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也想不到,资助了十几年的贫困户。
有一天会拖家带口的跑到我家门口。
他眼底闪着兴奋的光,热情的对我招手:「姐姐,我来娶你报恩了!」
可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当初的资助对象压根就不是男的!!!
那他又是谁??
1
天刚蒙蒙亮,手机一刻不停地响着。
我接起电话。
却是物业的声音。
「苏小姐,很抱歉打扰您,但门口有十几个人一直在等您,问他们要干什么也不说,一直堵在门口,您快来看看吧。」
听到这话,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披了件外套下楼,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别墅区大门口有十多个人,路边还放着几个尿素袋子。
这些人一个个都显得有点狼狈,身上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跟着的几个孩子也流着鼻涕,衣服单薄破旧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也直犯嘀咕。
这也不像是来找事儿的啊。
为首的老太婆眼尖,看到我过来,眼睛一下就亮了。
「惜惜,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她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在人生二十年的记忆中, 我对这个老太太毫无印象。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小伙也兴奋起来。
「惜惜姐,我们是来报恩的!」
小伙个子不高,皮肤黄黑,脸上满脸痤疮,眼睛里却闪着精光。
看见我疑惑的样子,他忙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布包。
拆来一看,却是一张捐款人信息表,右上角是我小时候的一张寸照。
噢,是了。
小时候,爸妈做生意赚了钱,以我的名义做了一些慈善事业。
捐款对象也是我自己选的。
在众多贫困乡村中,我选中了这个王家村。
这里的小孩,明明和我一样大,却要承担砍猪草扫猪圈,喂鸡喂鸭的家务活。
还要照顾弟弟妹妹,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
于是爸妈敲定了,选择这个村的孩子作为资助对象,直到大学毕业。
老太太看着我,满意地笑了:「想起来了吧?」
我看着她,皱了皱眉。
「可是,我当年的资助对象明明是女孩。」
2
老太太有些尴尬。
「分啥男女啊,资助到了不就行了嘛。」
我点点头,毕竟那些资助款真的帮到了孩子,这已经很好了。
看向一边的小伙,我心情也好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呀,考上了哪家大学,我有空去看你。」
他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老太太忙说:
先别跟小伟说这些,咱们先进去吧,我们这趟可是来报恩的!」
我笑了笑,说:「您太客气了,我们做慈善事业也不是为了利益,不需要报答的」
老太太却不同意:「不行,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报答你,快走吧。」
说完,她拉着我的手,就往小区里走去。
看她盛情难却,我也拗不过她。
一群人跟在她身后,走向小区,步子越来越快。
竟像是熟门熟路一样。
我正有些诧异,老太太却看着沿途的别墅,眼睛放光:
「惜惜,我们知道你家的,咱们村里也有电视和报纸,那新闻里头天天说你家很有钱呢。」
「这最好的别墅区就是你爸建的,他还跟记者说最好的一套要留给他的宝贝女儿呢。」
我点点头,没想到她却小声嘀咕:
「等结了婚,你必须得分我们几套大的。」
我有些没听清,问:「什么?」
她却摇摇头,又招呼几个小孩。
「你们看惜惜姐姐的房子,大不大?」
几个小孩高兴地喊着:「比村里的土房子大多了,又大又漂亮!我们也要住在这里!」
我皱了皱眉,没说话。
正说着,就已经到了门口。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来,但是熟悉得像是自己家一样。
我有些不安,小伟却催促着:「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用指纹锁就可以开门了吗?」
了解的还真清楚。
我开了门,一群人横冲直撞地进去,把我撞了一个踉跄。
小腿骨猛地撞上了墙,钻心的疼痛席卷上来。
没人理会我。
几个小孩已经开心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好漂亮的花瓶!」
「啊!奶奶,你看这里还有小提琴!」
孩童的叫喊声,花瓶破碎声,还有小提琴的弦被拉扯的尖厉声音,此刻全都混乱地响了起来。
3
心里的烦躁直冲大脑!
