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他们出事了吗?”那么大的蘑菇云,涂山肯定经历了一场混战,师傅那么厉害,不…不会出事的。
朝慕焦躁不已,蛋蛋去蹭着她的裙角,曼陀也来安慰,“我时常听老人说起过,你师傅墨玉先人那么厉害,曾经战六界,保安宁,岂会轻易出事?”
“可是,可是涂山从未有此浩劫,我师傅他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朝慕盯着那蘑菇云直着急,那么大的阵仗她从未见过。
曼陀将朝慕的手拉过,悉心劝道,“你至少得把你师傅交给你的任务完成是不是?你师傅是出了名的守信,若你违了誓言回去却发现他们好好的,指不定你师傅又要罚你了。”
朝慕纠结了好一阵,是啊,眼看着就完成任务了,要是就这么前功尽弃,师傅肯定又要怪她。
蘑菇云两天两夜才消散,甚至有余震传到了这个小村庄。朝慕也一直在自我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农民说这谷物恐有十多天才能成熟,朝慕慌了,十来天她怎么等得了。
终是在朝慕坚持要走之时,曼陀出手了,她用了整整一个时辰运法将田里的谷物催熟,也就是说,现在就可以割种了。
农民们以为是神仙降临,皆行下跪拜之礼。
朝慕更是感激不尽,曼陀使用如此大的法术阵仗,法力大量消耗不说,恐怕还会被她家里的人察觉气息引来,将她带回去,继续被禁锢着,没有自由。
她不能辜负曼陀的好心,她要尽快割种,解除誓言惩罚,那时候,就算曼陀的家人找上来,她也可以保护曼陀。
如此般,朝慕便换了粗布衣裳,拿着镰刀,下了庄田。
半日已过,朝慕便有些吃不消,那些农人依旧忙活着,他们的意志力好强,嗯,她也不能放弃。
镰刀落地,便是一把稻谷,将稻谷绑在一起,继续下一次的操作,如此反复。
一天下来,朝慕的手便被磨起了水泡。
晚上曼陀打了热水给她泡手。
第二天,朝慕起了个大早,迅速吃了农人送来的烙饼,便草草上了战场。
曼陀和蛋为她送来食物和水,给她擦一下汗,本着想帮一下忙却被朝慕拒绝,因为誓言里承诺过不得让别人帮忙。
晚上再回到小屋时,朝慕的手上已渗出丝丝血迹,曼陀看时,心疼的流出了眼泪,她不能让朝慕放弃,不能让她回去,回去了,只怕就要像她之前一样,没有自由,陷入危险之中…
曼陀能做的就是打一壶热水给她泡手,缓解一下疼痛。
蛋心疼的蹭了蹭朝慕,没有了往日的活蹦乱跳,因为她的伤,它也没了心情。
第三天,还是如此般过了…只是,晚上,曼陀的家人,寻来了。
也是一群妖怪,那群妖怪还未完全化为人形,都是半人半妖状态。
他们的目的,是曼陀。
夜晚的风很是凉爽,凉爽得让人觉得诡异,书桠被吹得呼呼直响,一群妖怪由远而进,由远而近,村里的狗汪汪叫个不停。
全部村名都已入睡,有些没睡的听到了动静也是死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朝慕拦在曼陀身前,蛋蛋吓得躲在衣摆后面,她扬了扬脖子,扬言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妖怪甚多,个个湿滑丑陋,蜥蜴头,蛇尾,龙爪,人身。相对于她们来说,那些妖怪更像地下的恶灵。
曼陀以前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如此,她就更不能让她回去了。
“哟,小妞,我看你是同类,又修得全型,像我们做妖的,极不容易修成人形,你若把后面的花妖交出来,我们便不拿你怎么样,如何?”蜥蜴头妖怪最为狰狞,时不时吐着鲜红的信子。
“不可!”朝慕抬了抬头,颇为顽强。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蛇尾妖也出来插杠。
“嘿嘿,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别怪我们不留情面。”蜥蜴妖两手运法,时刻发起冲击。
朝慕忍无可忍,右手开始运气。
曼陀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朝慕妹妹,不可,你忘了对你师傅的承诺了?现在还不是生死关头,你切勿冲动。”
朝慕气急败坏。
曼陀站了出来,“我跟你们回去,还请你们不要伤及旁人。”
蜥蜴妖笑道,“嘿嘿,早点识相不就玩了,臭婊子,害我们找了这么多年。”
“曼陀,你怎么能…”朝慕气急了,这个曼陀,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
话被曼陀打断,她笑道,“没事的,妹妹,我跟他们回去不过是失了自由,大家都无碍,你不必担心。很高兴,这几年来,我尝到了做人的滋味,也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曼陀!”
