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持刀》 第十章 施恩与报恩 在线阅读
报信的人乃是燕王府的暗卫,身手上佳,有他在暗处,念卿那丫头再如何会惹事,也不会有危险。
暗卫接令,下意识认为主子口中的这个“她”,是指永安郡主谢安然。
于是,两个小丫头顺顺利利地来到东佚国皇城,最是热闹繁华的主街。
“念卿你瞧,那边的店家做出来的汤面最是好吃,顺滑劲道得很,那家的糕点十分精致,入口即化,还有那家……”
谢安然一下马车,就像只脱缰的野马一般拉着萧婉疯狂扫荡,没一会儿,两人就鼓着小肚皮,各自抱着装糕点牛皮纸袋,心满意足地选了一家茶楼歇脚。
“怎么样,我说的美食你都还喜欢吧?”谢安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萧婉摸摸肚子,哭笑不得地道:“喜欢。但是你趁着我不注意就塞我嘴里的事儿,我不太喜欢。”
害得她多吃了不少,现在撑得慌。
谢安然嘿嘿笑了两下:“这不是看你没好意思伸手拿嘛,我就只好亲手喂啦。”
“我食量小,下次可别喂了……”萧婉话没说完,楼下突然躁动起来,原本不算嘈杂的声响一下子变大。
这间茶楼分两层,一楼主要接纳平民百姓,二楼则是要精致得许多,带着隔间,一般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小姐、达官贵人使用。
谢安然走到窗户前朝下望:“这是发生了何事?嗯?”她伸出头去仔细一看,似乎是瞧见了什么,回身招手叫萧婉。
“念卿你快来,看看那个女孩儿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欺负?”脑海里某个画面一闪而过,萧婉放在桌上的双手顿时捏紧。
她们所在的隔间窗户正好在正门的上方,从上往下看本来并不能将一楼的情况收尽,仅仅看得见一个角落而已。
然而那群闹事的平民大概是怕砸坏店家的物什,所以出了门外。
这场骚动动静不小,不一会儿一群看热闹的人围起了圈儿,将一个头上无毛的壮硕男人和纤瘦羸弱的小姑娘围在中间。
壮硕男人的嗓门大,指着被推搡在地的小姑娘破口大骂:“贱人!俺家中老父与俺都是这附近有名的屠宰师傅,你嫁给俺,怎的会委屈!”
小姑娘捂着手臂,似乎是被推倒时受了伤,声音弱弱的:“小女子只是说没有父母之命,不可随意许诺婚姻大事......”
“你放屁!”壮硕男人大吼一声,蜡黄的国字脸都憋红了:“方才你明明就在侮辱诅咒俺!说俺不过是个举屠刀的粗人,徒造恶业,上下数代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如此恶毒的话语竟是从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周遭的吃瓜群众发出惊叹。
小姑娘使劲摇头否认:“小女子绝对不曾口出恶言......”
壮硕男人气得血脉喷张,砂锅大的拳头忍不住高举:“事到如今竟不承认!你就是这般说的!”
那拳头若是落下来,她不死也得重伤!
小姑娘吓得惊呼。
这男人已经气冲上脑,要对一个小女孩儿下手了!
“住手!”茶楼上方,传来喝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声源,是二楼窗口传来的,只是窗口没了人,楼梯那儿
上有人不紧不慢地下来。
待她们下来,众人才看清,竟是两个美貌女子。
左边的清丽娇俏,身着嫩黄色袄裙,鹅蛋小脸上满是气愤;右边的气质清冷些,蓝白长裙配上狐毛边披风,衣着不如左边的贵气华丽,却也不俗。
她们正是谢安然和萧婉。
看她们的模样打扮,显然不是平民能惹得起的,于是围观的人们给让出了一条路,让她们得以靠近那两人。
出声的人是谢安然,她手叉腰,大眼睛瞪着壮硕男人高高举起的手,像是恨不得掰断它:“喂!你一个那么大个的男人,居然想用拳头来欺负小姑娘?!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你不要多管闲事!”壮硕男人好像清醒点了,但是又觉得不甘心:”她既然敢拿这种话来骂俺,俺就得把她娶回家试试看,看看到底是不是俺恶业造多了!“
“你这是歪理!”谢安然寸步不让:“先不说这位姑娘到底有没有说那些话,你又是怎么想到要把骂你的人娶回家去试试的?你就说吧,你娘有没有骂过你?你邻家有没有人骂过你?”
“有的话,你是不是要把所有曾经骂过你的人都娶回家去?”萧婉眼神冰冷地接话。
“这......”壮硕男人被噎得反驳不得。
“再说了,光天化日之下你这般强迫一名良家女子,莫不是不怕我报官抓你?”谢安然嘴一撇,作势要找人报官。
“你,你们别报官,俺,俺不计较了!”壮硕男人磕巴着,夺路而逃。
谢安然和萧婉也没打算追。能把人唬跑再好不过,硬碰硬的话她俩加那小姑娘估计都跑不得。
“还好还好,这家伙不是那种只知道用脚想事儿的笨蛋。”谢安然一改方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心有余悸地拍胸口:“万一他冲过来,我可没有带侍卫家丁制服他......”
她自言自语地后怕着。
人群渐渐散去,萧婉则来到那位小姑娘身边,蹲下来问道:“你可还好?”
“小女子无碍......多谢两位恩人出手相救。”小姑娘红着眼眶。
“不必言谢。”萧婉搀着她起来。
小姑娘身上仅着一件灰不灰黑不黑的旧衣裳,光着脚,手脸冻得紫红,正瑟瑟发抖。意外的是,她露出的那张脏兮兮的脸五官秀气,肤色偏白,竟有些姿色。
这就难怪刚才那个壮硕汉子要强逼她从他了......
萧婉盯着她的面容好一会儿,眼神深沉了不少。
“念卿,她怎么样?”谢安然也过来了。
“并无大碍的样子。”萧婉目光滑过小姑娘一直抱着的那条手臂,心想那里该是有些擦伤。
“是吗?那就好。”谢安然放心地笑起来,问:“呐,你叫什么名儿?住在哪里?你一个人回去想来也危险,就让我们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