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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7-13 14:44:01

日光倾城

日光倾城 张尘舞 著695550

纪言,张笑影

《日光倾城》的语言很有自己的风格特点,自成一派,重点是故事很精彩,在张尘舞的描绘中纪言张笑影很有特色,绝对的吸睛,下面是《日光倾城》内容:媲美《何以箫声默》,感动百万读者的催泪爱情《日光倾城》!感动8000万年轻人的青春疗愈系经典之作,初恋疼痛纪念书!倾心写作4年,完整诠释青春年少时爱一个人的所有感动与伤痛!我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爱你。——献给天下每一位有幸遇见爱情的女孩:越勇敢,越幸福!!你笑了,所以我爱了。你皱眉了,所以我来了!...

《日光倾城》章节试读:

清早,张笑影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给恭小米打了很多电话都无法接通,直到收到她的短信才知道这小妮子居然跟沈阳一起去西安看兵马俑去了。恭小米说:“我要把沈阳带远点,离你远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一脚把你踢出他的心里。”

张笑影只好苦笑。看来自己恐怕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恭小米了。

张笑影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8点20,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遇到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只有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左顾右盼,慢慢吞吞。现在除了时间,她还能拿什么去挥霍浪费呢?

她正在唉声叹气,忽然看见穿着一身亚曼尼黑色西装神色疏离冷淡的纪言,站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气势,犹如一个发光体。张笑影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他似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独的小岛。

纪言站在那里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过去。她加快脚步迎了上去:“真巧啊纪言。”

“不巧。我在等你。”纪言淡淡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张笑影纳闷的问。

“清晨5点钟我就在你家巷口等,看见你出门,我开车一直跟着你。”

张笑影晕,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在大街小巷上乱转的时候,他一直跟在后面?

“那……那个……有事吗?”张笑影结结巴巴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纪言?”他不答反问。

“纪深从来不穿西装嘛!”张笑影肯定的说。

“那我脱了西装你就认不出来了?”纪言冷冷的问。

张笑影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纪言,一样分明的颧骨浓重的眉线略薄的嘴唇,一样狭长深邃的眼睛,纪言光滑的脸颊看上去平淡如水即使是壮烈的暴雨也无法惊起一丝涟漪。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多些阴郁。

看见她沉默不语,纪言抬了抬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慌忙移开眼睛:“我会观察你们的眼睛。纪言拥有忧郁的眼神”

纪言薄唇微掀:“是吗?你仔细看看。”

她真的凑了过去,纪言那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漆黑的瞳孔里是一片幽暗的茂密森林,她感觉自己一下深陷其中。

她栖身其中,成为广袤森林树干中一个被包裹的岛,四周是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树的海洋。

“这就是纪言的眼神?”他收起眼里的那片森林,微笑着看着她。

她有点迷惘,使劲的点了点头。

“眼神是可以改变的。你再看看。”他说。

纪言的眼里带着玩世不恭,又带着几丝不屑,活生生纪深的招牌眼神。张笑影抓了抓脑袋,分不清了,不解的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区分你和纪深的眼睛?”

“我给你一份工作。”纪言言简意赅的说。

“啊?”张笑影瞪大眼睛。

“英皇学院知道吗?”

“英皇?好像是家私立学校吧?”张笑影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是家贵族学校。是我母亲创立的。你来上班吧。”纪言说。

“我……我什么都不懂。”张笑影慌忙说,笑话,去学校上班?自己那个水平怎么能教学生呢?“我不想误人子弟。”她继续补充说。这是实话,不是谦虚。

“不懂刚好可以从头学。”纪言看着怪怪表情的张笑影说。

“这个……教师也可以边干边学啊?”张笑影还真没听说过,私立学校真是害人啊。

“教师?”纪言一愣,转瞬即嘲弄的笑起来:“你以为是让你当教师?错了,你是去当学生。”

望着张笑影那双如湖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着不解,纪言微微有些不耐烦起来,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冷漠:“我刚接手母亲的事业,学校需要整顿。校董事会里的元老欺负我年轻,很多事情都瞒着我。许多一线教师都是一些元老的亲戚朋友,不会教书却误人子弟弄虚作假,我要清除学校员工。但事实上,我不能没有凭据的任何开除教职工。”

