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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7-20 23:44:12

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

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 马晓艳 著696490

谢芷娮,陆清风

马晓艳的写作功底很强悍,能够将谢芷娮陆清风经历写的如此精彩的也是没几个,这也是小编向大家推荐本文《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的原因,下面是小说内容:彼时的她,爱你的人,总会在原处等你。她凝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忽而觉得命运真的很奇怪,它会让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在某时某地相遇、错过,也会在若干年后,命中注定般让彼此再相遇、相恋。恰印证那句诗中所说: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倘若没有总裁和保镖的身份,她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他。但她讨厌没有可能的感情,更不屑拖泥带水的爱情,唯有拼命克制情感的滋长,殊不知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两情缱绻间,波澜伺机而动,时光深处的那桩惨烈往事被牵引而出,真相的揭发撕开旧日伤疤,牵涉其中的他们陷入两难抉择,是继续守护还是豁然放手?这场绵延十五年的爱恋能否抵达幸福的彼岸?...

《等清风与你一起归来》章节试读:

时光深处的记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牵引而出,也让谢芷娮终于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一切,亲生父母是因为救她才去世的,那一幕幕破碎的画面,犹如昨日之事,终于在这一刻又重见天日了。

1.

本就沾不得酒精的谢芷娮,昏睡了一天一夜后才醒过来。

那日刚好周末,下午四点的阳光已经褪去了灼热,风也最是舒适,有晚夏的余温,也带着初秋的凉爽,一阵风从窗外钻进来,缕缕花香闯入谢芷娮的鼻腔中,瞬间睡意全消。

她绞尽脑汁地想,却还是记不起醉酒后发生了什么。再望去,视线刚好落在墙角里一盆茉莉花上,映着光亮,绿叶旁点缀的白花清新又怡人。

这些茉莉花是陆清风珍藏的宝物,连接着对母亲的思念,谢芷娮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将这茉莉花放在她的卧室里。

谢芷娮咬着唇,悄悄环视下卧室,一切平静如初,可空气中似又萦绕些令人心跳的情愫,她觉得莫名其妙,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心底升腾起的幸福感,以及那种迫切想要见到陆清风的冲动。

难道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事?

她不顾胃里被酒液烧得火辣辣的痛感,几步便冲出卧室,客厅里极其安静,她轻声唤道:“陆总……陆清风……”

莫不是他自己去了公司?长久的寂静令谢芷娮有些失落,刚要转身回卧室,窗外忽然传来异常的声音,她眼神一亮,几步跑出公寓,却因眼前搞笑的一幕笑得胃部更难受了。

只见穿着短裤短衫的陆清风,手持软管浇花喷头在院中忙碌,小猫半站半蹲于他身后,不知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大概看时机成熟,小猫灵巧一跳,四肢伸展着蹦到陆清风的身上,吓得他惊叫连连,可小猫却稳稳当当地伸出爪子勾住他的短裤,毛茸茸的身体垂直地挂在陆清风的后腰上。

谢芷娮看得开心,乐得捶胸顿足,直到被陆清风一声大吼:“还笑,快把这猫给我拿开!”

他很怵爪子锋利的小动物,吓得连碰都不敢碰,只得由谢芷娮一点点将猫爪从他裤腰上拿下来,然而她这才发现,一条卫生纸正夹在他腰间,随风乱摆,像条尾巴。

谢芷娮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却被陆清风狠狠白了一眼。

两个人都尴尬了片刻,她率先开口,问:“昨晚你带我回来时,有没有……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陆清风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吞着口水,谢芷娮用手指戳了戳他手臂,重复道:“问你呢,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不记得了!”陆清风平静的脸上犹如乌云压境。事实上,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那个吻可扰得他整晚未眠,可碍于被自己保镖强吻,为了保住面子怎么也不能告诉她真相。于是陆清风话锋一转:“梦游穿女装的事,我问过金医生了,是因为那场爆炸造成的心理阴影和没能救母亲的内疚心理引发的应激反应,药物对我没什么效果,金医生允许我停药了,你手里的苯巴比妥药片对我没什么作用,你自行处理掉吧。”

不知为何,每当陆清风提及儿时的那场爆炸,谢芷娮的心底都会波澜迭起,她出神地望着他,经历了那样多的尔虞我诈,多希望晨光的明媚能治愈他心灵深处的道道伤痕。

“金良沅医生还能相信吗?”她关切地问道。

陆清风垂眉浅笑,点头示意。

看着他平静清澈的眼底,她便知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不过陆岩似乎并不安分。

在一个凉爽的傍晚,下班的金良沅刚走出医院就被两名小混混拖进了小巷,陆岩从一辆跑车内走出来,阴笑着一拳打在金良沅的脸颊上,掉落的眼镜显示出这拳的力道之大。

“拿了我十万块,竟还敢背叛我!你是不是活腻了?”陆岩抬脚踢在金良沅的腹部。

金良沅冷笑两声,嘲讽道:“一直视你为敌,何来背叛?”