我走了进来,发现这群人根本没换鞋。
洁白的长羊毛地毯上沾满了黑漆漆的污渍。
小伟和几个男人跑到我的衣帽间,指指点点:
「哎哟,这些暴露的衣服以后要少穿,像什么样子!」
正要开口,那几个小孩又从音乐室冲出来,穿着脏鞋跳到了我的床上,开始蹦蹦跳跳。
我已经忍不了了,准备上去把他们揪下来。
老太太却拍了拍我的肩。
「惜惜,你去弄点吃的,咱们这群人走了这么久,又渴又饿的。」
我看了看苍老疲惫的老太太,怒火却又发不出来了。
我拿了水和甜点出来招待他们。
看见做工考究的甜点,一群人全都围了上来,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有人喝了口水,又数落起我来:
「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以后到我们家可不能这样没规矩!」
一个中年男人嗓子咕噜着水,责备地看着我。
他身边的女人也赞同点头:
「就是!咱们这么远到这儿来,就给我们喝点水,电视里你们这些有钱人不都是喝咖啡吗?怎么不拿出来?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他们不知道,这几瓶挪威冰山水可比他们口中的咖啡贵多了。
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破碎的花瓶和断弦的小提琴,我不禁冷冷地问他们: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没想到他们却相互看了看,坦然地道:「我们来报恩的!」
有这样报恩的?
房间里臭气熏天,有几个中年人把鞋脱了,脚一抬就搭在了茶几上。
「我说了不用报恩,等会儿你们就回去吧,我会让司机送你们回家。」
没想到这话说完,那个中年人却发难了。
「回家?老子房子都卖了,跟别人说了这趟是来城里享福的,你敢让我们回家?」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下一秒,整个房间的人都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我不禁好笑,问他:「你卖了你的房子,关我什么事?」
眼看着场面开始难看,王老太太忙说:「哎呀,惜惜,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可是来报恩的。」
我点点头,不想再多说:「要报恩是吧,行,那你们想怎么报?」
老太婆走上前来,打量着我:「你资助了咱们小伟这么多年,咱们也没什么可报答的,就让小伟娶你吧。」
刘小伟也适时地凑上来:
「姐,你放心吧,等咱们结婚了,我会帮你带孩子的,家务我也会帮你做一点。」
我惊呆了!
老太婆没看出来,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你真是好福气,能嫁给我们小伟,虽说小伟家境是比你差了点,可你都二十三了,这把年纪在我们村根本没人要。你又是个女孩子,家里这么多钱,没几个男人管着怎么行,你瞧,这是小伟他二叔,这个是小伟他三舅,这个是小伟他表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多帮着点,咱们也不指望什么,给他们安排几个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就行了。」
我笑着环顾了整个房间的人,拿起手机:「保安,多带几个人来,我家进强盗了。」
4
在保安的驱赶中,老太婆和一众人开始咒骂起来。
骂我没教养没礼貌,小孩子摸一下花瓶我都不高兴。
又说我没良心,都是他们小伟的老婆了,还把一家老小赶出家门。
他们对着保安又打又闹,那两个小孩更是张嘴狠狠咬了保安一口。
一瞬间,保安的手就变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偏偏他们仗着自己是小孩,洋洋得意地笑了。
看着这乌烟瘴气的别墅区,我拿起手机,报了警。
到了警局,他们还是那副胡搅蛮缠的样子。
老太婆恨恨地看着我,又对着警察抹了一把泪。
「警察,你可要给俺们主持公道啊!」
那警官眉目凌厉,眼睛漆黑如墨:
「请您先别激动,说一下事情经过。」
老太太坐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子骂:「都怪她,明明跟我们家有亲事,却不承认,还把我们送到警察局来,这像什么样子嘛。」
警官看向了我。
我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一时间,几个警察的脸色都变了。
「活久见,好心资助一个穷学生,结果还被倒打一耙。」
「这世道还真是好人难做。」
听到这话,老太太急了。
「你们这些警察没良心啊,这女的明明就赖了我孙子的婚事,她连彩礼都收了!」
我愣住了。
什么?
