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遥没有等来祁炎远,却等来了念佛回来的太后。
一进门,太后锐利的眼神直指她已经藏不住的肚子,宁星遥下意识后退一步。
祁玄还在世的时候,太后就对她不满意,时不时针对她,现在,祁玄已经不在了,而她却怀了孕。
太后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宁星遥下意识捂住了腹部,她跪在地上,紧咬下唇不语。
见她不说话,太后一脚踩在她手上,满脸都是愤恨和厌恶。
当初祁玄被这个贱人迷惑,非要立她为后,如今却因为她而被祁炎远记恨,手足相残!
“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孽子是谁的种!”
宁星遥忍着从指尖蔓延至心上痛苦,苍白的脸上已经满是冷汗,就算杀了她,她也不能说出来……
有关祁炎远,当初确确实实是她抛弃了他,如今他回来了正是皇位不稳的时候,她又怎能让他背上这种污名?
反正她已经毁了,就算死在这也是她该得的。
见宁星遥嘴硬死活都不肯说出这个男人是谁,太后终于失了耐性,冷冷下令道,“拖下去杖责,直到她招供为止!”
宁星遥被下人用力地拖下去,棍子沉重地打过来,她痛得冷汗潺潺,很快下腹已有血迹流出……
好痛!
这个孩子,终究是没有缘分罢,身上的痛夹着心中的疼,如疾风般朝着她呼啸而来……
宁星遥的下唇已经咬破了,可身体撕扯般的疼还是让她忍不住呼痛,声音凄厉。
发鬓衣裳已被汗水浸湿,她已看不清眼前的人影,思绪也变得越来越不清醒,她好像看到自己在慢慢走向一团黑色的迷雾之中。
如果她能就这样直接死去该多好?
“母后!”
熟悉的呼喊让宁星遥惊醒,火儿!不,她不能死,她还有火儿!
火儿怎么会来这里?
火儿像是一个小小骑士一般,扑过来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
这一下,行刑的人便是不敢动手,太后阴沉着脸催促,“连这个孽种继续打!”
听到太后的命令,一直被动挨打的宁星遥终于出声求饶,“太后,火儿是您的亲孙子,他不是孽种…求求您放过他……”
火儿被人拉开,棍棒继续落在宁星遥身上,鲜血流到了火儿旁边,他吓得直哭,抱着太后的腿求饶,“皇祖母,您别打母后了……”
“滚开!”太后一脚踢开他,火儿的脑袋碰在石头上不停流血。
火儿倒在血泊里,脸色苍白地呢喃,“母…后……”
“火儿!”宁星遥吓得失声大喊,她想过去查看火儿的伤势,却被行刑的人死死拖住,她慌张地哭求,“太后,求求您救救火儿,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祁炎远闻风赶到时,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宁星遥用她和他孩子的命,换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活?
真不愧是宁星遥!
怒火充斥着他的胸腔,祁炎远大步走过去,将行刑的太监踹开,冷声质问道,“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祁玄已经去世了,这个贱人却怀了孩子,哀家在清理门户!”
祁炎远面无表情地走到宁星遥面前,站定,一字一句地说,“朕的孩子,谁敢动!”
空气忽然静下来。
宁星遥呼吸一窒,他怎么可以将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他恨她恨到想要她去死吗?
“什么?”太后一个站不稳,连忙扶住贴身奴婢的手。
祁炎远重复,“您没听错。”
“孽子!孽子!”
太后气得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祁炎远毫不温柔地抱起气息奄奄的宁星遥,大步朝着她宫内走。
宁星遥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日光刺眼,听得他在她耳边威胁,“宁星遥,若是我孩子出事,我要你儿子陪葬!”
太医替宁星遥诊断,她气息虚弱却很倔强,“太医,救火儿,他……”
“住口!”祁炎远怒呵,一把按住她乱动的右手,“先给她诊治!”
“炎远,求求你救救火儿…他流了好多血……”
“他死了又与我何干?”
“你!”宁星遥气极,还自由的左手用力捶在肚子上,她哑着嗓子喊,“那我也不要这个孽种!”
太医大惊,“娘娘,不可啊!”
她竟说他的孩子是孽种?
甚至还想要亲手杀了她!
祁炎远黑眸仿佛凝着冰,他死死抓住她的手,“宁星遥,你找死!”
“我是想死!”若火儿因她而死,她活着就是罪孽!
祁炎远睚眦欲裂,“你敢!你若敢死,我会把你儿子扔去喂狗。”
宁星遥冷冷战栗,怔怔地望着他,仿佛从未认识过他。
宁星遥捂住胸口,咳嗽,“咳咳…让他们都出去。”
祁炎远不耐道,“你又想做什么?”
宁星遥歇斯底里地喊,“出去!”
众人退出去后,宁星遥挣扎着从床上跌落下来,跪在祁炎远面前,“求求你救救火儿,他是你儿子。”
“我死了三年,他三岁,宁星遥,你还当我是当初那个傻子吗?”
“不…不是…他四岁了,三岁是假的,在你出事前我就怀孕了,我爹他……”
祁炎远打断,“闭嘴!我不想听!”
他亲耳听到她要用他孩子的命来换那个孽子的命,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说谎!
“炎远,火儿真的是你儿子……”
砰!
门被祁炎远摔上,宁星遥无力地坐在床下,祁炎远到底怎样才肯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