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上。
“陛下!此草叫木合草,若每日以温水服食,不消半月人便可以一命呜呼!”
萧贵妃跪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诉说的那是一个肝肠寸断。
“都是臣妾不好,身为贵妃却没有管教好太子,都是臣妾的错,请陛下降旨废了臣妾贵妃之身!”
皇帝满眼的猜疑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景林“太子,此事你如何说?”
秦景林茫然的跪在地上,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临死了还不肯放过他吗?非要让他重新体验一遍萧贵妃的算计,父皇的猜疑,一切悲剧的发生才可以结束吗!
秦景林心中生出一阵恨意,上辈子他忍气吞声即便被栽赃也未分辩半分,这次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他要全力反击,至少在临死前,改写这荒诞可笑的一生!
“儿臣觉得,贵妃娘娘说的对。”秦景林轻描淡写,毫不畏惧的直视皇帝的眼睛。
“你说什么?!”皇帝暴怒起身,殿里所有奴才都伏身在地不敢动。
首领太监穆以澜站在皇帝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戏。
“儿臣要草药,是为给太傅治眼疾,既知道此药的作用,所以不过讨要几株,不能致病,也不够混做炸药。”
“不过关于丢失的草药,儿臣似乎在贵妃宫中见过不少。”秦景林拱手,言之凿凿。
萧贵妃此次发难,不就是看中了父皇不信任他,他又懦弱不敢言的性子吗?
或许在过去她确实会成功,可在他的梦里,她不仅不会成功,秦景林还要让她狠狠的摔一跤!
“秦!太子殿下糊涂了吧!这段时间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去过本宫宫里?信口胡诌也要有些根本吧!”
“儿臣三日之前去贵妃娘娘宫里请安,奈何娘娘不在宫中,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堆放了一些草药。丫鬟见我看到了,便上前一步抱走了。”
萧贵妃听到这些愤怒不已“本宫搜出草药是为了你好,但你竟如此血口喷人,堂堂一个太子,连敢作敢当都做不到吗?”
就在皇帝再一次听信萧贵妃的话,刚要动怒的时候,一直看戏的穆以澜出了声。
“陛下,一直争吵定不会有结论,既然太子殿下主张贵妃娘娘宫里有药,不妨一搜,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听到这话,秦景林心里一喜,不愧是穆以澜,懂他。
“贵妃娘娘这几株草药不也是在东宫搜出来的吗?怎么轮到自己便如此犹豫了?”
这话一出,萧贵妃若是再想说什么也不能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穆以澜领了圣命去搜宫。
“陛下,在寿曦宫查获木合草数株,还遇到了意图藏起这些东西的下人,已经被奴才打死了。”
萧贵妃震惊的看着那一堆药草,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东西从何而来!
“陛下冤枉啊!臣妾根本没见过那些草药!”萧贵妃立刻跪下哭的梨花带雨。
“贵妃娘娘这话倒有趣,在儿臣宫里搜出三株,便是儿臣要谋害父皇,在娘娘宫里搜出来,便成了毫不知情了?”
“陛下!”
“你闭嘴!”皇帝怒锤桌子,险些气的站不住脚,指着跌坐在地的萧贵妃骂道“你,平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做这种事了吗!”
“陛下!真的不是臣妾,是,是穆以澜!是他陷害臣妾啊!”萧贵妃实在急了在她宫里搜药杀人,要说穆以澜没有做手脚,她不论如何也不会信!
面对指控,穆以澜一声不吭,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皇帝是不会相信的。
即便这是事实。
“闭嘴!给朕闭嘴!”皇帝怒发冲冠,跌坐在龙椅上大口喘着气。
虽然搜出的数量也不多,但难保她不是那个心思!
“来人!给我剥去她的贵妃制服,关在宫里好好反省!”
萧贵妃被拖下去,皇帝看到了还在跪着的秦景林,莫名想到了和萧贵妃的二皇子秦景峰。
皇帝沉默了,他坐在龙椅上反复思考,不论是东宫还是寿曦宫,所查出的草药数量其实都杀不了人,今天这一出,无非是萧贵妃想要借机打压太子罢了。
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小心被抓到个首尾。
“太子起来吧。”皇帝瞥了秦景林一眼说道“今天的事情,委屈你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知道为自己辩解,知道吗?”
秦景林站起身,低头拱手“儿臣知道了。”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他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可也毕竟是自己亲立的太子,以前是有些太懦弱窝囊了些。
“虽然闹了场乌龙,但你们两宫查出来的木合草远远没有达到太医院丢失的分量。此事还是还需从长计议。”
皇帝看了眼秦景林,接着说道“太医院草药丢失,事关重大,擢太子统查此事。”
“穆以澜,太子查案,必会出宫,你便在旁听候差遣。”
领旨后秦景林出了养心殿,遣散了门口的轿撵,一路吹着秋风漫步在石子路上。
他自小受母亲教导,大丈夫应温润如玉、宽以待人,即便是在被萧贵妃陷害禁足东宫之时,他亦无言,因为他坚信自己的父皇不会怀疑自己。
骠骑将军赵秋云在此期间被奸佞构陷谋反,皇帝下令满门抄斩,他身在东宫却据理力争,为保忠臣,他不惜抗旨出宫与皇帝争吵。
却换得废黜,在牢中被萧氏妇人折磨致死!
秦景林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他礼贤下士,努力成为母后口中的好太子,最终却从无比尊贵的太子之位转为阶下囚徒。
走马灯真好啊,至少在他了结此生之前,还给了他一个做梦反击的机会!
秦景林顺着石子路一路来到御花园,皇宫之大,让他在梦中走过也是如此疲累,可秦景林很高兴。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自由自在的气息了,自从被禁足,他致死未再得准出门,如今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他贪恋这风雨中弥漫的自由。
这一生他努力活的让父皇喜爱,可这份爱即便是在梦中也显得那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