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回国的那天,柳依然去接机,彻夜未归。
八周年蛋糕的蜡烛燃尽,我拨通最后一通电话。
她语气不悦。「纪念日每年都会有,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回来,你再等等。」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了。」
她突然怒吼:「不能等就去死,能不能别那么矫情!」
她不知道,我是真的要死了。
可当真的得知我的死讯后,她却疯了。
1.
头昏脑涨,抽出体温计一看,果然 38.9。
我叹了一口气,掀开了被褥。
想起确诊的那天,我面无表情地撕碎了脑癌晚期诊断书。
医生用近乎同情的眼神看我。
「如果持续高烧的话,你就该吃吃,该喝喝,跟亲人们都交代交代吧。」
身体很乏累,我真的很想昏天黑地的睡一觉。
可今天是我和柳依然恋爱八周年的纪念日,她说想吃红烧肉。
强打精神,熟练地抽出柜子最底下的药箱。
胡乱塞了一把退烧药后,我进了厨房。
柳依然今天很早就出门了,好像很急。
很少有事会让她那样着急。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站在厨房中间有些怔神。
水壶烧响了,砂锅也咕嘟咕嘟往外溢锅,水沫浇灭了炉子。
刺鼻的气味直冲我的鼻腔,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手忙脚乱间又被高温的蒸汽烫了个正着。
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记忆和反应都变得这么迟钝了。
记不得了。
浇凉水的时候我还在盯着手机屏幕,犹豫要不要给柳依然打个电话。
没想到柳依然的电话先弹了出来。
「喂。」她声音一向淡漠。
「嗯。」
「你也知道,纪念日每年都有,但今天他这么多年才回来一次,你再等等。」
剧痛从后脑勺开始缠绕,片刻弥漫我整个颅腔。
我抵了抵太阳穴,声音孱弱。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了。」
没想到她就这样吼了出来。
「等不到就去死,能不能不要那么矫情!」
那头一阵窸窣,传来男人嗔怪的一句「别分心」。
电话被匆匆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