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知错了,太子殿下息怒,奴才这就去领打。”苏政华冷声厉色之下小秋子一脸委屈的退了下去,先前不是说了嘛,要将战小姐……这样那样一顿,然后再那样这样一顿,现在,战小姐什么时候成了太子殿下的命了?
莫不是太子殿下不便行事?所以给了他这么一个暗示?
小秋子年十五,与苏政华的年纪相仿,但是由于生来便处于尔虞我诈的宫中,所以总是会比旁人多些心思,这么想着他计上心来,匆匆去领打去了。
夜去朝来,深秋的晨光虽亮,却不及夏日那般炽热,从窗口透进来,苏政华眯了眯眼,只见光线之中有尘埃在浮动,而那原本该躺着个人的塌上,被子落了地,人已经不知去向,他坐起身,有些狐疑的望向那一瘸一拐进门的小秋子,小秋子是太子身旁的小太监,哪个敢下狠手,所以也就成了如今这半残不残的模样了。
“太子殿下,你醒了,先洗漱吧。”他身后的宫女端了盆盆盏盏的走了进来。
“她人呢?”苏政华捏着茶盏,漱口。
“不知道啊,奴才……奴才昨晚上腚疼,这不现在才过来,战小姐许是去了慈宁宫了呢。”小秋子的神色微躲闪,接了他手中的茶盏,有些心虚。
好在苏政华也没有多问,洗漱更衣之后就去见了太后,可是令苏政华诧异的是,那战其镗并没有去太后那里!出了太后的慈宁宫,坐在马车里,他捏着茶盏,神色冷凝:“她在何处?”
“太子殿下,奴才哪里知道战小姐……”
“你倒是越发会说谎了。”苏政华的茶盏重重的朝着那桌子上一砸,幽冷的嗓音里扬出几分杀意。
小秋子吓得一哆嗦跪在马车里,小声道:“太子殿下,奴才……奴才是按着太子殿下的旨意办的事啊。”
“她在哪里!”他捏着茶盏,力道大的恨不能将那杯盏捏碎!好一个太子殿下的旨意办的事!
“在……在峰林山……”他缩了缩脖子,正准备领罚,谁知苏政华窜下马车,拉了一匹马在宫道上疾驰而去,半道上见了皇后的凤撵,差点将皇后这伙人给撞倒在地上,苏政华策马疾去,皇后一张温和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那身旁的掌事姑姑也微微皱眉:“这太子殿下怎么行事匆匆忙忙的,若是将娘娘撞出个好歹来……”
“不妨事,走吧。”她理了理衣袍,端庄的凝着前方,那掌事姑姑拦了小秋子,问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的匆匆忙忙?”
“回……回姑姑话, 太子殿下这……奴才也不知道啊。”他都快哭了!打他七岁的时候就跟着太子殿下了,如今也差不多有八年了,先前还算温雅,后来与战小姐在一起撕混得久了,便越发的暴躁了。
“此事知会贵妃一声就是,回宫罢。”皇后慢条斯理的轻抚着手中的烫婆子,倒是淡定得很。孩子们的事情,眼下可没有定数。
小秋子如获大赦,谢了恩匆匆跑了。
这太子殿下确实是去了峰林山了,可是当他瞧见那抱着一只幼崽正在玩耍的战其镗,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朝她道:“棠之,我带你回去。”
“我一觉醒了就在山里了,我才不回去呢,回去又要抄什么《女则》《女训》的,我连大字都认不全几个,我才不抄。”她抱着手里的小崽子玩,小崽子小小的,跟猫儿似的,通体雪让,额上隐约还可见一个王字。
“你这……这崽子从何处得来?”他瞧着战其镗怀里的崽子,眉心跳了跳。
“哦,你说她啊?我见那只大老虎要吃它,所以我就把大老虎打死啦,这小猫儿好可怜,我要把它带回家养着,以后让它和二殿下家的那只小猫儿一块儿玩。”
“……”见她一脸向往的模样,苏政华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那只老虎就是这只小崽子的娘好了。不过,将一只猫放在一只白虎面前,当真可以吗?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先前还在书阁里呢,一眨眼就到这儿了,完了完了,我会不会是半夜梦游啊?那我要是半夜杀人了,算不算杀人犯法?要不要陪命呐?”她抱着怀里这只小崽子,还没有断奶,眼睛也未睁开,小小的,甚是可怜。
“……先回去。”他朝战其镗伸出手,战其镗直接将他无视了,他倒也不觉得尴尬,跟在她的身后,提醒道:“出口在那边。”
“唉?我能看见皇宫??”先前昏天暗地的,只见一片灯火阑珊,如今秋雾退去才发现是皇宫。
“走吧。”他领着战其镗回了宫,本是想带着她去换一套衣服,毕竟她这一套衣服上脑兮兮的就不说了,脸上的墨渍也没有完全洗去,可是她自己不愿意,抱着小崽子直接就去了国子监。
两人站在学堂的门口,一人贵气天成,身长如玉,一人…满身邋遢衣带凌乱,头发跟从鸡窝里出来的一般,还沾着些草,众人瞧着她怀里的那只小崽子, 太小了,一时还分不清楚是什么。
“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绿毛鹦鹉见战其镗怀里抱着个小崽子,顿时又跳了起来:“坏女人,不要我了,坏女人,坏女人不要我了。”
战其镗站在门口,抱着怀里的小崽子,望向那端坐着讲课的玉太傅,玉太傅大约是被气得狠了,不搭理她,于是她就迈腿要进门,玉太傅啪的声将戒尺往桌子上一砸,声音微弱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仪之感:“你看看你这一身!可有半点学子的样儿!”
“昨天皇奶奶找我去抄《女……女经》去了……”是女经吧?她扫了眼身旁满眼宠溺的苏政华。
“太傅,是本宫昨日夜里带她去了峰林山,这会儿才回来。”苏政华瞧着她怀里那崽子,忽的有些羡慕,只是,羡慕之余又忍不住多想了想。当年的她,并不曾找着什么白虎,而如今却有了一只小白虎了,会不会,前尘往事都被改变了?
“峰林山?那里面的野兽可是个顶个的狠,啧啧,真难为你们两还能毫发无伤的回来。”明瑶宇抱着他的汤婆子,坐在书桌前,瞧着战其镗这抱着虎崽子的模样,忽的又乐了:“不过,你抱了这么只虎崽子来国子监,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