“你把我的钱吐出来!”视金钱为宝物的陆岩气急败坏地吼道。

怎料金良沅露出无奈的表情,抬手指着远处回答:“你坏事做尽,我只好帮你积点儿德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陆岩看见门诊楼外的一个募捐箱,随即气不打一处来,用极尽愤怒的声音吼道:“你这浑蛋,我今天不会放过你的!”然而下一秒,陆岩扬在半空想要施暴的手被人给拦下,六名壮汉解救了受伤的金良沅。

这些人是陆清风派来的。其实早在一周前,陆岩就偷偷去了金良沅的办公室,并以十万元为由向媒体透露陆清风患梦游症的消息。但作为一名有良知的医生,金良沅第一时间告知了陆清风,为了牵出狐狸尾巴,这才有了后续的一步险棋。

谢芷娮得知事情的始末时,陆清风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忙里偷闲好不惬意,他睨她一眼,严肃地说道:“准备下,跟我去趟卢塞伽进行项目考察。”

谢芷娮点头应允,疑惑地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后来的几天,陆清风总是有意无意地关心她,却又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不知为何,谢芷娮总觉得,她跟陆清风之间好似隔了一层带有异样情愫的薄纱,只是谁都不愿先说出口罢了。

直到,涂菲菲再次出现。

去卢塞伽的前两日,陆清风去拜祭了母亲。

天空阴霾的午后,谢芷娮将车停在通岛市北郊的一处墓园外。

这个时间并没有太多祭祀的市民,整个墓园格外宁静,远处青山植被茂密,棵棵松柏立于整齐的墓碑旁,陆清风着一身黑色西装,捧着一盆茉莉花,步履缓慢地走在水泥小道上,沉重的步伐显得格外孤寂。

他突然停住脚步,并未回头,声音悲沉:“你不必跟着,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嗯,我在车里等你。”失去家人有多痛苦,谢芷娮再清楚不过了,即便平日里可以伪装得不露痕迹,可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渴望却不曾被治愈,那种如抽离骨髓的痛,是任何安慰都无法抚慰的。

谢芷娮凝望着陆清风渐远的身影,心仿佛被硫酸腐蚀般不是滋味。

也罢。身份悬殊、门不当户不对,即便在当下的社会,也是一种无形的阻隔。至少,在谢芷娮看来,陆清风的世界离她太遥远了。

她想,即便只是这样守护着他,也便知足了吧。

墓园外,远远传来争吵声。

在两辆车之间,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将一名穿着白纱裙,外披黑皮衣的女人左右围住,吵嚷的间隙还试图将女人拉上车。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么对我!”女人既害怕又愤怒,大声嘶吼的时候拿掉脸上的墨镜。

其中一个戴着金项链的男人,双手叉腰,嘲笑道:“我管你是谁,不听岩哥话的后果就是这样,是你自己上车,还是我们抓你呀?”

女人不敢再多言,只是缩着肩膀往后退。这个被恐吓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涂菲菲!

“既然你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金项链男人说着,一把抓住涂菲菲的手臂就往车上生拉硬拽。

涂菲菲怎敌得过两个男人的力气,就在整个人快被塞进车门时,伴随“咔、咔”两声骨关节被扭伤的声音,两个男人痛苦地惊叫着松开了涂菲菲,口中骂骂咧咧道:“谁在这多管闲事!”两个人抬头看去,站在一米外的人身穿休闲装,遮阳帽和医用口罩将面部遮挡得严严实实,但从身形和发型上能看出是个女人,且是个身手不错的女人!

“你是谁?没事别瞎管闲事……”金项链男人想以喊话方式转移对方注意力,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朝神秘女人刺去。

神秘女人临危不惧,她往后闪避的同时,左手快速向下重击男人持刀的手腕,同一时间,肘关节用力击向男人的喉咙部位。

随着金项链掉落地上,男人也丧失反击能力倒地不起,在同伴的拖拽下,才迅速驾车离去。

危机解除,涂菲菲才从车后走出来,冲着救了自己的神秘女人叫道:“谢芷娮!”说着执着上前扯掉遮阳帽和口罩,表情复杂地盯着她:“果然是你!”

谢芷娮将头一歪:“怎么,你还想跟我再打一架?”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会消除。”涂菲菲咬牙切齿。

这句话说得充满恨意,可在涂菲菲的眼中,谢芷娮却没看到亦如当初那般的怒火,她释怀浅笑,回道:“即便恩怨不除我也会救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作为保镖应该有的正义感。所以,即便是陌生人我也会救,你也不必因此介怀。”

谢芷娮说完,便潇洒离开,她没有问涂菲菲来此的目的,因为除了跟踪陆清风外别无可能。

“你喜欢陆清风!”

