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半夜突然打电话向我求救。
可当怀孕七个月的我顶着高烧慌忙赶到时,却看见他在给女秘书烤鸡翅。
周围有人起哄:
“老板娘也太幸福了,这鸡翅都是爱心形状!”
女秘书羞涩一笑,吃鸡翅时说有些无聊。
“听说姐姐以前很会跳舞,可以跳个钢管舞给我看看吗?”
见我不动,老公疾言厉色道:
“小晴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是她的生日,你跳个舞怎么了?”
暴雨突至,他却任由我被关在帐篷外全身湿透。
转头对女秘书温柔道:
“你刘海湿了,我帮你吹吹,别感冒了。”
“等她受够教训,待会就会乖乖给你表演钢管舞了。”
他说得对,这一次我的确受够了教训。
晕倒前,我用最后力气预约了引产手术。
我的余生,不愿再与他有所交集。
1
醒来时,顾宴筝坐在我的病床旁。
手里拿着的碗只剩浅浅一层粥。
进来查看我情况的护士离开前还笑着说:
“沈女士,您丈夫对您真好,冒着大雨将您送来,全身湿透还守了您好久。”
我偏头看向顾宴筝,身上的西装的确曾有湿透的痕迹。
但那是因为暴雨降下时,他立刻脱下外套挡在了施雨晴身上。
“吃点粥吧,我刚帮你热了热。”
许是见我盯着碗底,被夸赞后心情还不错的顾宴筝难得开口和我解释:
“我刚刚有些饿,所以吃了点。”
我冷冷一笑,声音讥讽。
“看来玫红色的口红很适合你,印在碗上挺好看的。”
他一顿,看见碗壁上残留的完整口红印后,语气开始不悦起来。
“小晴确实也尝了点,她只是想帮你试试粥的味道而已。”
“你在生日宴上这么不给她面子,她都没和你计较,你能别阴阳怪气吗?”
真是无比讽刺的一番话。
有孕的妻子因为他而淋雨住院,丈夫却张口闭口都是别的女人。
他身边的人全部默认施雨晴才是老板娘,甚至他自己也从未否认。
而我这个正牌妻子却成了供他们取乐的笑话。
从前我也不是没为这些事闹过。
可顾宴筝是怎么说的?
“林浅夏,你连玩笑都开不起吗?”
“大家都是朋友,我要是开口制止,你让小晴怎么抬头?”
所以究竟是谁不给谁面子?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不爱了。
我的无数次退让和容忍,让他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能易如反掌地拿捏我。
见我低头不语,顾宴筝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终是语气又软了些。
“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毕竟你做家庭主妇太久,人情世故都忘了。”
“吃点吧,都要做妈妈的人了,要为孩子着想。”
“你要是介意,我帮你换个勺子好不好?”
顾宴筝刚准备起身拿新的勺子,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
手机就在我身旁。
屏幕亮起,上面是他和施雨晴手挽手的合影。
我能清晰听到那边传来女人委屈却不失娇俏的声音。
“宴筝哥,我可能淋到雨感冒了,头好疼......”
下一秒,那碗粥被塞进我的手里。
“老婆,你先吃,小晴有点事我得帮下忙。”
“你知道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管她。”
我静静地看着顾宴筝高大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从前的承诺也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门口。
那时我们刚在一起,景点人多意外走散,顾宴筝像疯了一样寻找我。
见到我时,我被眼圈泛红的他紧紧抱着,听着他在我耳边说出无比真诚的誓言:
“老婆,你别害怕,以后你只要站在原地等我就好。”
“无论多远,我都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如今五年过去,我为了他的事业,放弃舞团的工作成为他的贤内助,听着他的话一直站在原地等他。
可他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甚至在施雨晴出现后,我们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我成了他口中那个毫无价值的家庭主妇,被他贴上善妒和不可理喻的标签。
我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粥碗。
浓稠的粥水因为动作过于仓促而溅了出来。
张牙舞爪地糊满了我的手背,像是在嘲讽我过去错付的真心。
2
我签署了引产申请书,手术定在了后天。
然后提前出了院,前往附近的殡仪馆预约了往后一天的婴儿殡葬。
我没办法好好让他来到这个世上,就只能最后好好送他一程。
回到家,我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打算搬出去住。
却无意中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件不属于我的情趣内衣。
鲜艳大胆的款式,像极了施雨晴的喜好。
我犹豫着是直接丢垃圾桶,还是扔顾宴筝的床上时,客厅大门开了。
我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大门口,直接就和搂着进来的一男一女互相对视。
顾宴筝脸色一僵,放在施雨晴腰上的手松了松。
但施雨晴眼底却闪过狡黠。
她揉了揉胸口,娇俏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痛苦,又故意往顾宴筝身上靠去。
“宴筝哥哥,我心口堵得慌,你能帮我揉揉吗?”
顾宴筝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回去。
他几乎将施雨晴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沙发上。
又是倒水,又是拿毯子。
脸上的关切几乎要凝成实质。
然后施雨晴像是不经意间发现了卧室里的我,顿时惊呼了一声:
“啊!浅夏姐,你回来了!”
顾宴筝也终于想起来,这个屋子还有第三个人。
他眼神闪了闪,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出一句:
“老婆,你怎么提前出院了?”
