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周年纪念日这天,初栀想给许京泽一个惊喜。
她特地在舞团请了假,去了他公司。
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却意外听到一个陌生女孩声音。
“论文好难写啊,京泽哥。”
很娇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意味。
初栀一怔。
随即,许京泽的声音传来:“别担心,我帮你。”
这样带着一丝轻哄的语气,是初栀曾经最熟悉的。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许京泽并不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在旁边的沙发上。
身旁,坐着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孩,许京泽附身在看她的电脑,两人姿态亲昵。
见初栀进来,许京泽先是愣了下,随后自然的站了起来。
“栀栀,你怎么来了?”
初栀没回答,而是看向那女孩儿。
她很年轻,大概20岁上下,看着看着,竟觉得她跟八年前的自己还有几分相似。
注意到初栀的眼神,许京泽介绍道:“这是顾禾,淮瑾的妹妹,在我们公司实习,淮瑾托我照顾她。”
她压抑心头异样,点了点头,“我来约你出去吃午饭。”
许京泽还没说话,这时,顾禾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初栀姐?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初栀一时没反应过来,却看到许京泽看着一副小粉丝模样的顾禾轻笑了下,然后才对她解释道:“顾禾也学过古典舞。”
初栀是云城最年轻的古典舞团首席舞者。
不知有多少舞蹈生视她为偶像。
听说他们要出去吃饭,顾禾立马开口:“我也能一起去吗?”
如果是平时,初栀自然会答应,可今天是他们的八周年纪念日……
还没开口,许京泽就揉了揉她头发,“你个小吃货,走,哥哥带你去吃饭。”
许京泽都开了口,初栀自然不好再反驳,于是顺着他的话笑了笑,“好啊,一起去吧。”
于是,原本的两人约会,瞬间变成三人行。
餐厅内。
“冰激凌,不准点。”
“甜点要少吃,你点两份干嘛,只准吃一个。”
许京泽严格把控着顾禾点完的菜单,像一个十分负责的,哥哥?
初栀在心里给他的行为找着理由。
眼看着想吃的被划掉大半,顾禾撅着嘴有点不高兴,许京泽见她不说话,又主动说:“等会儿回公司,你可以喝奶茶。”
一听这个,顾禾脸上才恢复了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初栀觉得在这个庆祝八周年纪念日的餐桌上,自己似乎成了多余的那个。
她静静望着许京泽对顾禾的各种照顾。
熟悉。
他的每个动作,她都好熟悉。
因为,曾经,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属于她。
八年前,初栀20岁,许京泽22岁。
他是浪荡不羁,流连花丛的情场浪子。
她是一心练舞,无心情爱的清冷校花。
交集只是在许京泽的毕业典礼上,初栀作为学妹跳了支舞。
然后就得了这位大少爷青眼,开始疯狂追求她。
初栀的父母婚姻不幸,很早就离婚了,她亦性格清冷,从骨子里就不相信感情,所以并不打算谈恋爱。
但架不住许京泽的攻势实在猛烈,一向对女孩没什么耐心的他,好像就是认定初栀了,浪子回头追了她整整半年。
他会约她出去吃饭,记得她所有忌口,如果她在生理期,还会默默多加一杯红糖水;
他会出现在她的每场比赛,每次初栀拿奖后都能第一时间收到他亲手送的鲜花;
他会为她燃放全城的烟花,为她拒绝所有的女孩,心里眼里,都只能看见她;
初栀的心不是铁做的,她动心了。
两人在一起后,许京泽也彻底收心,这一谈,就谈了八年。
八年前,两人约会时她享受许京泽无微不至的照顾。
八年后,两人的约会,他却更加关注另一个女孩。
初栀回过神,而这时,服务生来上菜,不小心一抖都把热汤淋在了顾禾手臂上。
“啊!”
顾禾被烫的大叫。
许京泽立刻变了脸色,怒道:“你怎么做事的?”