涂菲菲的这句话,瞬间牵制住谢芷娮的脚步,她怔怔愣在原地,再次被涂菲菲质问道:“他……也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陆清风从来没说过,所以她不知道,也猜不到,更无从回答涂菲菲的问题。

“既然不确定,就不要随便踏入他的生活。”涂菲菲忽然凑到谢芷娮耳边,提醒道,“陆清风不肯接我电话,你告诉他,要小心陆岩和陆展兴。”

言罢,涂菲菲踩着高跟鞋优雅离开。

既然已经得到消息,谢芷娮就不打算坐以待毙,不过想起陆岩喜欢拳击,谢芷娮便求师父辛泽良帮忙调查一番。

辛泽良学生众多,国外人脉也广,不出半个小时便给谢芷娮回了电话:“我国外搞黑市拳击的朋友说陆岩三个月前就秘密回国了,好像是要帮父亲做什么。”

谢芷娮总觉得这对父子一定没安好心。所以,那天在回公寓的路上,她将这些消息尽数告诉了陆清风。

陆清风手指关节攥得“咔咔”直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一定会查出母亲去世的真相!”虽然他答非所问,但她隐约觉得此事定与陆展兴这老狐狸有关。

回到公寓时,不过下午三点。

公寓的门前停着一辆黑色汽车,陆清风视而不见地擦身而过,却被摇下车窗的人唤住:“你取消辉山影视城,就为了跟芬兰公司合作吗?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要招惹陆展兴吗!”

陆清风眼神闪烁,背对着汽车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下,他失望地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惧怕什么,但怕陆展兴的是你不是我,还有瑞曼已经步入正轨,按照约定,是不是该把瑞曼从陆氏集团中独立出来了?”

“你……”陆元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说这种话,气得倚靠在车背上喘息。

陆清风并不稀罕公司、股权、总裁这个称呼,一直以来他这般努力经营瑞曼,让自己变得愈加强大,只是想让父亲认可自己,相信他能查明真相。可陆元培并不这样想,所以,这对父子此刻在做的分明就是互相伤害。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即便只是在门口,也让我觉得恶心!”陆清风狠狠说完,开门走回公寓。

谢芷娮一路紧跟,在陆清风走到楼梯转角时,她分明看到他微红的双眼,带着悲情与愤恨,不管是父亲的指责,还是母亲的意外离开,或是大伯的咄咄逼人,此刻的陆清风,就像个倔强的小孩,拼命想要挣脱谷底的黑暗,却又总是经历众叛亲离。

那一晚,她彻夜守在客厅,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担心与心疼。

如果他愿意,她真想一直陪在他身边。

“在合同期内要好好保护他,也许日后他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谢芷娮突然想起佟骁曾说过的这句话。

第一次,她觉得能够保护陆清风,也是一种幸福,哪怕危险丛生,她也毫不畏惧。

2.

八月末的清晨,秋高气爽,阳光和煦。

在飞往卢塞伽的航班上,气氛却有些冷。这次行程的主要目的就是勘察项目地的选址,除了谢芷娮,只有六名公司高管人员和十名男性保镖随行,而谢芷娮被指定坐在陆清风旁边,全程都如坐针毡。

所有的人都保持着安静,谢芷娮环顾四周,最后将眼神落在陆清风身上,问:“这飞机不会是你包下来的吧?”

陆清风合上手里的财经杂志,嘴角含笑地扭过头,凝眸望她,意味深长地回道:“怎么?怕我乱花钱,又想教训我了吗?”

这句话,瞬间将谢芷娮的思绪拉回徐阿姨鸭绒被事件上,因为他被徐阿姨当成冤大头,用鸭绒被冒充名牌骗取高额赔偿金,她当众训斥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此时,谢芷娮也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抓耳挠腮地坐回座位上,强装镇定地说:“反正钱是你的,跟我无关。”说完,便匆匆将视线挪到别处。

可谢芷娮分明觉察到有人靠向自己,一回头,陆清风眉宇紧锁的脸便处于近得令人窒息的距离上,双眸盯着她的眼底,似要寻找宝藏般认真。

谢芷娮静静地咬着嘴唇,心脏怦怦直跳,突然间他语调轻佻地问:“昨晚你没睡好吗?怎么眼底这么多血丝。”

果然是她想多了!

谢芷娮失落地转过身,小声抱怨道:“要不是守在客厅一夜,哪会出血丝啊。”

“睡会儿吧,今天换我守着你。”

陆清风柔声细语的一句话,令谢芷娮像看神奇物种般看着他,许久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让我睡?”

原本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在谢芷娮嘴中变了味,整个机舱中都是压抑不住的窃笑声,连始终绷着脸的高大保镖们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谢芷娮没想明白大家为什么笑,刚想再开口,就被陆清风强行捂住嘴,提醒道:“我是让你睡觉,不是睡我!”