望着一脸呆滞迷惘的张笑影,纪言干脆挑明:“新学期开学,你去争议最大的高二六班,身份是学生。你每天上班的任务就是悄悄录下授课教师教学实况,我会给你一个隐形摄像机。做好这件事情,我给你5万。也许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摄下有价值的东西。”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让我当卧底啊!”张笑影恍然大悟。

纪言微微一笑,他觉得她这个词用的很好——卧底!对,她就是去当卧底。

五万块,这个数字真的挺有诱惑力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山穷水尽的时刻。

“我——能不能告诉纪深?”张笑影舔了舔嘴唇。

“随便。”纪言转身打开车门,“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张笑影怔怔的望着纪言的车渐渐远去。准备什么呢?哦,是要准备一下吧,毕竟已经24岁了,还要去装成高中生,应该会很困难吧。张笑影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方夏正站在自己面前。

“方夏?好久不见。”张笑影淡淡的说,虽然说斧子不喜欢自己不是方夏的错,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不喜欢她。

“刚才那个男人,你是怎么认识的?”方夏的声音平淡而疏离,却掩饰不住有些颤抖。

张笑影怀疑的看着她:“我怎么认识的有必要要告诉你吗?”

方夏平静的说:“张笑影,我知道你喜欢斧子,而斧子喜欢我,所以你恨我。但这并不是我的错,你不应该为了一个斧子而影响了我们十几年的同学感情。”

张笑影的声音尖锐起来:“你错了。我并不恨你,只是不喜欢你而已!我不喜欢你对斧子的态度,他喜欢你,你不能因为他喜欢你而随意的践踏他的感情!”

方夏扬了扬眉:“张笑影,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我问你,刚才跟你说话的男人,他的名字是不是叫纪言?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你认识他?”张笑影睁大眼睛。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以为自己是过于思念。原来,真的是他。

得到了证实,方夏的神情忽然变得恍惚,她咬了咬嘴唇,冲张笑影露出一抹盈盈的笑靥:“不熟。”

张笑影呆呆的望着方夏那张一笑百媚的脸,一种叫自卑的情绪缓缓的升起。方夏真是太美了,说她娇靥如花,花太艳丽,没有她的清秀与优雅;若说她国色天姿,又太端庄,没有她的纤巧与温婉。她的双眸,漆黑而明亮,却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她的唇,温柔而妩媚,似挂着浅笑,又似冷若冰霜。她的脸,美到极至,让人难以抗拒。路上不时有行人冲她露出惊艳的表情,难怪男人为她而沉陷。

“方夏,你就不能对斧子好点么?”张笑影怔怔的说,“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你。”

“我走了。”方夏恍若未闻,微笑着转身,她转身时,发丝随着风,掠过张笑影的脸颊,丝滑触感,转瞬即逝。

方夏在转身时,思念便决了堤,记忆就像一面危墙,轻轻一碰,便瘫然倒塌。往日种种如潮水开始在胸口泛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为什么在看见他的刹那,所有的幸福便被搁置在浅滩,再也回不来。

方夏承认自己是个尖酸刻薄的人,从小她就明白这一点。她是从自己的母亲身上学会的。她的母亲是化肥厂普通的职工,据说当年也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可方夏从来都无法把“美”字跟母亲联系在一起。母亲在她的心目中不过是个粗俗的女人,是个在她不小心跌倒只会狠狠甩她一巴掌怪她把裤子摔破的小市民。用甜言蜜语把母亲哄到手的父亲是个游手好闲酗酒如命的人,对妻子对子女未能承担起一位合格父亲的责任。在自己的记忆中,生活中整天充斥的都是发酒疯的父亲和母亲的粗俗恶语。脸上仍旧挂着稚嫩的方夏,紧锁的眉宇时常会流露出无比厌烦的神态,她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了许多本不该在这个年龄段承受的心灵负累。

