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合宫嫔位以上的妃嫔朝见太后，我也带上了柔安和予宸。
太后果然很高兴，甚至开始考较予宸的学问。
我心里一紧，但予宸确实没答出来。
倒是柔安，为弟弟解围不少。
我正在心里思考予宸未来的教育问题，云妃又冷不丁地开口了。
“大皇子如今可是宫里唯一的皇子，这课业可要上心啊。”
我端着茶盏不疾不徐地开口：“不劳云妃操心，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必然会好好教导。”
言下之意，你这个外人就闭嘴吧。
云妃倒也不至于蠢得听不出来，反倒是太后开口了。
“云妃，你三番五次在哀家面前顶撞皇后，已是不合宫规，念在你是哀家的内侄女，哀家只降你为贵人，无事就在云意宫为哀家抄经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瞠目结舌。
降云妃为贵人，还是在合宫朝见的大日子，当着六宫的面发落。
太后这是，把云妃的脸面往地上踩？
可云妃是太后的内侄女啊。
我缓缓看向太后，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我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我这位婆婆，不同以往了。
太后的话一出，我立刻接话。
“多谢太后体恤顾念。”
一个称职的皇后，就是从来不让婆婆的话掉在地上。
我紧接着道：“太后顾念臣妾，臣妾心中感激，但云妃妹妹年轻莽撞，臣妾以为只禁足宫中，降为贵嫔即可，不必如此严惩。”
一个称职的皇后，更要时时刻刻顾及婆婆的面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太后摇了摇头。
“哀家心意已决，皇后不必再劝了。”她看了云妃一眼：“惯会搬弄是非，哀家身边留不得你。”
我看向云妃，她已经颓然坐在了地上。
今日一过，合宫皆知，在太后面前红极一时的云妃，哦不，云贵人，就这样落幕了。
而当晚，皇帝周泽玉来到了我宫里。
这是予宸出生后我们为数不多的欢好，对我而言却异常屈辱。
有时候我也会想，他宠幸云妃，宠幸慧妃，宠幸李贵嫔，宠幸那些刚进宫的才人美人的时候，也会这么粗暴吗？
大概会很温柔吧。
那他和楚清染在一起的时候，会更温柔吧。
一场云雨，他抚着我的头发：“皇后，朕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如此好手段了。”
我极力避开：“皇上有话就说，臣妾不喜欢打哑谜。”
“你敢说太后把云妃降成贵人没有你的手笔？”
我哑然，这要我怎么说。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知道实情，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臣妾曾提议降云妃为贵嫔。”
我老老实实地答话。
周泽玉果然被我气得不轻，不肯留宿就拂袖而去。
一早起来，寒枝已经告诉我：皇上昨夜歇在了清兰殿。
清兰殿，李贵嫔的住处。
周泽玉这些年莺莺燕燕如此多，李贵嫔却是难得的一枝独秀。
我点点头：“老规矩，送避子汤。”
虽然周泽玉已经不能生了，但是大面上的事情还是不能惹人疑心。
既然众人都以为我是个善妒的皇后，那我也不妨把人设坐稳。
反正我是沈家的女儿，嫁到哪里都有善妒的本钱。
处理完早上的事情，我想起来应该去看看婆婆。
我婆婆待我倒是一如既往地好，刚想拉着我说贴心话，我就屏退了左右。
“请受沈明暖大礼。”
我伏地三拜。
婆婆顿时惊了，赶紧就想拉着我起来，却被我一句话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你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