这才明白其中缘由的谢芷娮,脸唰地红起来,匆忙闭眼、转头,管别人怎么嘲笑怎么想,但凡有时间补充睡眠,她一刻也不想放过。

自从养父母出事后,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五味杂陈的感觉瞬间让谢芷娮品尝个遍。再加上齐安越发古怪的举动,和在陆清风身边时刻发生的突发事件,每一件事都令她焦头烂额,虽然日子过得很紧凑,可独自一人时又会觉得时间漫长的可怕。

唯独,唯独在睡梦中,她才能稍微放松些……

但那日,许久未出现的爆炸画面,却再次于睡梦中浮现——爆炸后的火苗,受伤的人们,有个小女孩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旁蹲着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孩附在女孩耳边说着什么,就在女孩努力抬起手想起触摸他脸颊的时候,男孩却被硬生生地拉走了。

睡梦中的谢芷娮眉头紧锁,口中断续地说道:“回来……在清风和煦的……时节里,我会回到你……”

陆清风这才注意到她异常的举动,有些担心地唤着:“谢芷娮,你说什么?”见她头倒向另一边,陆清风不禁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动作轻缓地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边拂去她额前的冷汗,边轻声安慰道:“清风和煦的时光里,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低头望去,发现并未吵醒身边的人儿,陆清风这才安心地闭目养神。

谢芷娮完全感知到了方才的一切,从陆清风唤她名字的那刻起便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她自己也被他接下来的举动吓到了,只得闭着眼睛假装熟睡。

清风和煦的时光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句话与梦中少年所说的多么相似,他们会是一个人吗?

想来,这世间大多不会有如此奇妙的机缘,她跟陆清风怎么会有那样久远的交集呢。

谢芷娮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嘴角却不自觉地浮起一丝浅笑,是苦涩的、是幸福的,亦是期盼已久的吧。她只是觉得,陆清风与那个安慰她的少年,似有几分相似。

谢芷娮靠着他的肩膀,缓缓睁开眼,失神的眼眸中噙着泪花。

耳边是飞机嗡嗡的发动声,越是静心听,越是感到恐怖,似是记忆深处那场爆炸现场中人们哀痛的哭声。

那一刻,谢芷娮心底萌生一个愿望。

她希望卢塞伽之行能顺利、平安。能在异国他乡上,忘掉所有的烦心事,哪怕只是短短几天也好。

也许,更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个陆清风。

经过漫长的飞行,到达卢塞伽机场时,已是隔天上午。

八月份的卢塞伽正是雨水充沛的夏季,走出卢塞伽机场,天空略有阴霾,微雨飘零,凉风萧瑟。

此时,芬兰AST国际休闲公司派来的十二辆商务车已在机场外等候多时。

陆清风是在一众保镖的围护下走到车队旁的,并与AST随车负责人简单交谈着,直到他安全坐进车内,十名保镖和随行人员才悉数分配到其他车辆中。谢芷娮扫视一眼周围,略显空阔安静的周围,她却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自己。

“看什么呢?”陆清风摇下车窗,不解地询问道。

谢芷娮回过神,冷脸摇摇头,可就在她伸手开车门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门上便多了一处深陷的裂痕。

那是手腕粗的铁棍留下的痕迹!

而此时,谢芷娮已被四名外国壮汉包围住,她伺机逃脱,却听到随行车队的负责人冲着司机惊慌地命令道:“从这儿出去,太危险了。”

“不,我的保镖有危险!”陆清风不顾形象地嘶吼着,发疯般想要打开车门去救谢芷娮,却被随车负责人拦住。

当初会将度假村选在卢塞伽,就是因为这座城市高度发达的经济和良好的社会治安,然而眼下,谢芷娮却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死之战!

因为在中国,保镖不允许携带杀伤性武器,所以谢芷娮外出实施保护任务时只能凭借赤手空拳。

耳边又是一轮叫嚣声,数不清的外国男人手持棒球棒朝陆清风的车辆袭去。

“谢芷娮,快上车!”陆清风担心地催促着,向她伸出手。

而同一时间,车后方突然出现一个拿着铁棍的金发男人,精壮的身材和冷厉的神情看上去就是个狠角色。

铁棍朝谢芷娮的头部挥打过去,她迅速侧转身的同时双手抓住那个人持铁棍的手腕,上下一用力,在一声关节扭断声后,铁棍便应声落地。但那个人并未退却,一面咆哮一面进攻,谢芷娮不敌对方的力量,阻挡几拳后脸上便受了伤。

好在谢芷娮学过巴西柔术,面对比自己高大强壮的对手,她伺机寻找机会,抬脚踢在对方的下腹上,随即狠狠地锁住那个人的喉咙,不过几分钟,对方便丧失了知觉,而扭打中心形蓝色纽扣从她衣兜里掉落出来。

至于车内,一心想冲下车的陆清风被AST随车负责人死死拖住,用中文制止道:“你是重要人物,出去危险!”