我扭过头,继续往行李箱里塞东西。
“没事,我很快走,不打扰你们。”
施雨晴立刻嘤嘤嘤地小声啜泣。
“浅夏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介意,我立刻就走。”
说着,施雨晴柔柔弱弱地起身。
却一个踉跄又往顾宴筝身上倒去。
顾宴筝赶紧将她重新安置在沙发上。
再看向我时,他的眉毛已经蹙了起来。
他快步朝我走来,直接拽住了我的手强迫我看向他。
比起刚刚对施雨晴的温柔,现在的顾宴筝力气极大,我只觉手腕上一片生疼。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晴身体不舒服,又害怕去医院,我只能先带她回来这里照顾了。”
“你的心思怎么就这么龌龊呢?”
我顿时冷笑,将刚刚不知道放哪里才好的情趣内衣丢到他头上。
“是,我龌龊。”
“容许别人在自己老婆床上穿这件衣服的人更龌龊!”
顾宴筝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慌乱。
他终于松开了对我的桎梏,干巴巴地解释起来:
“我不知道这衣服怎么在这里。”
我懒得听他废话,收好东西拉上行李箱就准备往外走。
身后顾宴筝仍然不依不饶。
“老婆,你听我解释,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可能是上次小晴陪我应酬那天落下的,我怕太晚她回去不安全,就让她住了一晚。”
顾宴筝见我根本不听,又想上手将我拽住。
我直接提起行李箱往后一甩,箱子浅浅擦过顾宴筝的心口。
他有些懵,眼底滑过诧异。
像是不知道一向温顺听话的我,怎么会突然间暴起。
施雨晴尖叫一声,赶紧上前护住顾宴筝。
看向我的眼底带着无尽的挑衅。
“浅夏姐,你怎么这么暴力!”
“宴筝哥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你一点也不心疼吗?”
顾宴筝也终于反应过来。
诧异过后便是愤怒。
“林浅夏,你不会是想用离家出走来威胁我吧?”
“你出了这个门,就再也别回来了!”
我重重地摔上门,却并未隔绝掉里面的声音。
“宴筝哥,都怪我粗心大意,害你和浅夏姐吵架。”
“没事小晴,和你没关系,是她不可理喻。”
“不出半天,她肯定会回来求我,到时候我让她好好和你道歉。”
我摸了摸肚子,用力挤掉眼里最后的眼泪。
你错了,顾宴筝。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3
引产那天,我却被顾宴筝堵在了产科门口。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昨天去了哪里?”
“好了别闹了,我不生你气了。”
“我记得今天是你产检的日子,所以特地来这里陪你一起的。”
不同于那天的愤怒,此刻顾宴筝的语气柔软不少。
从前他最擅长利用我的心软来哄我。
就好像在打了我一巴掌后,又给了我一颗甜枣。
就这么周而复始地将我推下悬崖,又重新拉上。
“不用了,反正以前的产检你都不在。”
每一次他说要陪我去产检,到最后都会被施雨晴以各种理由叫走。
甚至有一次直接在半路就将我丢下。
让我在打不到车的地方挺着肚子硬生生走了五公里。
顾宴筝神色僵了僵,语气透着无奈。
“老婆,你是在怪我吗?”
“我之前都是有事没办法,现在我不就来了吗?”
“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说着,他伸手想要拉我。
我立刻躲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家三口身上。
男人一手拎着大包小包,另一只手搂住女人的腰,低头看着女人逗弄怀里的小婴儿,笑得一脸幸福。
刚怀孕时,我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却再也没机会实现了。
我摸了摸肚子,语气冷淡:
“把施雨晴辞退,我就原谅你。”
顾宴筝立刻皱起眉头。
“我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小晴。”
“你知道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就要溺死在海里了。”
“林浅夏,你心里就这么容不下别人吗?”
手机响起,仍旧是顾宴筝设置的独属于施雨晴的铃声。
与此同时,产科护士叫了我的名字。
“林浅夏,过来做引产术前检查。”
护士又重复了两遍。
转身时,我将一封信封塞到顾宴筝手里。
而本应在认真打电话的顾宴筝也扭头看向了我。
他站在原地,眼神里带上了慌乱。
“引......什么引产?”
我再没看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护士走去。
直到大门关上,我都没听到顾宴筝追上来的声音。
他又被施雨晴叫走了。
那封信封也被他胡乱塞进了口袋。
我分不清他是否听清楚了护士的话。
但当我被推进手术室,感受着皮肉破裂的声音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孩子的葬礼如期而至。
直到结束,现场都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上面那刻着“顾念夏”的小小坛子。
这个名字,曾被赋予美好的寓意。
刚领结婚证时,顾宴筝翻了好几天资料。
最后献宝似的和我说:
“老婆,以后我们有女儿了,就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顾念夏,顾宴筝念林浅夏。”
往事不可追忆。
我沉默地收好孩子的东西。
转身想走时,忽然听到门外有躁动声。
“先生,先生您不能硬闯,请问您是谁的家属呢?”
我赶紧躲到了一边,往后门方向走去。
准备出去的那一刻,我看见顾宴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大步朝前走。
他捏着散开的信封,查看上面的信息。
“念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