话还未讲完,一抹烟雾消散,人已不见,只剩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朋友…
这个朋友,才几天就没了,曼陀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而她却没能救得了曼陀。
将蛋蛋抱在怀里,哽咽起来,“蛋蛋,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本事,曼陀,我和她才相识几天,她为了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自损法力,将稻子催熟,而我,连留住她都做不到,我是不是很失败?”
蛋蛋蹭了蹭她的面颊,将泪水擦去,自己似乎也跟着伤心。
第二天,没人知道花妖去了哪里,大家又恢复了平常,朝慕照样拿着镰刀割种,比之前更卖力了。手上的水泡全都被磨破,都化作脓血流个不停,没有尽头。
蛋顶着水碗和毛巾蹦了过来,她喝了水,拿毛巾擦了汗用继续埋头苦干。
农民们劝她休息一下,但她始终不曾休息,她是不敢,也不能。
也是,连续三天的劳动,大家都精疲力尽,农民都吃不消,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农人都心疼她,每天在曼陀家门口放满了吃食,很丰盛,有自家酿的果酿,还有一些烹饪的家禽,朝慕倒也不客气,一一收下,吃饱喝足就又干活。
终于,在第五天,她完成了五家农户的割种。当时她的手上伤痕累累,沾满了血,镰刀也被血染红,再也洗不干净,镰刀原来的主人便把这把镰刀赠给了朝慕,那是她成功的象征。
将镰刀收在储物兜里便已睡死过去过去。
足足昏迷了两日,是蛋蛋每天照料。
这天,蛋蛋顶着稀粥在到她床前,它没有手,不能用汤匙去喂。
于是,它一步一步倾斜,将粥碗一点一点往朝慕嘴里倒。
里面的粥水一点一点往外流,流进朝慕的嘴里。
似乎有些清醒过来,紧眯了眯眼,蛋蛋瞧着有了反应,开心地蹦了一下,可它没想到自己头上还顶着粥…
于是,碗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倒扣在朝慕脸上,里面的粥也撒了一地。
……
这个…蛋蛋发誓,它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查没察觉到,抬手将脸上的碗拿开。幸亏粥不烫,只是微热,不然她岂不是要烫得跳起来。
“蛋蛋!?你干了什么好事?”
蛋蛋惊恐地跳下床,跑开了,她起身将脸上的粥水擦干净,整理了下思路。
接下来她要回涂山去向师傅报道,然后再去找曼陀。她不知道曼陀的家在哪,但是,天涯海角,她一定要找到。
收拾下行李,换上曼陀送她的红衣,便出发了,任务完成,仙术禁锢也解除了,这下她可以飞回涂山。本来涂山修行的是御剑,朝慕没有佩剑,不是没有,而是她看不上任何佩剑,师傅极少让她修炼,就惯着她了。
突然想到什么,从储物兜里拿出那把镰刀,那镰刀沾满了她的血,在阳光下灿灿生辉,朝慕觉得相比那些灵剑,这把镰刀更合她意。
没错,她要用这血镰刀御剑。
找来一块布将蛋蛋包起,像包裹一样系在背上。脚踩镰刀,两掌相握,暗暗捏诀。镰刀也听话得很,听懂她的召唤,缓缓变大,升起。
村民们看到朝慕飞升,身泛红光,皆停下手中的活务跪了下来,齐齐磕着响头,“神仙降临,耀我安祥。神仙降临,耀我安祥。”
她差点被唬住了,尼玛,刚接触禁锢太兴奋了,竟忘了还有这么多人。
没有说话,赶紧开剑,逃离这是非之地。
此时她还穿着曼陀送她的红衣,衣诀飘飘,所掠之地,皆是一道红色。
一路上,蛋蛋都缩在包裹里,一会探出头来,一会又赶紧钻进去,朝慕打笑道,“你不会恐高吧?”
蛋蛋在包裹里乱跳。
“蛋蛋,别蹦,要摔下去了。”蛋蛋这才安静下来。
脚下,是他们徒步走了四天的林子,如今在天上看来,不过是一眼便穿,朝慕心中感慨,十来天的历程,如今一柱香便返程了。
前面,是之前那座乡水镇。
镇里确实偏僻得很,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镇上的人只知道挖金而懒惰成性,不去种粮,依靠这外面运进来的货物生存,但往往吃食在路上就变质腐烂了,能保质到达镇上的少之又少,仅存下来的粮食叫价却比天高,这才养成了那两个痞子吃人的习惯。愚蠢的人。
也就是在这里,蛋蛋受伤裂了一条缝,现在都没愈合。
还有那个救了她的异瞳男人,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吃人肉的痞子,可还记得我?想到这,朝慕握了握拳,当初在这里所受的屈辱,现在,她要找回来。
说罢,便改变御行方向,朝那座小镇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