慌乱中,谢芷娮刚要去捡纽扣时,忽然听到呼喊声,循声望去,不远处有个持刀的外国男人正拼命朝陆清风袭去!

那一刻,谢芷娮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她拼命朝陆清风跑去,在刚碰触到他冰凉手指的瞬间,后背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撞击,右肋后部像是被猛兽咬了一口般,火辣辣地痛,酥酥麻麻的似乎有血液流出。

谢芷娮是被陆清风抱上车的,司机见状赶忙驱车离开,在一番追逐躲闪后,他们的车辆终于逃出了危险地带。

谢芷娮痛苦地低吟一声,抓住陆清风衣襟的手瞬间滑落,整个人也瘫倒在车座上。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不到他的脸,却听得到他慌乱而焦灼的唤声:“谢芷娮醒醒!谁准你替我挡刀的,赶紧把眼睛睁开……”

陆清风后面说了什么,谢芷娮全然没有听到,在昏迷的前一刻,她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在那个环境中,陆清风的安全超越任何事情。

这一次,谢芷娮可以彻底“休息”了,可陆清风的心却像被绳子吊起般,忐忑不安又懊恼痛心。

那天,谢芷娮直接被送到了塔博·库切的私家医院,急诊室的门外,陆清风急得来回踱步,命令随行保镖时,拳头似要攥碎般发出咔咔的声响:“去查查袭击人员的身份,敢伤我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话毕,一拳打在墙上,手背上瞬间渗出血珠。

得知遇袭事件的塔博·库切带着随行人员匆匆赶来,大概是怕自己的中国话表达不清楚,特地让翻译人员转述道:“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持刀的匪徒都来自外地,一共七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打手,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肯做。”

翻译人员的话终于让陆清风恢复了些理智,看来是有人花钱雇佣打手袭击他,幕后主使会是谁呢?来卢塞伽的行程并没对外公开过。

他缓缓松开拳头,无奈地点点头:“现在,我只需要谢芷娮活着,让你们这里最好的医生救活她……”

溢满悲伤的眼底如同没有星光的夜空,迷茫又无助,甚至连她醒来自己该说些、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神地望着急诊室的门,不经意间,竟有一滴泪滑过脸颊。强硬如他、霸道如他,经历过母亲的逝世、父亲的冷眼相对,以及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和迫害,他从不曾流露脆弱的一面,唯独这次,陆清风露出了心底最柔弱的部分。

“如果她醒来,你所要做的就是告诉她你爱她。”塔博·库切说着绕嘴的中文,虽然听上去甚是别扭,却像箴言般点醒了陆清风。

是啊,他与她有过许多怦然心动的时刻,只是彼此从不曾言及更多。

但幸好,爱或不爱都逃不过时光的见证。

VIP病房里。

凌晨四点,寒意更甚,窗外一阵凉风吹过,令不禁谢芷娮打个寒战,刚缩了下手,手背上的输液针在血管中扭动得生疼,连同着背部的创伤,痛出一身冷汗。她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腿上,再向上看去,加湿器喷出的水雾中,是陆清风疲倦而祥静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少了些往日冷峻的棱角,却多了几分柔情。

谢芷娮试图挪动身体,却被他制止住:“伤口刚清理好,别乱动。”说话的时候,他将手按在她肩膀上,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肌肤顷刻间袭遍全身,她不禁惊愕地扭头,身上的病号服被脱到肩膀以下,整个后颈都露在外面,被陆清风看得真真切切。

看出谢芷娮的窘迫,他赶紧解释:“是女医生帮你脱的。”

听了解释,谢芷娮终于安下心不再乱动,而再回忆起白天惊险一幕,这才感到有些后怕。

她是真的后悔没听师父辛泽良的话,穿上防弹衣。

那日她请师父帮忙调查陆岩的背景时,顺便说了卢塞伽之行,而刚从国外开完会议的辛泽良提醒她作为保镖,随时都会遭遇危险,所以防弹衣要时刻穿在身上以防万一。

当时的谢芷娮是不屑穿防弹衣的,如今想来,真是自己的疏漏。

陆清风盯着她白皙肌肤上的淤红,满是责备的语气:“怎么伤得这么重?我立刻让人去买防弹衣!”

谢芷娮猛地拦住陆清风,看他一脸无知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调侃道:“你以为防弹衣就是金钟罩铁布衫吗?还好歹徒手法不准。”

“竟然还能笑出来。”陆清风垂下头,迎上她明如秋水的双眸,几乎贴面的距离,令谢芷娮很不自在地收回视线,却被陆清风忽然捏住下巴含情脉脉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在急诊室外有多害怕,谁准你替我挡刀的,嗯?”

