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歌看着那钱袋,道:“公子于我们已有救命之恩,这银两,我们不能收。”
姚莲花也在旁说道:“是啊是啊,我们不能收的。”
慕子枫道:“好人做到底,若是你们在路上又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枉费我们今日相救?银子你们拿着,县里不比村里,处处需要花钱。”
卫长歌怀中还揣着先前山洞中那男子给她的银两。他说的不错,此去福祸未知,银子,越多越好。想通了这一层,她也不再执着,伸手接过了那钱袋,道:“敢问公子贵姓?家住何处?等我们安顿好了,这银两一定双倍奉还。”
慕子枫摇摇头,“不必。”
卫长歌却坚持道:“公子若是不说,这银两,我不能收。”她说着,就将那钱袋往公子面前一推,要还给他。
慕子枫无奈地笑了笑,刚要报出自己的名字,却是心念一转。“我叫李勇。”接着,他又报了一个地址。
李勇,乃是慕子枫手下的一个副将。
卫长歌又是福了一福身子,这才目送着慕子枫一行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三人也朝着反方向开始接着赶路。刚走出没几步,就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胸口的衣服被血染了个通透,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正是刚才追赶卫长瑛那矮个子。
卫长瑛早已不害怕了,一路叽叽喳喳说着方才遇到慕子枫一行人的经过,脸上神情生动无比。
卫长瑛低头不语,姚莲花却是心有余悸。她方才被那高个子伤到了腰,好在平日里做惯了农活的,倒是也没有那么娇贵,扶着腰走了一会,倒也不觉得疼了。
姚莲花道:“今日也算我们娘仨命大,遇见了贵人相助,不然……”
她实在不敢想下去。
卫长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道:“娘,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姚莲花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道:“长歌,今日你怎么知道那些大户人家才有的礼节?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卫长瑛闻言,也抬头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卫长歌一时语塞。
她能从哪里学来?从古装剧啊!电视里的女子不都是那样演的吗?但她倒是忘了,自己此刻是个农家女,是不懂得这些繁文缛节的。她支支吾吾道:“先前曾经偶然见过……”
好在那两人是好糊弄的,倒是也没有再追问许多。
此处离澄安县已是不远,三人又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
澄安县不大,但对于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三人而言,却已是繁华之地。平整的街道两旁是摆着摊的各种小贩,还有走街串巷的货郎,而两边的房子,也齐齐整整。
三人看得目不转睛,卫长瑛到底是年纪小,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早已将方才的惊魂忘在九霄云外了。
卫长歌走在最后,将所有景致尽收眼底。走到一处,街边立着一座大房子,大门敞开着,其上一个牌匾:福来客栈。
“娘,长瑛。”
两人闻言回过头来,卫长歌道:“咱们暂时在这里落脚吧。”
姚莲花也抬头看了一眼,奈何她不识字,但经过这么两日,她对这个大女儿已经产生了依赖感。虽有些不舍得银子,但想起今日在那破庙中的遭遇,她实在是不敢胡乱在外面露宿了。
“好。”
母女三人进了客栈,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
……
客栈外的街道上,两个穿着黑衣的人行色匆匆,牵着马走在街道上,不时避让着行人。
沈瑜压低了声音道:“将军,那歹人既然已经料理了,咱们还是快些前去与大军会和吧。”
云澈却紧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他五官深刻的脸此刻罩着寒霜,无端便生出几分肃杀之气。
此次他本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却不料在回程时中了埋伏。那敌军的首领,知道他为人正直,竟用了下作的手段,对他用了药。
后面的事情他记得并不清,可却也知道,要解那药,非要女子不可。
偏偏,自己恢复神智的时候,只有沈瑜陪在身边。他一再追问,沈瑜却只肯说已给了那女子补偿。
他带着沈瑜摸进了那残部,将几个主力剿灭,这才放松下来。
是应该去跟大军汇合了,可是他偏偏心有不忍。
这般贸然夺走了一个女孩子的清白,他云澈怎可做这样的事?
见自家将军始终沉着脸,沈瑜也乖觉地闭上了嘴。
他没有说谎,当时情况紧急,他不过是就近掳了个女孩子来。那女孩子姓甚名谁,他无从得知,甚至不知道来自哪里。
他清楚地知道,照着将军的性子,必定会要给那女子一个名分,可是云澈是大梁国的将军,此次又立了功,往后前途不可限量,他又怎能让一个乡野女子阻挠了将军的前途?
更何况,宫中还有一个对将军痴心不变的公主。想起公主,沈瑜握了握拳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坚定神色。
他绝不能让将军犯傻!
正想着,耳边传来云澈有些沉怒的声音:“我最后问你一次,那个姑娘,究竟是哪家的?”
沈瑜端正了神色,道:“属下确实不知。还请将军责罚。”
云澈眼中闪过一抹恼意,半晌,道:“沈瑜,我对你很失望。”
沈瑜唇抖了抖,终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