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穆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气阴沉沉，似乎是要下雨，
平时在花园里打闹的猫猫狗狗都进了屋，安静得有些过分。
衣服黏在身上，背上的冷汗已经干透，
凌小暖躺在浴缸里闭上眼，白天的一幕幕却猝不及防地涌进脑海......
她喜欢的男人，要她去偷并购合同。
她名义上的丈夫，要她去当间谍。
再呆下去，恐怕她只会沦落成两人的棋子。
可是不当棋子，她就救不了小萌......
真讽刺啊！她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这样惩罚......
“二夫人，该吃晚饭了。”
直到房门被周嫂敲响，凌小暖才骤然清醒！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已经散尽，温水凉透。
她哆哆嗦嗦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匆匆穿好衣服，
路过镜子时随意一瞥，才发现锁骨处还留着好几块嗳昧的草莓印！
还没有彻底消退。
凌小暖心有余悸地换了条云纱旗袍，还好腿上的痕迹并不明显。
开了门，她正想对周嫂说一声久等，却没见周嫂像往常那样等在门外。
凌小暖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她已经把从穆景峰办公室拿回的协议收进画册里，这是唯一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她当初签下协议时稀里糊涂的，连自己那份都没有拿。
至于那张卡，她留在了原处。
穆景峰似乎是笃定了她没有别的办法，要她好好考虑，但是她不想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
凌小暖把卡在小臂的镯子拨回腕间，一步步下了楼梯。
......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雨，昏沉沉的天色，一楼大厅里却是灯火通明，香辣诱仁的味道顺着楼梯传来。
凌小暖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闻着香，久违的饥饿感终于席卷了五脏六腑。
只是她刚下楼，就看见餐桌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她收回一只脚，条件反射就想往回走。
“小暖快来，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辣椒小炒肉。”
穆老夫人年近古稀，却越来越像个孩子，一见她便欢欢喜喜地招手，
“快来快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原来小婶婶喜欢吃辣的啊，我还以为她这样文静秀气的人，比较喜欢清淡的，真是看不出来呢！”
齐曼娜声线带着些娃娃音的感觉，妩媚又天真，她说完又偏过头，
“淮东你喜欢什么口味，以后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凌小暖呼吸一滞，目光与穆淮东在空中相撞。
她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穆淮东淡然地偏过脸，
“家里不需要再多一个厨师。”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凌小暖低着头坐到老夫人身边。
她能察觉到穆淮东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习惯性地紧张了起来。
向老太太打了招呼，便默不作声地低头扒饭。
“他呀，小时候可挑嘴，荤的五花 肉不吃，素的胡萝卜不吃，海鲜也不吃，吃什么呢，瘦肉要不见一丝肥，青菜白菜要现摘现煮，甜的不行，辣的不行，太咸的也不行，可把厨子折腾得够呛。”
老夫人数落着孙子，语调中却透出一股子宠爱。
凌小暖闻言却是有些惊讶，她记得那短短几个月的恋情里，和穆淮东一起吃饭时倒是没见他挑挑拣拣。
也许，人都会变口味的吧。
“没关系，虽然我不会做菜，但为了淮东哥哥，我会努力学的，”
齐曼娜脸上浮起小女生的天真笑容，又望向坐在边上的凌小暖，
“小婶婶一定会做菜吧，可以教教我吗？”
“她不会。”
“我不太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凌小暖错愕地抬起头，穆淮东却坦然地夹了一筷子小炒肉放进她碗里，
“你太瘦了，多吃点。”
如果放在五年前，凌小暖一定会开心得多吃两碗饭。
可是现在......
她习惯了和穆景峰假扮恩爱夫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老夫人看出来。
“谢、谢谢。”
她放下筷子，强自镇定道，“我去倒杯水。”
她匆匆逃开，胳膊却被一把捉住。
“这么客气啊，小婶婶？”
穆淮东面不改色地瞥向站在一旁伺候的周嫂，
“穆家的佣人不够多吗，还要你亲自去倒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