陆清风的手劲并不大,只是锁住她下巴的手指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倒稍微用力,将她的小脸又抬起些,深情又霸气,似要逼她回答般。

“多做事,少说话,是我们的行事原则。雇主遇到危险时,即使是一颗子弹也要挡!”谢芷娮将保镖原则一本正经地说了一遍后,语气稍有气馁:“所以……作为保镖当然要替你挡了。”

“除了雇佣关系外,就没有其他了吗?”陆清风继续逼问。

“嗯,没有!”谢芷娮话音未落,陆清风忽然俯身吻住她。

那吻有些生涩、大力,因为谢芷娮趴着的姿势,再加上陆清风的深吻,刚没了痛感的伤口再次被挣开,但震惊的她已无暇顾及其他了,这个吻像一股电流,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攥住他的衣角,羞涩地回应他。

这并不是谢芷娮与陆清风的第一次接吻。雨夜梦游之吻,醉酒呕吐之吻,但每一次总有个人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唯独这次他们彼此清醒,彼此接近时都认同了那份怦然心动。

天知道那个吻持续了多久,谢芷娮只觉得后背伤口痛得再也忍不住了,身子一晃,整个人从陆清风的双膝上掉了下去。戛然而止的吻,让陆清风恍然反应过来,输液的针管已经从她手背上脱离,冒出一滴小血珠,他心疼地将她抱回床,正想去找医生时,却被她制止:“算了,这点儿伤不碍事。”

然而,那个吻像个导火索,把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陆清风坐在病床边,右手在衣兜里揣摸半天,冷不丁地说道:“母亲当年也如你这般,奋不顾身地救我于危险中,那时我太小,保护不了母亲,那份内疚和恐惧最终变成了纠缠我至今的噩梦。”他转念凝视她许久,再次坚定地开口:“以后不准你受伤,即便我有危险你也要躲得远远的,我来保护你!”

甜言蜜语之类的话,陆清风说不出口,只能用这样隐晦的言语表达内心所想。

虽然并不是海誓山盟的情话,可向来表现强硬的谢芷娮,在她接触的所有人中,从不曾有男人对她说过这样动人心弦的话语,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可脸上却伪装得极其镇定,不禁笑着调侃:“我就是保镖,谁要你保护!”

谢芷娮的态度一下惹恼了陆清风,他忽而捧住她脸颊,含情脉脉地警告道:“不要在我面前故意强调你的保镖身份,总是表现坚强的人,其实最期待被保护。所以,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假装坚强,小鸟依人、哭泣撒娇,这些你也试试看,我会喜欢也说不定,谁让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呢。”

陆清风说完这句话时,谢芷娮突然失落地低下头,忧郁又自责地从唇间挤出几个字:“可我……弄丢了你的蓝色纽扣。”

“你看!”陆清风冁然而笑的时候,谢芷娮的视线中恍然出现一粒纽扣,同样的心形、同样的蓝色。

“你竟然找到了!”谢芷娮接过纽扣,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

纽扣是陆清风亲自找回来的,在得知谢芷娮没有生命危险后,他只带了两名保镖,就重返遇袭地,连续寻了两个小时,终于在绿化带中找到了这看似毫无用处的纽扣。

谢芷娮拎着系在纽扣上的银链,不解地问:“干吗把它串起来?”

“因为是要戴在脖子上啊。”陆清风夺过纽扣吊坠,倾身为谢芷娮戴上,警告道:“这是你第二次弄丢纽扣了,你这个小迷糊,再丢的话……”他方才温柔的面孔转而变得冷若冰霜,如果不是嘴角一抹坏笑,谢芷娮真以为他要发火了呢。

可陆清风并没有言语,整张脸不断靠近谢芷娮,他清浅的气息撩过她的脸颊,手一抖,谢芷娮紧抓的衣领瞬间滑落,雪白肌肤全被陆清风看得真真切切,他不愿放弃,继续挑逗着想要看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陆清风刚把头埋进谢芷娮发间,她便龇牙咧嘴地哀号着,边整理衣服边解释着:“伤口疼,特别疼!”

这定是她逃避与陆清风亲热的借口,他也不再做更亲密的举动,只是宠溺地捏住她脸上的肉,轻语道:“这几天姑且放过你,先睡吧,天一亮我就要去工作了。”

说完,陆清风在她额前深情一吻。

那一晚,他守在她的病床前,异国他乡的夜色中,两颗心终于不再孤独了。

在卢塞伽的第五天,塔博·库切给陆清风带回一个重要线索。

休息室里,塔博·库切递上一串男士运动手链,旁边的翻译补充道:“伏击你们的凶手已经抓到,这是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搜到的,他们受过专业训练和管理,不会说出指使人的信息。”

陆清风也做过相关了解,这些伏击的人会先拿雇佣者的一件贴身物品做抵押,直到任务完成才会一手拿酬金一手归还贴身物品。

他接过手链,仔细打量一番,虽然并未看出端倪,但总觉得它是重重疑团中的一把钥匙,于是询问道:“塔博·库切先生,我能把这手链带回中国吗?”

