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肖肖这才想起来,刚才刀子落下去的时候没戳到地面,竟是直接戳进了她的脚面上。
此时鞋子面上已经湿了血。
莫沛遮也着急了,转身立刻挎上书包,推着车子往程肖肖跟前转。
“上车。”
程肖肖是真的疼,勉强还能保持最后的镇定,但十指连心,这种疼痛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泪水止不住的往外面流,看起来十分的叫人心疼。
“上来,我送你去诊所。”
程肖肖忍不住哽咽了两声,摇头想拒绝,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在不疼的时候回学校,因为兜里没钱去诊所。
可话说不出来,只颤抖着嘴唇,泪眼巴巴的瞧着莫沛遮,“我,我不……”
“哎,不什么不?”
莫沛遮心里一着急,拎着程肖肖的衣领子往自己车座后面塞,“扶着我,我骑快点,我们去镇子上诊所看看,你别害怕!”
车子嗖的一下移动了起来。
程肖肖盯着脚丫子上的刀子,痛的心里一阵阵的抽抽。
到了镇子上倒是时间不长,地上留下来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刀子刺中了她的脚背,没伤到神经,但是刀子已经生锈了,莫沛遮主动要求医生给她打了破伤风的针,又挂了盐水,缝了十几针。
处理好结束已经很晚了。
程肖肖坐在诊所走廊的长凳子上,好奇的看着莫沛遮。
她是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世就这么早见到了这个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程肖肖抽抽搭搭的,看起来可怜极了,梨花带雨的样子瞧的莫沛遮一阵阵的脸红。
他是路过这里,打算去村子的小学给学校送些东西的。
不过凑巧遇到了这群小混蛋,意外的帮忙而已。
莫沛遮笑笑,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路过。你,好像认识我啊?”
程肖肖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辈子可是没见过他的。
莫沛遮是几年后才出名的大总裁,现在什么身份谁知道呢?
程肖肖深深吸口气,呵呵傻笑两声,摇头说,“不认识,我以为你是我学校的老师呢。”
莫沛遮此时年龄也该才二十四五岁,该是还在大学的大学生。
“嗯,我还没毕业,正在实习期。我不是老师,我的同学是实习的学校主任,在村子上,我最近时间多就打算多在村子上多住一阵子。最近学校的孩子们总是闹肚子,我来镇子上给孩子们买点药,就遇到了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
程肖肖叹息了一声,心底了然。
想上一世的时候,莫沛遮是出了名的企业家,手里不知道多少产业,家产遍布全国。每次电视上开会各种新闻都会有他的身影。
但是此人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明明有权有势的非要跟她一个地方的小老板过不去,总能在生意场上见到互相暗中捅刀子。
说起来,程肖肖是有点痛恨这个人的。
可此时见到,忽然觉得他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程肖肖诚心诚恳的说了一声谢谢,“我没想到那群小孩子背后还有人撑腰,多可亏了你帮忙,要不然我就死在那了。”
程肖肖现在才知道后怕,若是当时真的硬碰硬跟对方打起来,那吃亏的肯定是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是这么不小心,愧对重活这一世了。
“没关系,就是顺路帮忙。那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学校吧?”
程肖肖点点头,单脚放在地上,打算就这么单腿蹦着出去。
蹦了两下,程肖肖回头看着跟着自己的莫沛遮,皱了皱眉,“干嘛那么看着我?”
莫沛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那个……我背着你吧,你别多想,我就是看你行动不方便。”
莫沛遮当年跟她抢生意的时候可从来不脸红的,这么会儿功夫就脸红好多次了。
她有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腮红挺好看的。”
莫沛遮脸更红了,脑袋也跟着耷拉了下去,“我,我不太跟女孩子接触,不好意思。”
程肖肖终于笑出了声音来,但看他可爱的样子,上辈子积存在心底的那些怨怼也都忘记了。
“你扶着我一下就行,我出去叫个车夫送我回学校。”
天已经很晚了,现在该是下了晚自习的时间,她不想耽误了莫沛遮的正经事儿,自己也不是多娇气的人。
可莫沛遮不答应,摇摇头,“我还是送你回去比较放心,走吧!”
自行车也就那么大,程肖肖坐在后座上,手里提着莫沛遮的书包,前边是两袋子药,一路慢悠悠的往山上走。
路上,车子似乎是故意放缓了速度,不知道咋就那么远的始终不到。
程肖肖的脑袋往前看了好几回,总觉得学校就在眼前了,车子也在动,可怎么就还没到呢?
她好奇的问,“怎么这么远的呢?”
专心骑车的莫沛遮哦了一声,“我怕骑快了颠簸的你脚疼,大夫说要小心点,不然缝针裂开了会感染,天气太热了,绷着纱布会容易出汗的。”
倒是细心。
程肖肖笑了起来,歪头看莫沛遮的侧脸。
此时的月光从田边上斜斜的洒下来,好像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光。
年轻的脸庞上未脱稚嫩,额头上挂了几颗安静的且倔强的汗珠子。
程肖肖忍不住跟上一世认识的那个成熟的莫沛遮比较起来。
那时候的莫沛遮是个有钱的钻至王老五,有钱有权,可身边却从没听说出现过什么样的女人,只在新闻上知道他又买了什么样的地,开发了什么样的生意。那时候已经是九十年代了,流行起移动电话,楼盘开发,骑车专卖,不管生意多大多难做,都有他的身影。
海报上跟报纸上的样子,沉稳刚毅的脸上总写着算计。
在她看来,这就是个只会赚钱成了精的老狐狸。
谁能想到,其实在年轻的时候,少年气息足的八十年代末的他,也是个喜欢帮忙有些有肉的小伙子呢。
会脸红的。
程肖肖笑了。
“哎,你叫什么?”
莫沛遮老实的说,“我叫莫沛遮,很稀少的姓氏,很好记的。”
“那倒是,我两辈子都忘不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