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有些抖,每次接近他,苗若都控制不知自己对他的胆颤,特别是刚刚,她耍手段赢了那个大胡须男人,间接性的打了景暮阎的脸。她怕,他刚刚被扫了的兴会化成一团火气全都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然而出奇的,这个男人居然没有找他的麻烦,直到她躺在景暮阎的榻上沉沉睡去的那一刻,她都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他真的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啊!
鸡叫三声,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苗若悠悠转醒,出奇的这一晚睡得极好,她茫然的看了看营帐内,已然没了景暮阎的身影。
苗若有些错愕,没想到这次景暮阎居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难得的让她睡了一个饱觉。
穿衣洗漱,将屋内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天已经大亮,帐篷外传来凌坛略微有些焦急的声音,苗若一愣,掀开门帘走出去就看到凌坛拿着一个布头站在门口,见苗若出来,连忙跑过来。
“姑娘可算起了,快去吧殿下的衣物收拾一下吧,大军就要开拔启程了,已经有大部分兵士走了。”
苗若结果布头,这才想起今日是大军开拔的日子。遥遥望向西南方向,那里原先是苗国的领地,仅仅不足一月的时间,苗若偌大的疆土已经成为延国的了。
苗国,已然泯灭在历史里,那些为了保卫苗国而死伤的人们也都成了一抔黄土。
世事竟变迁的如此之快!
“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东西吧,早上殿下特意说了让姑娘睡到自然醒,谁也不能来打扰姑娘,谁知道姑娘竟睡了这么久。”
苗若一脸的不可置信,景暮阎说让她说到自然醒?
虽然她真的睡到了自然醒,但她还是觉得怎么那么不可让人相信呢。
苗若倒也没多想,手脚麻利的把景暮阎的衣服装了一个小背包,很快就被带到了景暮阎的身边。大军开拔启程回国!
一行人马日夜兼程的往延国的首都京都赶去,除了吃喝拉撒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在赶路,紧紧两月有余,众人就已经到了京都的边缘。
看到京都的城墙,苗若便知道为什么一向最容易处在战争边缘的延国会一派和谐了。苗国虽然也修建的雄伟壮阔,却因为父皇在世无所作为导致了民不聊生,和延国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没办法比拼。
景暮阎先带着一行人到了京郊的训练场,在训练场门口下马,由着小兵将这些马匹送去马厩。
苗若的大腿上被马鞍磨出了血,一直咬牙忍着。这一路急行军长期作战的将士们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苗若一芊芊女子。
眼看景暮阎就要消失在拐角处,苗若挣扎了半天,才忍痛从马背上滑下来,两条腿已经痛到麻木,她本来就马术不精,这一路来全靠毅力,强忍着,如今停下来才发现,她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每走一步却都是钻心的疼痛。
强忍着走了四五步,终于是忍受不了了,直接摔在地上。
“姑娘!”
凌坛本是跟着景暮阎的步子往前走的,转头不小心瞄到苗若摔倒在地,条件反射的喊出口。
景暮阎前进的步子一顿,转头看去,苗若已经扶着墙一脸惨白的艰难的站起了身子,她白色的男士长袍上已经染了点点红色。
他眉头一皱,转身往回走到苗若的身边,直接抱起她的身子。
“殿……殿下……”
“你是哑巴吗?都不会说一声的吗!”景暮阎的语气不是很好,苗若楞了一下,吓得不敢说话,挣扎着要从景暮阎的身上下来。
景暮阎冷眸一瞪:“老实点!”
苗若抿了抿嘴唇,终于是安分的被景暮阎抱着进了他的房间。苗若不解,她都不住皇宫或者自己府邸的吗?
苗若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在军营时的样子,训练场的边缘处有一处小溪,炎炎夏日在那里最是避暑,苗若最喜欢的就是那里,越发的让她心里舒畅。
加上景暮阎貌似没有把自己带回他自己府邸去的念头,虽然白日还要伺候他,晚上却可以自己自由自在的浪。
望了望天空,天上阴云密布,看上去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苗若规规矩矩的将桌上的棋盘收拾好便抱着盆子去洗衣服。
刚走到小溪边就被赶来的两个小兵拦住,不由分说的将她绑住手脚,扔到景暮阎的脚边。
首座上,景暮阎脸色铁青阴冷可怕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苗若的心跳漏了一拍,后背满满的冷汗将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她或许能猜到景暮阎找她什么事了。
“殿下,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景暮阎眼眸冷冷的看着地上那个可怜兮兮的女人,仿佛都能看到她眸中的湿润,心里更是气愤不已。
刚刚密探告诉他,他刺杀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苗国的九公主,而是她的贴身婢女。而这个女人,却口口声声的说她是九公主的贴身婢女。
很明显,她在撒谎!
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苗国九公主。
按耐住心底的滔天怒火,景暮阎冷声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苗若的眸光一闪,看来他真的怀疑她的身份了:“殿下曾赐名奴婢叫奴儿……”
“你知道我的意思!”景暮阎气势威压猛地压下,那种战场上的狠厉扑面而来,苗若甚至都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苗若身子一抖:“奴婢不懂……”
“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嗯?”景暮阎冷哼,“九公主苗若没死,你身为她的贴身宫女竟然都不知道死的不是九公主本人吗!”
苗若脸色惨白,额头上已经有淡淡的冷汗滴下来。
“殿下明鉴,当时情况混乱,奴婢虽然是九公主的贴身宫女,却也比不上宛青姐姐与九公主关系亲,当时出事,奴婢是守在鸾轿外面的,而宛青姐姐是守在鸾轿里面的,所以根本不知道死的是不是九公主本人啊。只是听轿夫说九公主死了……”
景暮阎深深的看着苗若的眸子,她虽说的真诚,却越发的让他无法相信。
如果此人不是九公主,那九公主到底去了哪里?
而且当初,她宁愿以身犯险也要帮助那些陪嫁宫女们逃出去,这般大义的举止,又是为了什么?
他才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婢女有如此魄力。
景暮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就算她真的是九公主又如何,一个没权没势的亡国公主,又能翻起什么花样来呢。
淡淡一笑,眼底的寒意转变成戏虐,苗若看的心惊,呆呆的望着他不知所措。
“来人,将她绑到寒疆国新送来的汗血宝马上,那马性子太烈正好让她给宝马下下锐气。”
所谓的下锐气,不过是将她绑到马尾巴上,用一根绳子连接着,马跑,她也不得不跟在马的身后跑。
不是活活累死,就是被马活活拉死!
苗若脸色死灰一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凌坛低叹一声,一扬马鞭,汗血宝马长嘶一声,飞快的往前跑去。
苗若一开始还能跟在马屁股后面跑,越往后越难以坚持,她虽毅力坚强却怎奈何再强的毅力也抵不过虚弱的身体,渐渐的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喉咙里一阵阵火辣辣的烧灼感,又饿又渴又累,眼前直冒小金星。
凌坛回去后正好看到景暮阎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见到凌坛回来了,让他在一旁坐下,用着之前他布好的棋局跟他下。
本以为下棋能够抚平心中的糟乱,却怎奈何脑子里一遍遍放映的都是苗若的身影,她倔强的眼神,她苍白的脸色……
越想越控制不住的挥之不去。
终于,景暮阎一挥棋盘,猛地站起身。外面轰隆一声,聚集了一上午的雨终于要落下来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外面便哗哗哗下起了倾盆大雨。
凌坛去外面看了一眼,转身返回来:“今晚怕是回不了太子府了,雨下的太大了,那雨点大的打在身上还有些疼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