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和秋天
我在网上查了查,黑衣男就是老A的老板,红衣是老A的经纪人也是公司的股东。按照协议,秋天做流产手术是需要老A公司全程陪同的,因为人家要“验货付尾款”。但秋天不愿意去成都,所以我只能好人做到底,带她去重庆,帮她在重庆找了一家不错的妇科医院。
旅行就是这样,你如果不与人交集,那基本可以100%走到计划的终点。但只要跟人产生交集,那变数就出现了。前些天在张腾客栈里还看到了一出新婚夫妻的拉萨蜜月行变成离异的戏码:小丈夫跟团里的女游客眉来眼去,产生了不正当关系的嫌疑,小妻子报复性的跟导游调情说笑,结果喝大了擦枪走火。两人在客栈里大闹天宫,让张腾损失了一台电视和一扇门。
秋天到重庆后就没有再订总统套房了。一是重庆主城的总统套可比雅安贵多了,二是她暂时算认清现实了,她的千金生活必须是基于老A为前提。
但秋天还是整出了些幺蛾子,流产手术前一天,她又反悔了。
“我如果把孩子生下来了,他会管吗?”秋天打语音电话问我。
富裕的物质生活确实很难让人由奢入俭。我想起了NBA的一个新闻,所有NBA新秀上的第一堂课是老球员向新秀传授——怎么不让女生怀上自己的孩子?怎么去处理用过的安全套?因为美国高昂的离婚抚养费和NBA球员数百万美刀的平均薪资让无数少女趋之若鹜,她们会想方设法怀上NBA球员的孩子,以求衣食无忧。
但即使美国有严格的司法执行,依然有无数的NBA球星拒绝支付抚养费“主动”破产,比如职业生涯薪资累计超过一亿美刀的“魔兽”霍华德。
“所以你觉得老A会不会负责?”我把NBA球星们的骚操作告诉了秋天。
“不要相信男人当舔狗时的状态是真的。只要一个男人决定离开,男人和冷血动物的区别,就是在物理层面上他们的血是热的。”
秋天想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准时出现在了妇科医院,陪同她全程的是老A经纪公司的一个工作人员,可能黑红双煞是害怕见到秋天的父母吧。
那天我没去,因为不想再掺和这事儿了。英雄救美的冲动劲过去后,我对秋天并没有太多同情了。但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我实在没架住美女的示弱。连续一周,秋天时不时会发一些“求安慰”性质的软言软语,时不时会给我分享一些心情点滴。
哎,我深深地鄙视自己,真的。
过了一个多月,我还是去酒店看她了,带她去解放碑小什字(地名)喝了羊肉汤,看了胡歌的电影。
一部喜剧片,楞是让秋天看哭了。
晚上,我们坐在重庆的江滩上。
望着坐落于群山之间的摩天大楼群;
望着繁华都市映在江面上的波光粼粼;
望着穿越于跨江大桥上,没入绚烂城市间的虹光列车;
...
折射于江面的,不光是霓虹还有欲望。
我让秋天带上耳机,我也带上。播放了一首《得,未曾有》
...
奔向现实的出口
却在奔跑中学会了接受
...
出发后 就别停留在路口 别回头
在丢失后 就别留恋 曾拥有
...
我想告诉秋天,人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在这纸醉金迷的欲望都市里活得体面。虽然这样的说辞过于苍白,因为在现今的社会,很难靠个人努力得到财富,寒门出不了贵子,顶天到中产。
我用苍白无力的话术希望秋天不要沉沦,让她相信勤劳可以致富。
秋天取下耳机,转头看向我的眼睛,远处的五彩霓虹映在她的脸上,衬得她原本就俏丽的五官更添了一抹别样的魅力。我突然发现我们离得很近,已经听到了彼此的呼吸声。
“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
“你猜?”我嘴角上扬闪过一丝笑,短剧里歪嘴龙王一般的笑。
面对这种暧昧的问题,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11点过,我把秋天送回酒店,就开车回家了。
2024年,重庆的夏天并不热,秋天在重庆住了一整个夏天。这个夏天,我忙着写这本游记和构思新故事,偶尔去跑跑我新家的装修。空闲时候,也会关心一下秋天在重庆的扫街打卡,我们有时会约饭,有时会约酒微醺。关系确实更亲近了,但我时刻跟秋天保持着距离,我相信她也看得出来。
这样的关系保持了一个月。6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日,我和秋天在来福士大楼的高空酒吧一起吃晚饭。
“我要走了。”秋天看着我。
“去哪儿?”我切着牛排。
“回北京。”秋天说。
“什么时候?”我问。
“你回不回北京?”秋天眼里有期待。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要回。但不是现在。”
秋天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我不把新故事写完是不会回北京的,而我对这个“新故事”毫无头绪,甚至没想好是写剧本还是写小说。
“我想去看星星,你陪我去。”秋天喝了口红酒,想了很久才说出口。
我把切好的牛排递到她面前,笑着说道:“明天?”
秋天莞尔一笑。
(六)牛背山的星空
如果说川渝地区哪里能肉眼看到满天繁星,那牛背山一定是个选项,有意思的是牛背山也在雅安。
“看来雅安是我俩的孽缘之结了。”我开车行驶在山脊马路上。
“你就不能带我去个好点的地方?这里商业化可浓了。”秋天满脸不高兴。
“那么什么是商业化?”我爹味病又犯了,我要等秋天接话,然后发表一堆我对“商业化”的看法...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秋天打了我一下。
“商业化就是让有钱的人玩得更舒服,再让没钱的人在网上羡慕,然后省吃俭用跑来打卡,以证明自己也是被羡慕的人。”我沾沾自喜的得意着自己的总结。
“聒噪!”秋天笑着敲了一下我脑门。
但这是实话,我第一次来没被开发的牛背山时,晚上只能自己支帐篷,厕所、水、电啥都没有。现在再来,连直接建在云海里、可仰望星空的轻奢木墅都建好了。
酒店前台。
“你小子只订了一间房!?”秋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1800一间,5晚就是9000!您要不自己再订一间?”我承认我有非分之想,但贵也是真的。
“那你睡地上!”秋天把行李丢给我拿着房卡出去了。
前台服务员悄悄抿嘴一笑,我和秋天这种人她肯定也见多了。
日落而去,夜渐渐来临。
蓝色幕布的夜空就像大自然拉开的画布,慢慢地,数不清的熠熠星辰开始爬满画布之上。
银河、宇宙、星海,一点点的赫然眼前,
宇宙特有的粉色光晕点缀着蓝色的天和纯白的星,星空下的雪山与云海让人的感官更加的迷离。
我感觉到,我感觉到的人类的渺小,
我看到,我看到了我的可怜和可悲,
我知道,我的眼睛已经没办法再眨眼。
这是压倒人类感官的震撼。
“那是猎户星座吗?”秋天指着星空里的某个轮廓,痴痴的看着。
“是的。”我望着星空道:“你看见了吗?宇宙在向我们眨眼。”
秋天不知觉的拉起了我的手,我回头看她,星空下的她真好看。
“我给你拍张照吧。”
“别说话!”
秋天吻上了我的嘴唇,温润又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