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意志的时候李笙已经在床边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了。
”你……”我的脑袋非常混乱,甚至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你不是普通人。”他看着我说,手中还拿着香气四溢的粥。
“当然不是,我是一个修仙者。”我尝试动了动,还好没有缺胳膊缺腿,还是完整的。
但嗓子干涩的很,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你躺了一天,现在是晚上。”
听完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些记忆,我好像被他们绑过去吸引师父来着。
最后那声「我不否认」,我抬眼:“李笙,你救的我?”
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把他们都打败了?!”我有些不敢相信,当时在场的妖少说也有数十只,他一个人怎么做到的?
依稀记得阵法被破了,没能吸引任何人过来救我。
他骨节分明的手舀了一勺粥,递到嘴边轻轻吹气:“跑了几个,啊。”
我张口吃下,味道出奇的好。
“你做的?好好吃。”我舔了舔下唇,准备接过来自己吃。
“不是。”他不给,又喂了我几口,耳尖泛红。
想问的问题很多,但我选了最好奇那个:“你是月牙银鬼?”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看着我:“如果是呢?”
“你会害怕我,或者逃离——”
“不是。”我抓住他的手把粥送进嘴里:“我就是想说谢谢你。”
“什么?”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我是听过你的那些传言,什么杀人如麻,为了变强亲手杀害同族的九尾等等。”
“但那又怎样,你救了我,李笙。”
“这是你第二次救我,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再生父亲。”
10.
“噗。”李笙拭过眼角的泪花。
窗外的月光给他镀了层银边,皓月落进他的眼里:“你真有意思。”
灯光下他的尾巴悄然长了出来,影子在墙上缓慢摇曳着。
他说我被带走后还以为是我不辞而别,看到客栈里留下的东西才想到我可能出事了。
而他们花了几天时间把我带到了残魂林,只为让气息分布的更广更远。
他找了我几天几夜,最终在守护印记发挥作用时才确认了我的位置。
我摸摸额心,原来那是他的守护印记。
“那个,嗯,就是,我听说狐族的守护印记只能给一个人……”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当做谢礼给我。
“懂挺多啊。”他勾起一边的嘴角:“怎么,不喜欢?”
我的思绪一会跳到他绯红的嘴,一会跳到他深邃的眼:“倒不是。”
“那你发现我出事后为什么找我?”我看着他,不知不觉他好像离我更近了些。
“想找就找了。”他半垂下眼睫,手指专注的磨挲着我的下唇,都给我摸麻了。
妖都这般从心所欲吗?真好啊,不像我,别说摸了看都不敢偷看。
那双紫瞳太过于炽热,我被盯的浑身不自在,于是眼神四处瞎瞅:“这是哪啊?”
“一户猎人夫妇的家,我向他们借宿了一晚。”说完他突然开始咳嗽起来,竟咳出了殷红的鲜血。
“云蓉,我歇会……”
他脸色苍白,我接住了失力向前倾倒的身体。
他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浑身冰冷,本来就受着伤,还为了救我大费元气,那些妖怪的数量是我师父都得犹豫的程度。
“李笙,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没事对吧?”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同声音整个人都在发抖。
明明刚才他还在和我聊着天。
我把他扶到床上,给他弄了个舒服的姿势盖被子时看到了他脖子上蜿蜒的蛇形纹路。
那是烙女蛇的毒。
……
离开的时候猎人的妻子告诉我她头一次看到比她丈夫还痴情的男人。
她说在我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在床边守了一天,为了给我熬个好粥还烧坏了不少锅。
嘴硬的傻狐狸。
我带上变回兽形的李笙前往了花月山,烙女蛇的毒唯有烙女泪才能解。
师门里应该还剩一小瓶烙女泪,是师父前年的时候收集的。
我问到师门里管药的师兄,结果烙女泪在几个月前就用完了。
尽管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师门还是花了四天的时间,中烙女蛇者唯有七天的时间解毒。
他现在靠着我的内力和续生丸勉强维持着生命,我必须马不停蹄的找到解药。
最多还可以坚持三天,一旦毒素蔓延全身,佛祖来了也救不了他。
“蓉蓉,你要去哪里?!”顾清拦下了离开师门的我。
“起开,我要去趟百花天。”我推开他,紧抱着怀里的李笙向外走去。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拿出一面铜镜,我看见镜中的自己面庞消瘦,哪有一点当初红润的样子。
“一只破狐妖,死就死了你用得着这么折腾自己吗?!”
