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天石城中心的一个庞大庄园内,宛若古堡一般奢华壮观的别墅大厅外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一个担架上,一名大汉静静躺着。
除了脸上那一道蚯蚓般的恐怖疤痕,就是胸口那被血水染红了的伤口。
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负手看着这一幕,目光寒光闪动,怒意盎然:“高阳,你不但在整个天石学院辱了我儿,还杀了我张家一员大将,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爷孙俩阴曹地府相聚!”
这人正是张云鹤的老爸张天朝。
此人在三年前就是天石城的一名大佬人物,家财万贯,且人脉极广,可谓是八面玲珑,无人敢惹。
世界秩序改变后,他很会把握时机,在最初就花费重金网罗了一批高手,更是和玄天宗保持了不错的关系,因此在天石城的地位依旧是不可撼动。
他开口要收拾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基本上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张云鹤眼见自己老爸发话,不禁兴奋异常:“有爸爸做主我就放心了,这次那高阳难逃一死。”
谁知话刚落音,人群里一个瘦高的家伙就叹了口气。
这人约莫有四十多岁,看上去一副成熟干练的样子:“我看不妥。”
不妥?
张天朝眉头一挑?:“老赵,怎么说法?”
老赵叫做赵庸,跟在张天朝身边已经许多年了,算得上一个得力帮手,不但帮忙出谋划策,还去做许多张天朝吩咐的比较复杂的事儿。
此人在张家地位相当的高,张天朝对他的意见也一向很看重。
“张总,虽然世界遭逢大变,这个世道弱肉强食,可是总体权力还是掌握在帝都手里,帝都也掌控着整个世界的规则,才不至于让这个社会崩乱,若要杀人,必须得名正言顺,否则就很容易被仲裁局的人盯上,你也知道这些人没一个好惹的,我们犯不着为了高阳爷孙两个废物冒这风险。”
仲裁局?
张天朝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有几分沉重。
在这个世上,有许多势力是你绝对不能惹的,大宗门,大家族,帝都至下属的任何权力机构。
还有一个就是仲裁局。
其实仲裁局也算是帝都权力机构之一,分布各府,主管各地治安,只要有人私掌生杀大权,又或是不服帝都管教,都会以强力镇压,甚至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他们归于法治,但也拥有超越法律的权力。
张天朝自然不愿去惹,但又不怎么甘心:“老赵,高阳爷孙俩不过区区蝼蚁,随便找人就杀了,不留痕迹,仲裁局就算要查,也查不出端倪吧。”
赵庸淡定地道:“张总,这雷炎不还在眼下躺着嘛,他的死已经证明高阳不是个简单人物,他若不是隐藏实力,就定然有人暗中相助,所以我们不能再失手了,何不通过一些光明正大的法子让他死呢?”
有道理,万一再派人失了手,损失就更惨重了。
张天朝稍一沉吟,蓦地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赵庸思忖了下,正色道:“据我所知,天石学院的老师们明天就会知道今晚公子落败的消息了,他们定然会破格提拔高阳进入内院学习,而内院三月一期的猎兽大赛也会在近日举行,到那时,只需公子在青木真人耳畔吹吹风,还愁找不到几个在争夺灵兽灵石之时失手杀了高阳的人吗?”
“没错,高阳一死,高一山那老头子也生无可恋,生不如死,赵叔,你这法子简直太棒了”,张云鹤眼中大亮,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
张天朝也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鹤儿,青木真人那边就由你去说了,需要什么礼物尽管账上拿钱,一定要让青木真人满意。”
长夜漫漫,高阳此刻还没睡。
他在院落里找寻了许多东西,有铁棍,有砖石,有破布,有铁片,钢丝,铁丝网,总而言之,都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
还有许多瓶子,被他用长线穿了起来。
他将这些东西固定在院落的各处,几乎将整座旧楼都围了起来。
做这一切自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布置了一个缩小版的固若金汤阵,这阵法在修真界可是大大的有名,几乎被任何宗门都用来作为守山大阵。
不过阵法变化多端,虽然阵意相通,但不同的部署,却是不同的破法。
无一相同!