警察面色一凝,似乎觉得案情颇为复杂。
「如果你收了彩礼,那确实是要退还的。」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收过任何礼金。」
老太太气的跳脚:「你明明收了我家十二个南瓜,怎么敢说没有?」
在场的几个警察都惊呆了。
确实,在资助款打过去的第一年,他们也让村长捎过感谢的口信,带来了一些土特产。
可惜那些南瓜不是坏了就是长虫了,根本没法吃。
那个一脸严肃得大义凛然的警官似乎也有些无语:「算了,你回去吧。」
我抬起腿正要走,那群人突然又跪下了。
为首的小伟声泪俱下,抱住我的腿:「姐,你就算不跟我结婚,至少给我安排个工作吧,我也不求别的,一个月有二三十万就行。」
我看着他:「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就会立刻暂停资助。」
听了这话,刘小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
5
房间里乌烟瘴气,污渍,破损,简直是不堪入目。
我只好请保洁来打扫,又收拾了一些东西,去了家里的另一套房子住下。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过了几天,我接到保安的电话:
「秦小姐,对,我知道您这几天没住这边,可架不住他们天天来闹啊。」
保安说,他们不仅在外面拉横幅说我不守妇道,还说我们家是假慈善,是面子工程。
这样闹下去,不仅是住户有意见,就连家里的生意都会受影响。
我开着车赶过去时,他们正跪在别墅区门口。
旁边的一群住户看到我,纷纷对我指指点点。、
原来他们不停地在数落我的「罪行」。
说我嫌贫爱富,他们千里迢迢来看我,我却爱答不理。
说我没良心,拿了他们特产也不知道回个礼。
还说我们秦家根本就不是真心帮助他们,只是作面子工程。
我又气又笑,叫来秘书,把这几天的调调查结果在别墅区的业主群里发出来:
「第一,经查实,被资助者刘小伟早已于初中辍学,之后一直拿着本人资助的学费和生活费游手好闲,甚至觉得不够花,以各种理由向本人要求增加资助款,但却用来赌博,在花光所有资助款之后,还欠下了两百多万的赌债。」
「第二,在卖掉老家的房子后,他仍然债台高筑,这才拖家带口到我家里,要求我与他结婚。」
这话一出,围观的群众面色都变奇怪了,仿佛能从他们眼里看到对刘小伟一家人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第三,当年在选择资助对象时,我选择的资助对象是刘家村的全体学龄女孩,而非刘小伟一人。」
「具体调查尚在进行中,欢迎大家热心监督。」
听到最后,刘小伟一家人的脸色立刻苍白下去。
我本以为他们会无颜再辩驳,然后羞愧离开。
没想到他们却变本加厉起来。
老太太大声喊着:「哎哟城里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你们当时资助的时候也没指名道姓,给我家小伟用点怎么了?我们不是也来报恩了吗?」
那几个小孩更是向我扔土块,幸好我避让及时,土块沉重地砸在旁边的别墅栅栏上,留下一道泥印。
刘小伟也在一旁嬉皮笑脸:「姐,咱们都是一家人,让我用点有什么嘛?」
旁边的男人却我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就凭你这个态度,我们是不可能让小伟娶你进门的,你必须给我们道歉!」
老太太忙劝我:「惜惜,你想想,你家里又没个男人,这么大的家业以后要怎么继承?与其给外人,不如给小伟,咱们小伟还是知根知底的。」
我抬手制止了他们:「不劳你费心了,还是一起走一趟吧。」
远处,警车呼啸而来。
6
在警局里,刘家人把撒泼打滚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
一会儿说我家的生意都是因为资助了他们,老天才会保佑,是他们给我家积了德。
一会儿又说我不识好歹,他们小伟看上了我,我居然敢不答应。
对于他们,警局的众人似乎也无语了。
看着一众人在大厅里七嚷八闹,说他们为了来看我,钱都花光了,现在没钱回去。
那天那个眉目凌厉得大义凛然的警官说:
「老太太,您放心吧,我们会联系救助站把你们送回家乡的。」
他们又立刻不干了。
在警局里说房子都卖了,回去要怎么活?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好言提醒:
「不仅这样,你们还要还赌债。」
老太太一屁股坐下,不停地干嚎:「你这个丧良心的贱人,你真打算让我们自己还啊,警官!这女人以前说是要资助我孙子读书的,现在听说我家欠了债,就不资助了,这不是存心害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