“啪!——”
我甩了甩打疼的手:“顾清,是他救了我。”
“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这次就这么算了。”
“但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11.
百花天,唯一还幸存着烙女蛇一族的地方,又因为只有女妖们在那生活,还被称为女儿天。
我昼夜兼程,花了一日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这里。
所幸这里善待受男子抛弃的女子,我顶着一个寡妇的人设很快就混入了其中。
和它的名字一样,这里被众多花树包围,说是桃花源也在不为过。
我把李笙安置好,踏入烙女蛇的桃林时有一个花妖抓住了我的手:“妹妹,我看你好像我们花妖族失散多年的女儿。”
我冲她摆摆手:“姐姐应该是认错了。”
我记事起就在花月派,小时候师父说我是喜鹊送子我信了,直到开始懂事才明白喜鹊根本不送子,都是师父怕我伤心罢了。
我连名字都是师父给我起的,一个孤儿,哪来的父母?
婀娜多姿的花妖却听完摇头:“那就对了。”
“在十六年前,花妖族族长白蓉诞下一女,但因自己走火入魔,无奈将孩子托付给了当时的好友,云暮山。”
听完我只感到一阵茫然和错愕,原来,我没有被遗弃。
我是有母亲的。
好像所有的委屈在这瞬间都化为了身旁的清风,我轻声说:“我想看看她。”
花妖拿出一个探灵球,画面中出现一个眉目清秀,皮肤雪白细腻的女人,定睛一看和我有几分相似,但更加优美。
“她真好看。”我伸手抚摸着球面,从小到大没能说出口的那声母亲,很想说给她听。
可我听到花妖说,她离开了,去向不知。
“族长之位已经空了十七年了,请随我回去吧,花妖族的女儿。”
“我的狐狸中了烙女蛇的毒,我现在需要去找烙女泪。”
花妖将头低的更加虔诚:“花妖族的女儿,你的眼泪便是治好万物的神药。”
……
我回到小木屋,想尽了所有悲痛哭出了几滴眼泪。
我用手指蘸取后点在了李笙的嘴上,没反应。
难道已经晚了?
我哇的哭了出来:“是我对不住你啊,李笙,你走的好惨啊!”
“我没死呢。”他睁开眼,虚弱也不忘记嘲讽我:“哭的真丑。”
我扑过去抱紧他:“谢谢你活着。”
“你要死了我得愧疚死。”我又趁机往他嘴里滴眼泪:“多喝点,对身体好。”
等到他身上的纹路彻底消失时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妈是花妖族族长,那我爸是谁?
我带着李笙再次回到了那片桃花林,却不见花妖。
留下的,只有一片血泊。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走进百花天,真是嫌命长。”周围突然响起女人尖锐的笑声,是残灵林的烙女蛇。
“本想报个仇就罢了,但你竟然是云蓉之女,血可杀人泪可救人,真是捡到宝了!”
“姐妹们,这里有个带着男人的骗子!!”人面蛇身的烙女蛇盘着蛇尾大喊一声,周围赫然出现了好几个烙女蛇。
李笙挡在了我的面前:“逃掉的老鼠躲这里来了。”
我把他拉到一旁:“你还没恢复,想当为爱情冲锋的勇士还是算了,我来。”
我亮出我的本命剑:“上吧你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