被生活压弯了脊背的母亲不止一次地向她灌输了这个思想: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我们处于社会底层,很有可能因为犯了错误而受到别人的蔑视,且被惩罚。

那个时候,方夏站在人前总感觉自己低人一等,她害怕别人看见自己破得露出脚趾的鞋子,害怕别人看见她指甲缝里的泥垢。她总是担心别人会嘲笑她,因此她常常抢在别人说话之前先把自己对对方的鄙视表现出来,就连她的班主任老师也对她说:“方夏,你怎么那么的不可爱?”她从来不敢带同学回家,她痛恨那个家。

她的家住在化肥厂宿舍不远的瓦房民居里,一年到头空气中都充斥着臭鸡蛋的气味,高大的烟囱冒着黑沉沉的烟,把她的心都抹成一片废墟。

学校里,同学谈论的东西和拥有的快乐,是方夏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也没有能力去享受的,所以她也很难和他们有共同的话题。从小学到中学阶段,她的家庭与许多同学家庭间的贫富差距不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贫穷教会她自卑,又很自然地沿袭了母亲的多疑和敏感,并且倔强。作为同学的张笑影,时常会接济她一些衣物和学习用具,她不动声色的接受,可是内心的荆棘却在猛然生长。她觉得张笑影瞧不起自己,可自己又何尝瞧得起她,没有丝毫女孩子气的张笑影,凭什么家境胜过她?

越长越漂亮的方夏越来越沉默,但她已经学会用愤怒的目光来表达自己对父母的愤怒。意识到这一点的母亲对她的语言虐待少多了,父亲却依旧在喝得醉醺醺的情况下狠命的打她。方夏想要逃离这个家,整天如同惊弓之鸟的她抱有强烈的警惕性和防御性来看待万事万物,她总认为身边的人都是不怀好意而且具有欺诈性,时常担心自己粗心疏忽,不能看穿别人的真实嘴脸。她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她妈妈穿过改小的,可这丝毫不能影响到她的美丽,长长的头发扎起的马尾在脑后甩出美丽的弧形,雪白的肌肤无论站在哪里都是很显眼的,长长的脖子如同光滑的大理石发出冷冷的光泽。

她无疑是美丽的,可就连别人夸她漂亮都被她解释为意图欺诈她的信任,所有人都像潜伏在暗处的幽灵,随时抓住机会就会向她扑过来伤害她。她没有任何的朋友,她调动所有的神经敏感地去警惕着危险或欺骗的征兆。

14岁的方夏在清晨又一次被醉酒的父亲打得遍体鳞伤时,护犊的母亲和父亲厮打在一起,母亲尖利的嗓音歇斯底里的咒骂着世上所有恶毒的词语,那些词语如同一个个迎面击来的铅球一下砸得她晕头转向,她拎起书包就冲出门外。

方夏像只流浪的猫漫无目的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初升的太阳将光线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上往下移。不知不觉逛到了滨湖山庄,这是这个城市里的富人区,方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也许她的潜意识透露出她对金钱的向往吧。方夏被其中一栋白色别墅给吸引住,别墅四周种了很多树,别墅就半隐在周围的树荫中。走近别墅,她看见一个穿着裁剪合体的黑色西服的男孩站在二楼阳台上。男孩眼波澄澈,眼角眉梢却长满了成熟的味道。他的脸上有一半被阳光照到,细小的绒毛使得他面无表情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一些。方夏的心,便在那一瞬间,爬满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并在心里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他们对视了一会,男孩忽然冲她笑了笑,问她:“进来坐坐怎么样?”方夏怔了怔,下意识的点点头。男孩进屋拿了个床单扔下把她拉了上去。方夏环视着屋子,拐角的钢琴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是我妈妈的。”男孩似乎看透她的心理。

“你妈妈,真好。”方夏低声说。

纪言走近她,和她并排靠在墙角,没有语言。方夏头上被打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眼神里还残留着挨打的恐惧和怯弱,惶惶然如惊弓之鸟,当然还有一丝仇恨。

过了许久,他问:“要不要一起打电动?”