而高阳这个,更是他参照前世对阵法的研修,加入了更多的变化,虽然威力比起真正的阵法要小许多,但他相信,在天石城这个小小地方应该是够用了。
搞定以后已经快半夜了,他原本施展霸体诀就耗费了不少元气和精血,此刻自然是又累又倦。
于是便早早地回屋歇息。
他虽然是在睡觉,但天魔九重的心法高深无比,对周围的灵气很是敏感,一念引动,便能够自行运转。
即便是在睡梦中,周身经脉也会引导灵气灌入藏海,不断巩固着藏海的灵力储存!
早上醒来,竟是神清气爽,
高阳舒展了下筋骨,又运转了周天灵力,但觉霸体诀所带来的元气耗损竟在一夜之间不知不觉的弥补。
这令他欣喜万分,心道天魔九重实在是逆天功法。
不过有喜有忧,这魔道道诀越逆天,就证明它的负面影响越大,将来不管资源消耗,还是生机消耗,只怕都是不可逆的。
不过这就是一条不归路,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能回头,也无需怨言。
正道怎样,魔道怎样?
修行永远在个人。
只要能成功,话语权就在你手里!
高阳坚定了心念,就出门洗刷去了,谁知刚洗把脸,就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动静。
“唷,这破院门口还竖个牌子。”
“外人莫入,有事叫人,这是爷孙俩在偷偷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也许他们自己都很羞愧,毕竟除了乞丐,只怕也没人住么寒酸地方了。”
来人正是张云鹤和他的一帮小弟,不过这次张云鹤倒是很乖,并未口出狂言,倒是他手下的一帮小弟叽叽喳喳个不停。
高一山也听到了动静出来,不过高阳跟他摆了摆手,让他不必插手,随后高阳孤身一人来到了门口。
“高阳,我说话算数,给你爷爷赔罪来了”,张云鹤目光平淡地看着他。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己昨晚击败他已经算是令他当众出丑,然后又杀了雷炎,他怎么非但不生气,反而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似的。
高阳心有疑窦,但脸上并未有任何表现:“那你就当门而跪吧,磕三个头,我爷爷看得到。”
“你都不打算让我进去?”
“我是怕你进来以后就吓尿了。”
张云鹤眉头一皱:“什么意思高阳,你这小破院还有什么唬人的东西吗?”
高阳有心让自己这个小院的可怕传出去,这样以后有人再打爷爷的主意就得掂量着了。
他当即笑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不就一个破院嘛,你还想故弄什么玄虚,张少,我先进去帮你瞧瞧”,旁边一个高个大步就踏入了院里。
高阳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笑意还未消失,就听那男生脸色苍白,面目狰狞的惊慌大叫起来:“鬼,有鬼啊,别追我,别追我……”
一边喊着,高个男生已经跌跌撞撞地退了回来。
刚越过门口那道线,他的脸色就是一阵茫然,手抓着后脑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张云鹤古怪地看着他:“李涛,刚才你嚷嚷什么呢。”
李涛舔了舔嘴唇,语气仍有几分颤抖:“张少,刚才我一进院里,就闯入了一个黑暗世界,到处都是狰狞恐怖的鬼魂,就跟鬼片电影里演的一样,全都朝我扑来,把我吓死了!”
那么邪乎?
张云鹤眉头一凝,看着高阳,蓦地冷哼一声:“这光天白日的,院子里的一堆垃圾也那么显眼,能够吓唬谁,你肯定用了什么障眼法,我才不惧呢。”
说完他也一步踏入了院子。
说也奇怪,在进去之前,这天清气朗的,院子里的样貌也一览无余,但是进去之后,天象景色就完全变了。
一团浓密的乌云遮住了整个天空,周围暗淡无光。
突然间,一道道粗壮如龙的紫电从天空轰隆而下,直劈而来,张云鹤吓得连忙跳动闪躲,可地面上竟是一道道火焰喷涌而起,岩浆逐步蔓延到脚下。
他只能连连后退,然而闪电,火焰,岩浆,宛若洪水猛兽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步步紧逼。
终于,随着他一脚退出大门,眼前景象陡然消失。
可是他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子发软,脸色骇然,几个小弟忙扶住他。
张云鹤却一把全都推开,惊魂未定地盯着高阳,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高阳淡淡地道:“你只需要知道,这道门我让谁入,谁就入得,我不想让谁进来,谁就进不得,当然,尔等鼠辈若是不信,可以继续尝试,欢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