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脸上的笑凝住一瞬,很快就又笑开,“二妹妹太客气了。”说着,她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今儿怎么不见嫣妹。”
众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不住的瞟着沈眠。
沈眠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笑了,“姐姐大概不知道,三妹妹犯了错,正在禁足呢。”
“可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惹了二妹不高兴了?”沈姝扬了扬眉,直直看着沈眠,“若是如此,我替她陪个不是,二妹便高抬贵手,放过她罢。”
沈眠转动着镯子,里头的宝石玛瑙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听了沈姝的话,竟嗤的笑出声,她抬眸,一副无奈的样子,“姐姐不若去问父亲,他做下的主,妹妹不敢忤逆。”
沈姝脸上的笑意淡下来,“我自然会去找父亲。”
沈眠仍是笑着,没有吭声。
之后沈姝索性也不再同她说话,而是转过去同大夫人她们笑谈。沈眠落在人群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着沈姝刚刚回府,大夫人硬要去春华寺求一个平安符来,可又不好自个儿去,便带上了阖府的女眷,一同去了春华寺。
正是个艳阳天,外头不知名的雀儿四处乱飞,偶尔落在软轿的边沿上,又被家丁赶走。沈眠倚在软轿上,微微阖着目,心里却烦躁的很。对于礼佛这种事,她一向是不耐烦的。
佛救不了她,她得自救。
春华寺离得不远,绕过几条街道就是。软轿在山脚下停下,这也是春华寺的规矩,若是诚心来拜,自然不将这山放在眼中,可若是不诚心,便也不必来求。
沈姝掺着大夫人下来,瞧着这山略皱了皱眉,“难为母亲为我遭这一番罪。”
大夫人闻言嗔怒,“这孩子,我为了你,又有什么不成的。”
又是一番和乐融融,沈眠站在一边,连看都懒得看,只盯着自己脚尖上绣的花纹一个劲儿瞅。
几人不过说了一会儿子的话,便都准备登山了。不过是个矮山,须臾就登了上去,只是众人都是平日里的娇小姐贵夫人,就算是不高也累的不行。幸好寺庙的小沙弥准备了厢房,一行人都到后院去歇息了。
沈眠倒是不觉得累,她在厢房里坐了片刻,又耐不住的想出去逛逛。
“主子可别乱走,一会儿还要去前头拜佛呢。”玉雅叫她要走,连忙说道。
“你就就在这儿,有什么事去叫我就成了,我又不走远,只是这屋子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罢了。”沈眠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寺庙后头有一片矮墙,上头都是壁画,也估摸着这以往少有人来,那些疯长的杂草都快高过矮墙了。沈眠凑过去,巴拉着杂草,正细细看着矮墙上的壁画,突然听见对面一阵闷哼声。
沈眠心里一惊,她蹲下/身,想了想,又推了推矮墙松掉的砖块,有两块砖掉了下来,她正透着那个缝隙往下看。
只略微的看了一眼,她就猛地面色惨白。一个男子正用一个细绳狠狠的勒住一个女子,那女子正看向她这里,双目突起,手脚乱抓着,喉咙发出唔唔的声音。
沈眠一个心在胸膛里猛烈的跳动,她指尖都有些颤抖,心里懊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乱走了,偏撞上这么一遭。
她正弯着腰要离开,就见一把泛着寒气的剑横亘在脖子边,一道略有冰冷的声音响起。
“看了就想走,不大好吧。”
沈眠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才敢微微抬眼。看清了对面的人竟微微愣住,孟韫?他怎么在这儿?
孟韫见那小娘子呆呆的,不由得蹙眉,“你是哪家的姑娘?”
沈眠回过神,她脸色有些难看,好半晌才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孟世子,好巧。”
孟韫挑了挑眉,“你识得我?”
“不久前宴会,见过一次。”沈眠此刻也恢复了镇定,她看孟韫这样子,也不像是真心想杀她,略微定了定心神,面上恢复了淡然。
经她这么一说,孟韫才想起那个竹林里见到他便跑的女子,不由得好笑,“竟是你,上次未来得及问你,你见到我跑什么?”
沈眠不好意思的低头,蹭了蹭脚尖,“我鲜少出府,未曾见过几个外男,乍一看见了,心里惊慌。”顿了顿,她又微微福了福身,“世子爷见笑了。”
孟韫舔了舔嘴角,“那事暂且掠过不提,你且说说,今日之事,又该如何?”
沈眠脸上早没了惧色,她略笑了笑,“若是我说,自然要放了我。”
孟韫嗤的笑出声,“放过你?由得你去告发本世子?”
沈眠摊了摊手,“世子爷说笑了,我一个深闺女子,连衙门的大门冲哪头开都不晓得,如何去告发您?再者说,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何苦去与您作对?便是我告发了,凭您的身份,怕是也没有哪个大人敢审。”
“好灵巧的嘴。”孟韫冷笑一声,把剑略微又靠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目光陡然凶狠起来,“可若是在这儿杀了你,怕是会省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