方夏侧目看见他正看着自己。她微笑,局促的回答:“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方夏望着男孩的身影,她能感觉到他的忧郁和安静。男孩没有表情的脸让人安稳,她感觉他和自己属于同一类的人:不容易接近,但需要保护。并且,容易受伤。

这天,方夏没有去学校,她在男孩的房间一直待到中午,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家,直到男孩的母亲来敲门。

“纪言,出来吃饭吧。”他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男孩紧紧抿着嘴巴,没有吭声。方夏紧张极了,纪言把游戏的声音调大,继续玩。

“纪言,饭菜我放在门口。我现在出去,你记得吃。”那位母亲无奈的说。

“原来你叫纪言啊。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为什么不出去吃饭?”方夏好奇的问。

纪言没有吭声,方夏无趣跟着沉默了。

方夏不知道,此时的纪言由于严重的抑郁症而休学在家。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已经离异的母亲对他束手无策。纪言的母亲是个追求完美、性格极度刻板严谨的人,她凡事都认真刻苦,无论是对自己的事业、对两个儿子的学业,还是对丈夫的事业要求都不允许有丝毫懈怠。因此,她和感情破裂的丈夫离婚时选择了成绩优异而性格内向的纪言。可纪言却在跟随她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患上抑郁症。纪深临走时的复杂眼神成了他噩梦中的追魂者,他觉得纪深的眼神要伴随自己的一生,而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要如何度过,是否也要重复着父母走过的生活?

方夏感觉纪言的话很少,她有些惶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招人喜欢。她看着身边这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他的皮肤很白,很纯的那种,仿佛隐匿翅膀的天使。目光掠过交错的那一刻,她竟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甚至注意到他打电动的手指干净而修长。

这天,离开以后,回家的路上方夏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纪言的名字,似乎要把这个名字深深的揉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也许这样能够离他近一点。冒着浓烟的化肥厂附近,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花正放肆开放。

方夏一次又一次的逃学,翻过二楼的阳台,和纪言躲在他的房间度过大把大把的时间。他们大多时候都在打着电动游戏,偶尔也会默默的躺在地板上,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两个孤独的孩子,彼此温暖着对方,互相汲取着热量。

直至某一天,方夏兴致冲冲的来到这幢白色别墅前,男孩却迟迟未出现。方夏站在楼下默默的等着,一直等到天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粘稠的悲伤。终于,保安过来问她找谁,看着她期期艾艾的说不出什么,保安似乎看透她的心理,告诉她:“这家人今早已经搬走了。”方夏如同五雷轰顶,搬走了?为什么都没有听他说呢?他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会搬走?她嗫嚅着问:“搬到哪里了?”保安嗤笑:“我怎么知道。”

天,突然下起绵绵密密的细雨,轻柔地滴落在脚底的青石板上。滴答、滴答……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方夏觉得自己似乎喝醉了酒,醉得整个人都是那么轻飘飘的,双脚似乎踩着棉花糖一般的无法用力。方夏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可她的脑海中始终无法清晰的浮现出纪言的面孔,再努力的逼迫自己,她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睫毛上凝了霜、面色苍白而凝重、瞳孔里白茫茫一片的纪言。

就像从一场幸福的梦境中走出一样,很长时间方夏都郁郁寡欢,她愈发憎恶自己的家庭,憎恶自己所拥有的贫穷。她认为纪言临走前没有跟她告别的原因是嫌弃她的贫穷,他觉得她不配做自己的朋友。她只能像一株营养不良的小草被挤压在这个钢筋水泥城市的底部,虚弱地呼吸着化肥厂的空气,仰头张望那一片黑压压的天空。带着这样的思想,方夏失魂落魄的走完自己的读书生涯。

高中毕业的方夏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摆脱自己的现状,母亲甚至已经托人走后门想要把她安置进化肥厂当女工。方夏一想到自己将要重复着母亲走过的路,一辈子呼吸化肥厂的空气,几乎要崩溃。方夏唯一的幸福就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回忆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她想要把纪言留在这里的一切全都找回。在这凝滞的空间里,她拼命的奔跑,却只感觉到纪言的影子一闪而过,一闪而过……难道时间真的要她将他遗忘?还是他已从她的记忆中默默走远,即将离去……方夏绝望的停留在现实的边缘,任泪水冲洗眼前。生活的憧憬开始一片模糊!

