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说我是整个天龙寺最有慧根的佛子。
我却为了一个王爷,放弃一切还了俗。
在王府里,他当众羞辱我辱没了佛门。
强迫我吃鲜血淋淋的生肉。
用带钩子的鞭子将我抽得遍体鳞伤。
他在京城到处宣扬我爱上男子,不配为人。
受尽折磨后,我幡然醒悟。
他不爱我,他只是为了自己所爱的女子向我复仇。
太子爷安远周站在我的身侧告诉我。
“不渡,他不配你的感情。”
“不渡,跟我吧,我才是你的良人。”
安锦榕再次将带钩子的皮鞭一下下抽打在我的身上时,我痛得难以呼吸,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
我不明白,明明救我于山匪手中的是他。
说着我与他人都不同的是他。
说爱我的也是他。
为什么,如今将种种伤害加诸我身,纵容手下行凶的人,也会是他。
安锦榕面容冷峻,眼神中不带丝毫情感,看着我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物件一般。
“赫赫有名的佛子竟然如此天真?你不会真的以为本王会喜欢一个男人吧?”
“你知不知道,每次被你碰过的衣裳,本王回府后都要立刻扔了,看着都倒胃口。”
“每次同你有一点肢体接触,本王都觉得恶心得要命。”
“看着你那副低眉侧目的样子,本王都想吐。”
“知道为什么到如今本王都不碰你吗?不是因为照顾你的情绪,只是因为你不配。”
听他一字一句说着剜心的话,我鼻子酸涩,眼角泛红。
“若是如此,当初殿下何必要救我,又何必要同我日日相守呢?”
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轻易地落下。
他那曾经温柔低哑的声音,如今听来却如同鬼魅一般,蚀骨又凉薄。
“本王就是想看看,庆安国最负盛名的佛子,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能让太傅之女为你跳下城楼。”
“她可是我从小就认定的王妃,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你说,本王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你?”
“不渡,本王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不度此生。”
此刻,我脑海里回想着过去的种种,怔愣在了那里。
太傅之女,纳兰嫣然吗?
所以从一开始,他都只是为了她,为了纳兰嫣然复仇罢了。
这便是方丈常说的因果循环吗?原来,我的因果早就种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
安锦榕知道我即使还俗也从不沾染荤腥。
他将我关在柴房里,让手下的侍卫给我送来各种鲜血淋淋的生肉。
我不吃,便让他们强行掰开我的嘴。
将肉一块一块地塞进去。
我被迫吞咽后,忍不住又全部都吐出来,脸上被捏得青紫,
胃翻江倒海般地抽搐,心脏更是疼得如同针扎一般。
每天,他都看着手下对我各种折磨。
让他们用鞭刑或是用针扎在我身上每一寸脆弱的皮肤上。
看着我痛得痉挛的样子。
他只是在旁边喝着茶吃着点心,一脸玩味。
不知道纳兰小姐在他心中究竟是何种地位,竟让他恨毒了我,不让我死,也不让我活着。
“不渡,这种被人凌辱的滋味如何啊?”
他虽然面含微笑,却不达眼底,周身都透着一股冷。
“多谢王爷恩典,不渡种下的因,自是要还的,若是王爷认定是草民害了纳兰小姐,完全可以一刀了结了我。”
我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要过于颤抖。
路是我自己选的,如今这般,我便也认了。
似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倔强又执拗,自始至终没有服一句软,求他一句手下留情。
他脸上再也挂不住那云淡风轻的笑了。
他将火红的烙铁,深深压在我的胸前。
我闻到了一股焦煳的味道,疼痛让我失去了意识。
我是在男女的调笑声中醒来的,
看着身上缠满的绷带,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手脚铐着沉重的铁链,躺倒在屋内的角落,
抬头便看到床上安锦榕正在和一个女子调情。
“袅袅,看到了吗?这可是天龙寺的不渡大师,未来的国师呢。”
说话间,女子与我四目相对,她眼神中全是轻慢和鄙视。
然而此刻的我内心却毫无波澜。
我看着他亲吻着面前的女子,毫不避讳地说着各种缠绵的情话。
一室的春光与荒唐,让我恶心的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未还俗之前,我日日在天龙寺后山的草房中苦修。
方丈对我寄予厚望,他说我是天龙寺建寺以来最有慧根的佛子。
他给我赐名不渡,渡众生,不渡自苦。
不入红尘,不染世俗。
直到我入世那一日,不知道为何出现了很多山匪。
他们将我制服,拉扯我的衣服,说要看看我这佛子与平常的男人有何不同。
我以为我会被凌辱致死的时候,安锦榕出现了。
如今想来,他的出现过于凑巧,
他制服山匪也过于容易。
一切都是他的安排罢了。
看着我被带毒的匕首划伤的腿,他毫不犹豫地将我的裤脚扯开,用嘴替我吸去了毒血。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腿上传来的温和触感,让我甚至忘了自己因为中毒而无力的身体。
只记得他英俊温和、翩翩公子的面容。
他将我送回天龙寺,日日守着我,照顾我,从不假手于人。
每天给我喂送汤药,亲手给我准备斋饭。
现在想想,那才是真正的砒霜,将我一点点地拉入红尘万丈。
“王爷,您不必如此照顾贫僧。”
我的心因为他的日日陪伴,再也不似从前般淡定从容。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动心,还是对一个男人。
我会因为他的触碰而红了脸。
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心跳得厉害。
“不渡,你感觉不到吗?本王可不是对谁都这么照顾的。”
那时候的他,说话的声音喑哑却温柔,带着无尽的蛊惑。
让我一点点迷失了自我。
“王爷,贫僧是出家人,贫僧是男子。”
我不知道说这话,是为了让他认清现实,还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
“那又如何?本王就是喜欢你,难道你对本王毫无感觉?”
他笑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深情的笃定和势在必得。
我从未接触过情事,却满心以为那就是爱。
待我身体恢复后,我找到了方丈,说我已经入了红尘万丈,不配做出家人了。
方丈眼里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惋惜和痛心。
可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我,那时候满心只有安锦榕。
我为他还了俗,却不承想,红尘竟是我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