见顾禾痛的脸色发白,他立刻神色慌乱的将女孩打横抱起,匆匆离开了餐厅。
完全忘记他这个正牌女友还坐在原位,怔怔看着许京泽的背影彻底消失。
没一会儿,经理推着蛋糕走了过来。
那是初栀亲手做的八周年蛋糕,原本她请经理在就餐中途拿上来,想给许京泽一个惊喜。
但此刻,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经理陷入了尴尬。
他手上甚至还拿着一个大大的“八周年快乐”的纸牌。
与眼下的情景对照,怎么看怎么讽刺。
“初小姐,这……”
初栀僵硬的挤出一抹笑,仍然保持着体面。
“蛋糕送给你们吃吧。”
她拿起包包,也起身离开。
走出餐厅,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空。
她恍然想起第一年纪念日的时候,许京泽为她包下了整个餐厅,还空运了一千多朵玫瑰。
初栀不喜欢声张,让他不要弄得这么声势浩大。
那时,许京泽搂着她说:“可是栀栀,我爱你,全世界都要知道。”
那几年,无论是她的生日、情人节还是各种纪念日。
许京泽都用尽心思陪她过。
但从前两年开始,初栀明显感觉到,他对过这些节日,并没那么上心了。
往往是两个人一起吃顿饭了事。
从炙热疯狂的热恋中走出来,渐渐回归平淡,她安慰自己这是每对情侣都会遇到的……
但万万想不到,那个曾经说爱她全世界都要知道的男人,有一天,居然会忘记他们的纪念日。
她一个人回到家,去浴室洗澡。
氤氲的水雾中,第一次她没有直接出门,而是失神的看着卧室里的全身镜,里面的自己仍然高挑、纤瘦、五官精致漂亮。
但是,她脑子里又闪过一张脸。
一样漂亮,但眼神里的清澈、朝气和灵动。
却已经不是她拥有的。
没有人永远年轻,却总有人正在年轻。
一如,如今20岁的顾禾。
许京泽回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他一直在医院照顾顾禾,甚至回家之后,还满心念着在医院的顾禾,给医院打了好几个电话。
“伤口不能碰水,知道吗?”
“有事就叫护工,别自己动。”
初栀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帮他将脱下的西装挂起来。
突然,她发现许京泽的西装口袋里有几颗糖。
荔枝味的。
这时,他正好打完电话。
“你不是不爱吃糖的吗?”她将手心里的糖摊开。
许京泽看了一眼,自然的将糖继续收进西装,“顾禾爱吃,开会的时候怕她无聊,备着。”
初栀一怔,忽然想起自己更年轻的时候,每次演出上台前紧张,他往往也会在口袋里备上几颗自己爱吃的薄荷味糖。
“乖乖,吃了糖就不紧张了。”
什么时候开始,薄荷味的糖,变成了荔枝味……
她没说话,走起了神。
许京泽看出她情绪不太对,突然牵起她的手。
直到左手手腕传来一道冰凉触感,她才猛然回神。
一低头,就看见许京泽在她手腕上戴了一条细细的手链。
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许京泽抱住她,温热的气息低沉洒在耳畔,“栀栀,对不起,今天是我们的八周年纪念日,我却没有陪着你。”
他终于想起了这个日子。
他顿了顿,又道:“你别在意顾禾,她年纪小,又是淮瑾出国前亲自托付给我照顾的,我才不得不管她。”
初栀垂在双侧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只说了句:“我明白的。”
许京泽吻了吻她的额头,以为这事揭过去了,转身去浴室洗澡。
初栀仍然站在原地,心却并不平静。
以前,只要她情绪有一丝不对劲,他都会拼命地哄。
甚至曾有一次,两人吵架后,初栀想冷静冷静没接他的电话,结果他直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美国赶回来。
而如今,哪怕是向自己道歉。
他的不走心和平淡,也明显得让初栀没办法骗过自己。
许京泽,他好像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