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110吗?”
“是的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要报案。我的朋友克里斯汀娜失踪了。”
“……嘟——”
“喂?还有人在听我说吗?我的朋友失踪了。”
“……”
“喂?喂……”
马东
2017年6月20日下午14:00
我是一个疯子。
一个进过两次精神病院的疯子。
距我上次出院,仅仅过了三个月。
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我看着我哥给院长塞了能买俩疗养院的“一点心意”,于是院长不动声色地收下红包,也不情不愿地收下了我。
这次他们为我换了一间新病房,里面只有一张床,一扇窗,惨白的日光灯下,看起来又小又窄。
其实路过走廊的时候我无意中瞥到一间半开着门的房间,起码比我的新病房大了两倍。我想着自己好歹是个关系户,于是质问护士姐姐:“为什么我的病房比其他人的要小?”
护士姐姐撇撇嘴:“你就知足吧,要不是当初你跳楼的时候被一个警察救了,你现在住的地方就是骨灰盒子。比起那里,咱这是不是宽敞多了?”
听了她的话,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不去计较那么多。
即使同样是脑子有问题,但精神病毕竟不等同于傻子,分得清什么是区别对待。况且我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
你问为什么我都进精神病院了还那么淡定?
开玩笑,以我两次的入院经历看,你大喊大叫说自己正常,护士姐姐一定会一脸温柔地对你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然后背过脸就指挥膀大腰圆的护工把你“请”进去。
所以眼下,我不喊不闹,也不再提关于克里斯汀娜的只言片语。
“你回来了。”
护士走后,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懒洋洋地冲我一笑。
我看着那张小小的单人床,再扫了扫躺在床上的人:
“魏家宣?”
魏家宣是我上次精神病院的室友,一个不起眼到被医院中所有护士无视的精神病患者。
说他有精神病,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方面的问题,至少迄今为止他在我面前还没表现出任何癫狂或不正常的地方。
除了我上次出院的时候——他躺在1224号病房的床上,眼神放空,待我收拾好行李之后,冲我诡秘一笑:
“我等你回来。”
如今,谢他吉言,我是真的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的眼神在唯一的单人床上来回逡巡,意在提醒他这是我的病房。
“这是也我的病房。”
我还惦记着他上次的美好祝愿,没好气地开口:“这里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他大手一挥,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你可以睡地上,我真的不介意。”
去你的,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