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像是喷泉一般涌溅了出来。
与莫夕柔那渐渐凉却的身体不同,它是那样的温热……
反应过来的慕云景,双眸卷起波浪,顾不得那喷溅了自己一身的鲜血,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
“莫夕柔,你是从哪里知道这句话的?你给本侯说清楚!!”
此时的慕云景,在面对莫夕柔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终于折射出除了憎恨,厌恶,讥讽,以外的东西……
但是莫夕柔却听不见了,她只是沉浸在自己渐渐消退的意识里,缓缓勾起了唇角,也许真的只有死,才会停歇那心里的疼吧。
她长长的睫毛,终磕在了眼帘上,遮住了她的眼,也蒙住了她的痛……
“莫夕柔,谁准许你闭上眼睛的?睁开!本侯命令你睁开——!!”
心,忽然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就连慕云景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腾出一只手搂住了那软飘飘的身体,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那插着簪子的脖颈,可无论他多用力的捂紧,鲜血还是不住的顺着他的指缝中往外涌着。
“来人,人呢?都死了么?!”
慕云景失态的声音,惊动了外面路过的下人,而这个下人,正是中午看着莫夕柔做饭挑水的老婆子。
老婆子惊慌地冲了进来,在看见眼前这一幕时,有些愣怔,更是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场面是血腥了一些,但想来这么一个连婢女都不如的通房,死了也就死了吧?
“侯爷,老奴这就去叫小厮拿草席来。”
慕云景脸色阴沉:“放肆!谁说她死了?去叫大夫来!要是她真死了,本侯要你全家老小跟着陪葬!!”
老婆子吓得屁滚尿流,一边求饶,一边跑出了屋子。
躺在床上的莫夕柔似回光返照一般地睁开了眼睛,在看见慕云景时,没有惊讶,也没有畏惧,有的,不过是眼角和眉梢挂着的那一抹温柔。
动了动无力的唇,她的声音轻飘飘地溜出了口:“世人都说,平阳侯冷漠狠戾,可没有人知道,其实……你不过是太过孤独寂寞了……”
她还说:“云景,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象到了最坏的结果,可哪怕是如此,我的心还是在疼在痛,其实,我应该怪你的,也应该怨你的,可是我怪不起,也怨不起,因为,是我欠了你的,是我对不起你……”
鲜血,像是血红色茶花一样,不断从她的脖颈往外涌溅着,浸透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慕云景的眼睛。
“莫夕柔,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刚刚那句诗,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他明明是在发问,但他那发了狠的手,却更加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想让她说下去,却又不想再听下去,这种矛盾的纠结,让慕云景几欲抓狂。
“侯爷,您这样会掐死她的!”赶过来的大夫见此,慌张发出了声音。
恍然回神,慕云景蓦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后退一步,想也没想的大吼:“给本侯治好她!”
话刚说完,慕云景就愣住了,为什么他会不想让这个女人死?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的死活也让他如此的在意了?
冰厉的眸子不自觉的扫过莫夕柔那张惨白的脸,堆满了说不出口的烦躁。
“侯爷。”
一个婢女放轻脚步地走了过来,轻声说:“献夫人已无大碍,大夫说,献夫人并不是中毒,而是……”
后面的话,慕云景没有听清楚,他耳边只是在不断地回想着,‘献夫人不是中毒’这句话。
待双眼,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莫夕柔身上时,慕云景的目光终柔和了几分。
到底……
是他错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