“当然可以带走,我会在本地的警察局做一个备案说明。”塔博·库切回应道。

因为在国外的关系,陆清风也不便再纠结伏击人的身份,他只得将精力集中在度假村的选址工作上,以便尽早回国调查。

至于谢芷娮,自受伤后就一直被关在VIP病房中,门口除了陆清风带来的保镖外,还有塔博·库切的黑人保镖,悠长的走廊上,唯独她的房门前站着两排威风凛凛的保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住了位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不用跟着陆清风到处跑,谢芷娮倒也难得有了休息时间。

那天,刚换好药的谢芷娮本想去花园走走,却无意间发现邮箱里有十封来自李敏熙的未读邮件,除了询问为何打不通电话外,其中一条内容是关于齐安的:“你哥最近好奇怪,要我帮他查陆清风的家族背景,还经常出入看守所。”

看守所?养父母齐玉达和蒋婷早已判刑,如今被关押在监狱,齐安去看守所找谁?又为何查陆清风的家族背景?

谢芷娮好不容平复下来的心,因为这封邮件再次变得惴惴不安。

中国,通岛市。

一场绵绵秋雨,使郊区的看守所更显凄凉。

齐安带着文件夹,步履沉重地走进探视室,玻璃的另一面已经有个人等候多时了,看见齐安,那个人摸了下鼻尖的黑痣,谲诈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齐安冷着脸,开门见山地问道:“邱明,为什么找我做你的代理律师?”

“因为我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不帮我的话,真相你永远也查不出。”邱明摸着法令纹,似在跟齐安进行一场心理战,补充道:“关于你父母被陷害一事。”

提到父母的事,齐安眼神变得越发犀利,将信将疑:“你知道?”

“当然,因为陆家!但你不救我出去,就别想知道这一切。”邱明威胁道。

不论是年龄还是阅历,齐安都敌不过邱明这只老狐狸,但经历父母之事后,他看明白了人情冷暖,更懂得了尔虞我诈,他反而一笑:“你这种咎由自取的人我是不会救的,虽然有些律师会钻法律空子,但我是有底线的,真相你爱说不说,反正我自己也会查出来。”齐安蔑视地看着邱明,挖苦道:“听说,已经没有律师肯帮你了呢。”

邱明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不甘心地盯着齐安。显然,这场心理战,邱明还不想认输。

不过那时的邱明臭名远扬,因为行凶被抓后,老婆带着钱跑到了国外,如今的邱明连请律师的钱都没有,这才想以真相要挟齐安救自己。

邱明眼珠一转,话锋突变:“监狱不比看守所,环境不好不说,不知你父母那把年纪还经得起折腾吗。”

这话听得齐安心里泛酸,但更清楚邱明的伎俩,两个人对视半晌,他率先开口道:“你的罪刑判起来也不轻,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吧。”

齐安说完准备起身离开,打心理战邱明是输得彻彻底底,自知无望的邱明终于心急了,扑到阻隔的玻璃上,低吼:“我说我说,但你要答应我,不能放过陆展兴!”

闻言,齐安犀利的眼神扫过邱明身上,也不表态,只是等待着。

“我家厨房的窗格顶端,有个U盘,你看完便知。”邱明在纸上写了自家地址,经由看守警察检查过后交由齐安。

齐安瞥了眼字条,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会让陆展兴来陪你的!”

3.

在卢塞伽逗留一周后,陆清风终于处理好一切事宜,一行人坐深夜航班匆匆赶回国。

前来接机的佟骁愁云满布,见到陆清风,担心地问道:“听说遭遇了袭击,你们有没有受伤?”

这段时间,陆清风没怎么休息,在飞机上又怕梦游症病发,谢芷娮虽然寸步不离地守着,可他也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面对佟骁的问题,他叹口气:“回去再说吧。”

陆清风大步走出机场,在他和谢芷娮的周围,十名保镖形成一个保护网,佟骁跟在后面,汇报公司情况:“公司除了法务组人事上的变化外,一切正常。”

“法务组?有何异常?”陆清风突然驻足质问。

“法务组齐安递交辞呈,可没等人事部审核批准,他便擅自离岗了。”

佟骁说完,陆清风微微侧头倾向谢芷娮的方向,用眼角余光观察她的表情,片刻沉默后,扶住她肩膀,温柔地询问:“伤口还疼吗?”