突然有一天,心情低落的方夏一个人坐在黑暗无光的电影院里,怀里抱着大份的爆米花,吹着冷气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向左走,向右走》。当男女主人公一次次错过时,方夏僵硬着微笑,清冷的泪潸潸而下。最终他们相遇了,方夏为了他们的相遇不能抑制的哭泣。电影结束后,方夏黯然的走出电影院,背靠着墙壁试图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明。当她睁开眼睛时,刺目的光,反射的眼睛生疼,她还是努力睁大眼睛,她的眼泪流出来,但她却怎么也不肯眨眼,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像是她脑海中的幻影:有点疲惫的表情,安静的目光,还有额头一丝垂下的头发……

方夏使劲的眨眨眼睛,眼前确实不是幻影,真的是他!

方夏浑身的血液刹那间全部涌了上来,他就是她无法触摸的梦。她是那么的自卑,又是那么的渴望接近他。她真的好想说,纪言,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整整8年没有见到,可是你的脸却一直在我的眼前出现,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举手投足,每一个和你相处的美好时光。这一切都历历在现,就好象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你是否也如我想你一样的想我呢!可当方夏慌慌张张的追上去,却看见他走进了一家酒吧——BK吧。这是一家有名的声色场所。他要了一瓶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舞台上的姑娘们穿着那性感撩人的装束,跳着让男人发狂叫喧的舞蹈。方夏站到他面前,不知道是昏暗光线的缘故,还是他喝得太多了,他没有认出她。他竟然把她当成陪客人开房的舞小姐,他问她:“你要多少钱?”他将一叠人民币塞进她的怀里,然后低头干呕。方夏报以迷人的微笑,她扶着他去开了个房间。

方夏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他的眼睛清澈的如初春的湖水般。闪烁不定的眼神把他的不安与紧张深深地透露出来,这样的眼神让方夏觉得有些陌生。他应该是波澜不惊的。

“这是我第一次……找小姐。”他低低的说,目光内疚。

    方夏清清浅浅地笑,伸手环住他的腰,贴着他的心跳,轻轻地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

    方夏抱着他,把头深深地埋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不想他看到的是,她眼角滑下的眼泪。

天还未亮,方夏还在熟睡中时,他再一次的不告而别。

床单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和三万块人民币。

三万块,挺多的。

为了那些血迹么?

也许,她爱上纪言,就如同爱上另一个自己。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相似,他们都是不完整的人。

回到家中的方夏发疯的想要摆脱现境,尤其是在两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欣喜若狂的她不顾父母的阻拦与反对,私自跟亲戚朋友借了一笔巨款,在斧子的帮助下,她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开了一家酒楼。刚开始生意很难做,斧子帮她拿下执行厅和其他几家单位的固定生源,这才得以维持下来。渐渐的,生意便越来越好。孩子出生后,除了母亲恶毒的咒骂和父亲的耳光以外,一切都很好。方夏觉得很幸福。

很多时候以为可以很幸福

很多时候以为可以更坦然

很多时候以为可以无所谓

很多时候以为已经很坚强

在遇见他的刹那间明白

原来,一切只是以为……

“笑影,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纪深突然问她。

“你不是不理我嘛,跟我说话做什么?还有,别叫得那么亲热。”张笑影没好气的说。自从告诉他纪言给了她一份工作后,纪深就阴沉着脸好多天都不没给她一个笑脸,把她当空气。

“两个原本陌生的人,突然要在一起生活,并且还要绑一辈子,这要多大的勇气啊!笑影,你相信爱情吗?”纪深犀利的眼神瞅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角,似乎正在忍住将要迸发出来的嘲笑。

“相信!如果我有一个阿拉丁的神灯,我会背一座城堡回来,和我的王子一起生活在城堡中。”张笑影无比向往的表情。

纪深呆呆的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回答的这么肯定。他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优美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线:“笑影啊,你就非要那么的作践自己?居然要去当什么学生,你就不感觉害羞么?”

