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餐桌上的肉我不再碰了，因为我吐了，贺老太太的眼睛都变了，她一脸惊喜的落在我的肚子上。
“是不是怀孕了？”
贺子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这怎么可能。”
贺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失望又遗憾，“死了那么多女人，怎么就没有一个能怀孕的。”
我的汗毛竖起，听着这对母子继续对话。
贺子盛蹙着眉，“妈您放心，我不会让大哥子嗣凋零的。”
贺老太太没理他，只是捧着佛珠无比虔诚的跪在大厅中央的送子观音前，“大慈大悲的送子观音啊，我贺家做错了什么，怎么就不能让我贺家留下孩子。”
我看着餐桌上的肉和大厅里满面慈悲的送子观音，感觉喉咙有些腥气，想吐……
这一家人，都是疯子。
贺子盛皱眉，他想上前扶起贺老太太，却被她一把推开。
“滚开，你也不是我贺家的子孙。”
贺子盛的脸色倏然变了，少了平日里调情和懒散的笑意，陡然多了一丝戾气。
他见我还在看，贺子盛沉了脸，忽然上前拽着我，将我拖回了那棺材房间。
“闭上你的嘴，老实呆着。”
他按住我的嘴，想让我闭上。
我盯着他脸上变了的表情，忽然期期艾艾的大笑了起来。
“贺子盛，你不是贺家的孩子。”
“你是野种，还是被丢弃的？你的爸妈知道你现在干着用皮相拐骗女人的勾当吗？”
他陡然大怒，一张脸黑的厉害，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颈，“陆尧尧，你找死。”
我仰着头看着他满是怒气的一张脸，“你掐死我，你就要再去骗一个女人过来给你大哥生孩子，贺子盛，你不能杀了我。”
贺子盛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我，他气极了，好半晌才平复下情绪。
他不悦的看了我一眼。
“你这几天就饿着吧，等你什么时候学乖了，我再给你送吃的。”
大门被关上，我身后的铁链被我晃的吱嘎响。
我的世界又趋于黑暗。
我抱着身子，瑟缩又不敢动弹。
……
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后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饿吗？”
是贺子章的声音！
我睁开眼，男人已经从棺材里探出半个头，他偏了偏头，朝我伸手。
“吃的。”
“不，我不吃。”
我猛地摇头，脸色苍白。
他反倒因为我警惕的动作缩了缩手，“不怕，这是干净的。”
“不是人肉。”
我的瞳孔剧烈的缩了一下，他似乎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好半晌我才接过他的果子，离他远远的吃了起来。
他就这样一脸温和的瞧着我，抬眼笑，“想不想逃出去？”
“想。”
6
贺子盛把我放出来的时候，是三天后。
他怕我饿死了，带着吃的上门，只是没有想到会看到我抚摸着肚子。
贺子盛的脸色很难看，他把吃的扔我面前，“想吃东西等会就闭好你的嘴！还有，你摸着肚子干什么？陆尧尧，少装模作样了。”
我站起身，朝他咧开嘴，只说了一句话，“我怀孕了。”
我看到他陡然惊惧的目光。
我虚弱的重新回到餐桌前的时候，才发现贺子盛旁边坐了一个女生。
她叽叽喳喳，摇头晃脑的说着趣事，时不时用爱慕的眼光看着贺子盛。
我才看出来。
那是贺子盛的下一只羊。
她看到我，脸上多了一丝警惕，“子盛，她是谁啊？”
贺子盛冷下脸，他还没说话，我就已经主动开口，“我是你的大嫂啊。”
贺子盛的脸色变了，贺老太太也端着肉出来，脸上露出笑来，“是啊，这是你大嫂，你喜欢我们子盛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个女生一下就红了脸，手足无措的靠着贺子盛，娇娇的说着，“阿姨，我没有。”
她虽然通红着脸，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爱慕，完全就是当初另一个翻版的自己。
贺子盛也笑盈盈的噙着笑，虚伪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口中哄着，“林月，你现在也见过我妈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月的耳尖更红了，她捶了捶贺子盛，小声又大胆的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嫁给你。”
我看着林月。
她还很年轻，看着甚至像是还在上学的样子，贺子盛，她真的不怕天打雷劈吗？！
贺子盛也低头笑，他偏过头，余光看了我一眼，不偏不倚落在林月的唇边，“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林月大胆的点头，“想。”
贺老太太也高兴坏了，她正愁除了我之外找不到下一个女人。
她正要站出来高高兴兴的答应，就听到我的声音，“不行，不能嫁！”
林月的脸白了。
她攥着袖口，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我。
贺子盛的声音有些冷淡，“大嫂喝醉了吧，应该是累了，回去休息吧。”
贺老夫人尖锐的指甲掐着我的肉，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带你回去休息。”
我咬着唇，被贺老夫人拖走之前，我猛地抓住了林月的手！
“别嫁过来！”
林月用看疯子的眼神惊悚的看着我，而我到底还是被贺老夫人拖走了。
我还能听到身后贺子盛和林月的声音，林月张着嘴，“你的大嫂怎么这样？”
贺子盛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柔，“别理她，我的大嫂是个疯子，精神有点问题。”
我被重新拖回了棺材房。
贺老夫人抽出鞭子，一鞭子打的我血肉绽开。
“贱女人！你再乱说话，小心我让你和那些女人一样都去见阎王！”
她还要再抽第二鞭子，我才蓦然坐在地上，想起保命的话，难堪的抬起头看着她，“我怀孕了。”
贺老夫人这才放下鞭子，怒气还在，“要不是看在子章的份上，你今天就是一具尸体。”
我奄奄一息的坐在棺材床上惊魂未定。
等她走了，我才颤抖着蹲下身，然后轻轻敲了敲棺材。
“贺子章。”
他不擅长在白天醒来。
他像是一个幽灵一样从棺材里面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
“嗯？”
我蜷缩着抱紧自己，“他们又带了一个女人来。”
贺子章垂头看我，兴许是看我难过。
他的手有些凌乱的半空中挥了半天，最后伸手盖在了我头上。
“别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