，我看就是老四说的那样，创业？一个女娃能创业成什么样？还老板呢，我看不是老板，是老板的情人吧！”
我气定神闲地走出来，扫了一圈八卦的亲戚们。
一屁股坐在我妈旁边，“我前几天还见四婶去接客了呢，虽然人老了点啊，但是脖子手上都是金子呢！”
大婶瞪大了眼，“真的假的？老四，你去做了这个？赚了多少钱啊？”
三婶默默地坐远了点，“老四你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病吧？我听说跟很多人做……”
四婶气得脸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
大婶：“你这事儿你家那位知道吗？他成天打你，要被知道不得把你腿打断啊。”
“我没做！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四婶痛恨地瞪着我。
我调皮一笑。
四婶看我不好惹，话题不也敢放在我身上了。
“妈，那钱的事儿，是真的啊？”大婶看着外婆的眼睛放光。
三个女儿看着她就像看一台移动的ATM。
外婆得意地冷哼了一声，“你们几个不是可嫌弃你妈了吗，现在回来干什么？”
三婶讪笑了下，“妈，瞧你说的，你是我们妈，我们但凡有点良心都不可能嫌弃你啊。”
可你们没良心。
大婶附和：“是啊是啊，妈，这事儿这么大，怎么才告诉我们啊，太见外了。”
四婶：“妈，你说拆迁款有三千万，真的假的啊？”
“妈，你孙子长顺现在都25了，这房子还没着落呢，没房子女方不嫁……”
四婶开了这个头，大婶三婶也不管不顾了，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妈，长顺是孙子，掌孝也是孙子呀，他未成年开车还给人撞进医院了，不赔钱就要坐牢了，你这个做奶奶的不能看着自己的孙子去坐牢啊……”
“妈，那我们家……”
我妈脸色不太好，我给她按摩太阳穴，捏捏肩，低声道：“妈，再忍忍，舅舅要到了。”
妈妈无力地摇了摇头。
舅舅来了，这场戏就差不多该喊停了。
然，说曹操曹操到。
我去开门给舅舅，舅舅有备而来，他带了一家子，我那群婶婶都是单枪匹马的。
舅舅进了门就喊了一嗓子，“妈！明辉说想奶奶了，我把您孙子给过来了！”
兄弟姐妹几个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婶婶们瞪着舅舅。
大婶抱着胸，白了舅舅一眼，“我说老五啊，你这拖家带口的，是来见妈还是送妈走啊。”
舅舅没理睬，他推着明辉过去，小孩子闻到外婆一身怪味，反应很大地推开她。
“爸爸，我不要被她抱！”
外婆脸色冷了。
舅舅赶紧又推明辉，“说什么呢，那是你奶奶，快去，叫奶奶。”
明辉死活不肯，舅妈在明辉耳边说了什么，他才不情不愿地挪过去。
“奶奶。”
外婆：“明辉乖，今年多大了呀？”
“10岁。”虽然被外婆虚搂着，但明辉的身子一直朝外，不肯朝她。
舅舅呵呵笑了下，“妈，我们这次来啊，是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儿媳妇呀，怀孕咯，医生说这胎有可能是儿子呢，到时候两个孙子孝敬您！”
外婆一听亲儿子的奉承，乐上天了。
“好，好，两个孙子，我儿媳妇争气！”
在她们眼里女性的争气就是生男孩，她们认为女性最大的价值就在生育。
简直就是孤陋寡闻。
3
一旁的几个婶婶脸色很差，她们没想到舅舅来了这么一出。
也后悔自己没有想到这个主意。
婶婶几个人又急着找补，七嘴八舌：“妈，你孙子也说想你了，要不我把他们也喊来……”
外婆被吵得头晕，一拍桌子，“别吵了，你们几个是不是想吵死我，再吵吵一分都不给你们！”
婶婶几个被赶了出去，舅舅却不走，他笑着说：“好久没见妈了，跟妈说说话。”
不得不说，舅舅跟婶婶她们不是一个段位的。
我出去倒水的时候听到舅舅PUA外婆。
“妈，明辉跟你其他孙子不一样，他可是叫你奶奶的，那几个啊，叫的得是外婆，外婆外婆，那不就是外人吗？”
“往后哪里有赡养你的义务啊？明辉不一样呀，他长大了，赚了大钱得养您的啊，奶奶奶奶的，是不是要亲近一点？”
“是啊。”
“为了让您孙子跟您感情深，也让儿子尽尽孝，妈您就搬到我那边住着吧。”
“好，好，我每天都能看孙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