张笑影真火了:“你这人是不是心理有毛病啊?变态到你这个程度也真不容易!还有啊,别叫我‘笑影’,听着我别扭!”说完,她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跟这样的人没必要多说。

“你难道不知道纪言时醉翁之意不在酒吗?”纪深的声音很大。

“我不在乎!”张笑影头也不回。

他向她紧追几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有一些闪烁:“笑影,不要去。”

张笑影一下愣住了,只觉得被他抓住的胳膊在不断的灼烧。她下意识的抽出胳膊,然后没好气的冲纪深喊道:“你神经兮兮的干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深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勾起不屑的嘴角皱起眉头看着她:“没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自作多情吧?”

“有病!”她咕哝着,“别打扰我了,我要休息了。明天我就要起早重新回归学生时代!”纪深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眼神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身上的气力,仿佛一下子被吸光。

我就是个胆小鬼,只会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自艾自怜,我太害怕失去,所以我不敢去争取得到。张笑影,我是个从里到外都穷的人。纪深重新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闪过寒光。

纪深,你就这样自卑到老吧!

第二天清晨,张笑影起个大早。趁纪深还没起床的时候准备悄悄溜出去,她不想看到纪深那种眼神,好像自己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谁知道刚准备开门,就听到纪深在自己背后酸酸的说:“真敬业啊!”

“第一天工作当然要积极点了。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天报名,我去早点有什么不对?走了,懒的理你!”说完,不等纪深说出更加刺耳的话,她赶紧冲出门外狠狠关上门。

走进英皇,张笑影立刻被学校优美的环境所折服。校园里的树木很多,高大的槐树像士兵一样站满了整条郁郁葱葱的林荫道,树下摆放着各个年级的报名台,红旗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张笑影挤在人堆登记了名字,用纪言事先帮她办好的手续条去领了课本和军训服。她提着发到手的那双大号的军鞋自嘲道:“张笑影啊张笑影,你瞧瞧你,你的脚也太大吧!”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张笑影回头一看,一五十多岁的大娘指了指不远处堆在地上的书,对她说:“瞧你这小伙子长得这么唇红齿白一笑百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助人为乐的好男儿!来,帮大娘把这些书搬进阅览室去。”

她崩溃,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差点被噎死:“我说大娘,你眼神不好使,就别随便夸了。说我像男人吧我也就忍了,可你非要夸我是男人中的女人,有哪个男人唇红齿白一笑百媚的?”

靠,想让她学习活雷锋,好歹也要先弄清她的性别吧!(笔者:嗯,这难度有点大!大娘啊,你还是自己搬书去得了……)

张笑影气呼呼的找到自己要去的班级,寻了个采光最好离窗户最近的位置坐下,悄悄打开纪言交付给自己的隐形摄像机。

她刚坐下,就见一瘦瘦高高很酷的男生走进来,张笑影眼直了:这帅哥不错,对胃口……她还没来得及在脑中**一小下,只见那男生径直走上讲台,对着大家眦牙一笑:“你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是……是刚毕业招聘来的……”他没说到两句话就开始挠头,结巴起来:“我……我可先……先告诉你们,丑……丑话说在前头啊,你们……男生和我踢足球的时候可不许对我使绊……女生……女生借我小说可不许不还啊……”

下面同学愣了2秒种后,异口同声地嘘了一声:切——

张笑影前段时间失业后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看言情小说了,深受毒害,现在一见这么个小帅哥班主任站在台上腼腆地挠头,脑里立刻闪电般冒出一堆浪漫遐想,那些风花雪月的画面让她激动了。她“唰”的一声从座位上噌了起来:“老师,我叫张笑影,请问您叫啥?”

小帅哥呵呵笑了几声,看着她说:“小伙子长得挺英俊嘛,跟我有得一拼啊,你名字起的好秀气啊!我叫朱林中,以后多多关照!”

小……小伙子?张笑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讪讪笑几声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风花雪月在眼前“蹦”的一声爆炸掉、消失了!唉,没劲!