听到齐安离职,谢芷娮便猜到哥哥定是做了什么计划,虽然内心着急,可脸上却不露声色地摇摇头:“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卢塞伽之行最大的变化就是陆清风,他对谢芷娮的态度从雇佣关系演变成了男女关系,对她百般呵护。

陆清风伸手抬起她下巴,宠溺地警告道:“我说过,不准在我面前逞强,你先回公寓休息,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回去。”

公共场合又是众目睽睽之下,陆清风毫不顾忌地做出如此亲密举动,令谢芷娮心慌不已,她扭下头,将身子撤出半米,情绪低沉却透着担心:“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陆清风露出少有的爽朗微笑,指着黑衣男保镖们,回答:“这不有他们吗。”说着,替谢芷娮打开车门,霸道地把她塞进车厢,末了掐了掐她脸颊的肉,柔声道:“回家等我。”

又是捏下巴,又是掐脸颊,去卢塞伽之前还无异常的两个人,如今看来关系已突飞猛进。更何况,佟骁跟了陆清风那么久,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不禁好奇心作祟:“陆总,你们……”

“与芬兰AST合作事项我委派了赵部长在现场,以后你负责跟进向我汇报情况。还有,去查下齐安的资料。”直到谢芷娮乘坐的车越行越远,陆清风才收回视线,脸上残存的柔情瞬间被严肃的表情覆盖。

陆清风是故意支开谢芷娮的!虽然她从未说过喜欢他,但他从没质疑过她对自己的真心。然而直觉告诉他,齐安与谢芷娮的关系绝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就像公寓失火那天,齐安气势汹汹地要带走谢芷娮那样,只是那时他对她还未有那般炽热的爱罢了,但如今却不一样,他确定了自己的内心,就不容许任何异性再对她过分地好。

然而心事重重的人,并不只有陆清风。

一心想弄明白齐安进入瑞曼公司真正目的谢芷娮,并没有回公寓,她给齐安接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无法接通,于是找个借口便下了车,几经周转,终于赶到了齐安位于老城区里的临时住处。

谢芷娮推了下阁楼的木门,房锁紧闭,齐安并不在家。

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从外面走来,看见她热情地问:“你不是齐安的妹妹吗,他昨晚好像没回来。”

“阿姨您认识我?”在谢芷娮的记忆中,她并没见过这个女人。

“我是这阁楼的房东,他常常在楼梯口抽烟,每次都拿着跟你的合照看好久,我以为你们是情侣呢,后来他才解释说你是他妹妹。”女房东说着手指向门框:“上面有后备钥匙,你自己拿。”

谢芷娮瞥了眼阁楼,有些尴尬:“他不在我进去不太好,我等等他吧。”

老房区的邻居总是多一份热情与朴素,女房东摆摆手,替谢芷娮取下钥匙,边开门边说道:“你们兄妹俩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回家还要经过家人允许吗。”

女房东的话打消了谢芷娮的顾虑,道过谢后,她独自推开阁楼房门,而映入眼帘的凌乱,让她止住了脚步。

地上到处是散乱的纸张,书桌上堆满文件夹,而与桌面垂直的墙壁上,贴着陆氏家族的关系图,除了陆元培和陆展兴外,陆清风和邱明也在其中。

谢芷娮捡起地上的一页纸,内容大概是邱明的银行明细,再拿起一张,上面是陆展兴的电话记录。

看着眼前的一切,谢芷娮只觉得大脑乱哄哄的,邱明不过是瑞曼休闲娱乐公司的普通高管,至于陆展兴更与他没有任何交集,她实在想不通,齐安为什么要调查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谢芷娮环顾整间房,视线刚好落在书柜顶端的木箱上。

木箱很古旧,箱体上似有被磨平又凹陷的划痕,锁闩也是旧式的老铜器锁片,整个木箱看上去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谢芷娮抚摸着木箱上的灰尘,这个木箱好似曾在养父齐玉达的书房中见过。

木箱上的铜锁大概是丢失了,她抠开锁片,又轻轻掀起木盖,只见木箱里平整地放着一沓泛黄的报纸,整齐的折痕看上去像是被人收藏了许久,浓重的油墨混杂着霉腐味,最上面的一张报纸上有段新闻甚是醒目——

“2000年12月31日晚,通岛市儿童主题乐园在举办跨年派对活动期间,卡通广场上忽然发生不明原因的爆炸事故。据通岛市卫生局截至凌晨4时的统计数据,目前有3名成年人遇难,受伤者人数为32人。具体事故原因,还将进一步调查。”

这简短的新闻,像一把开启记忆之门的钥匙,终于打开了谢芷娮长久以来因恐惧而选择性遗忘的事件,也终于让那些梦境中的画面找到了连接点。

那一年,谢芷娮只有九岁,在通岛市最大的儿童主题乐园里,她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吵着想要坐过山车,而就在那个瞬间,爆炸声响彻整个游乐场,她被爸妈掩护在身下,看到母亲满脸鲜血地唤着她的名字,但倒地的时候头部撞在铁栅栏上……谢芷娮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再次恢复意识时,人们的哭喊声、救护车的警笛声让周围一片嘈杂,受伤的谢芷娮很是害怕,幸而有个小男孩趴在自己耳边,说着“在清风和煦的时节里,我会回到你的身边”,才使她恐惧的心安定了下来。

时光深处的记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牵引而出,也让谢芷娮终于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一切,亲生父母是因为救她才去世的,那一幕幕破碎的画面,犹如昨日之事,终于在这一刻又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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