这位班主任说话的时候很害羞,但一讲起课来却还真有模有样的,一口流利又标准的英文一下把张笑影给震住了。

张笑影还没从被帅哥班主任的打击中走出来,又遇到另一个打击了。读书时代的她,化学最差,而这位化学老师走进教室几句开场篇就让她呆若木鸡。

化学老师矮矮胖胖的,两条短短粗粗的腿走起路来像皮球滚动一样。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还系着一条红色领带。皮鞋嗑嗑嗑嗑的响,他说话的声音也和他脚上的鞋子一样,落地铮铮有力:“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化学老师。化学呢,在你们高中所有的课程中是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首先啊,从用处来说啊,化学是最最最最最有用的。其他的课程啊,比起化学来,就不要比的啦,比的好丢人的啦!”说到这里,只见他把双手的五个指头叉开来,撑在讲桌上,仰起头来,撮起嘴巴吹了吹飘到衣袖上的粉笔灰,接着说:“就比如说语文吧,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分数不会相差多少。数学呢,题目变来变去就那么几种类型,而且你上街买猪肉的话,不会让你用高等数学的。物理啊,虽然题目难,题型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也没啥好怕的。但我们的化学呢,就不一样了啊,学会了用处可大了,将来种田的同学都可以自己去制作农药化肥啥的,不种田的呢,制作出来也可以卖给种田的嘛……”

啥啥啥?老师您这是扯哪儿去了呢?张笑影一脸迷惑地看着化学老师。等化学老师这篇长篇大论发表完毕,下课铃声同时响起。张笑影早被一泡尿给憋得半死,铃声一响立刻向门口冲去,那速度简直比神农架的野人飙得还快。当她跑下楼的时候,傻眼了,这英皇也太大了吧,学校的厕所在哪边方向啊?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校园转了好几圈,终于发现厕所。奶奶的,厕所可真难找啊!

看到厕所的刹那,终于舒了一口气,刚想朝女厕冲去,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兄弟,厕所在这边,那是女厕!”

女厕就对了嘛,人家本来进的就是女厕的!等等,他刚才叫我啥?兄弟?张笑影愤怒地转过头,怒目以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男的?”

那位男生吓得一愣愣的,委屈的说:“你头发比我还短……胸部又那么瘪……”

人有三急,张笑影没空跟他在自己的性别上纠缠,扭头冲进女厕,还没来得及占上一个坑位,只见女厕的姑娘们先是面面相觑几秒,然后异口同声地惊叫一声,提着裤子惊鸟般地朝门外跑去,其中一人嘴里还惊叫:“死色狼,这是女厕——”

靠,她来的就是女厕!难道要去男厕?

遭受点心灵打击的张笑影有些无精打采,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自己的头发蓄起来,今后改走淑女路线。

因为是带着目的来听课,所以更加听不下去,张笑影只觉得坐在那里如同坐老虎凳一般的难熬。这头年钱果然不好赚啊。

最后一节课是政治课,政治老师是一肥硕型女士,一身黑色裙子就像一个大布罩一样罩住了她那庞大的身躯。

别看政治老师长得壮,说起话来却是一副蔫搭搭,懒洋洋,冷冰冰,病歪歪的样子,而且老是板着个脸。声音倒是比外表女人多了,还带着点鼻腔:“同学们,今天呀,我们呀,先来分析去年的试卷。我呀,以后就是你们的政治老师,你们呀,上政治课呀,要好好听课,不许睡觉呀,不许思想开小差呀……”

啊,好困啊!张笑影眼皮开始打架了。

“那么呀——”政治老师突然提高嗓音,张笑影猛地一惊,连忙坐正身体。“学校呢,把去年的试卷复印了呀,现在呀,发给你们——”

45分钟就在老师一声声“呀”中过去了。

第一天下来,张笑影把摄像带交给纪言,纪言看后,冷冰冰的说:“没啥有价值的东西,你要有取舍的拍,浪费材料!”

张笑影耷拉着脑袋:“真的很困唉!”

“你以为五万块钱那么好拿?天上掉下来还会砸你个半死!”纪言丢下这句话就弃他而去。

张笑影摇了摇头,唉,性格真恶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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