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宝江湖》 赌石惊魂 在线阅读
五一劳动节那天,装修豪华的天润珠宝店门前站满了穿制服的保安。
店铺内,闪闪发光的吊灯下放着一张铺好了白布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块直径五十几厘米的,被风化皮包裹着的翡翠原石。原石上开着几个小窗口,里面透出了幽幽的绿色。
一群人围着桌子,议论纷纷,其中还有不少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绿得可爱,硬得像钻石一样,通透度也高。”一个穿着白衬衫和休闲牛仔裤的女孩喃喃自语说。她留着齐耳的学生头,眉清目秀的,皮肤粉嫩粉嫩,好像还有点稚气未脱。
“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我是天润珠宝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张明艳。”一个盘起头发的贵妇伸出手指向桌子上的原石说:“这是我们本次活动的最后一块赌石。”她显得很年轻,尽管眼角已经有一些细细的皱纹了。
围观的人纷纷鼓掌。
“这块翡翠原石是在缅甸老场区开采的,里边可能色好水足,价值成百上千万;也有可能无色无水,一文不值。”张明艳笑了笑,露出了让人心醉的酒窝:“我们的开价是五十万,有人想买吗?”
“便宜点吧,三十万怎么样?”一个戴着眼镜,学者模样的人马上接话道。他是华西学院美术系的教授郑万鸿。
“绝对不卖。”
张明艳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声冷笑在人群中炸响:“我看最多值二十五万,三十万还高了。”
发出了冷笑的女人穿着白色的晚礼服,耳朵上戴着一双璀璨夺目的钻石耳环,让每个在场的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那些又羡慕、又忌妒的眼神,总能令她觉得非常愉快。
“马总,她是谁?”刚才出价三十万的那个男士问身边一个留着平头,穿着灰色西装的矮胖子说。
“她是盛世光明文物有限公司的总裁杜芳。”矮胖子马伟淡淡道。
“二十万我买走!”学生头女孩出人意料地来了一句。
张明艳笑眯眯地看着女孩说:“好,看你还这么年轻,那就二十万吧,你去把定金交了。”
“嗯,我刷卡。”学生头女孩乖巧地点点头。
穿着旗袍的导购把学生头女孩带走:“这位小姐,请随我来……”
镁光灯对着她俩的背影不停闪烁。某一个瞬间,女孩突然回过了头,狠狠地盯了一眼盛世光明文物有限公司的总裁杜芳。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的话,现在杜芳肯定千疮百孔了。
观众们纷纷议论起来——
“小姑娘这么年轻就……”
“是啊,她叫林小玉,是轩轩古玩坊的老板,三个月前刚刚继承了母亲的遗产……不过真是太年轻了一点。”
“听说,那个盛世光明有限公司的总裁杜芳还是……还是林小玉的后妈?”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凝视着跟随导购去交定金的林小玉好一会,忽然叹了口气。这个女孩穿着黑色的马甲和红色格子裙,凤目里眼波盈盈,小巧玲珑的嘴上涂着晶莹剔透的唇膏。
等林小玉交完定金回来,张明艳马上兴奋地嚷嚷着:“我们天润珠宝有限公司准备的最后一块原石里到底是什么?让我们拭目以待!”
一个技工拿着电动切割机走到翡翠原石前开始切割……
伴随着刺耳的吱吱声,原石被切成了很多块。里面,里面竟然只有一些外绿内白的劣质翡翠。
杜芳故作惊讶地按住了下巴:“好像只值十五万,连二十万都不值。”
林小玉摇了摇头,行尸走肉般地离开了天润珠宝店……
她只感到胸口闷急了,街道两边的行人和树木也都径向模糊起来,一圈圈地晃动着。
猛然间,林小玉抬起头,却发现头顶上是一个大牌坊。这个大牌坊是石头做的,耸立在露天十多年了,任凭风吹雨打,上面的文字“乾元陵”已经斑驳了。
林小玉忽然醒悟过来,再往前,就是埋葬外公的公墓“乾元陵”了!
天意?她走过了大牌坊,在一排排严肃的灰色墓碑旁穿行。今天不是清明,也不是冬至,“乾元陵”里人迹罕至,要不是还有几只无忧无虑的小麻雀在叫着、跳跃着,整个公募必然一片死寂。
终于,林小玉来到了外公“林志翔”的墓碑前。
“外公,我对不起我们这个古玩世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妈妈……居然,居然输给了妈妈最讨厌的人……”她抽泣着,伸手抚摸着外公墓碑上的照片,不经意间,她回想起了过去:
外公是个古董商,有一家名叫“轩轩古玩坊”的文物商店,位于杭州市有名的历史文化街——河坊街。这条街上的青石板路面有十三米宽,街边有古玩字画、特色小吃等等各种商铺。
记忆中,外公总是抱着她,教她识别各种真品和赝品。而每当这个时候,妈妈总是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
有一次,童年的林小玉从地摊上买来了一块鸡骨白卧蚕纹的玉璧。外公马上告诉她,良渚玉器里最多的是“鸡骨白”玉器,它也是作伪者比较感兴趣的东西,因为直接用火烧就可以做出赝品。
“那我该怎么判别真假呢?”林小玉用稚嫩的童音问。
外公拿起林小玉手里的鸡骨白卧蚕纹玉璧,直接掰成两段,哈哈大笑起来:“现代的玉器烧过之后就可以仿造出‘鸡骨白’的样子,但烧过的仿品很脆,一掰就断。”
在外公的熏陶下,林小玉渐渐地明白了:古玩,又称文物、骨著等等,被视做人类文明和历史的缩影。自古以来,民间的收藏鉴赏之风长久不衰,近年来更是热火朝天,只因为古玩自有其无穷的魅力与独到的乐趣。
林小玉上五年级的时候,外公罹患肺癌去世了。从此之后,妈妈就只顾着自己开店,还说做生意压力太大了没打算让林小玉女承母业,所以很少像外公那样仔细地教她古玩知识,顶多教了她一点茶道,说是女孩子懂点茶道有助于找个好老公。而她那个做房地产的爸爸,从小就不怎么管她,父女俩每一年说的话都屈指可数,更别说教她什么东西了。
十八岁的时候,林小玉考上了一个二流的大学,英语专业。她既不擅长读书,也不擅长社交,更是对男生彻底没有兴趣,于是被人送了一个“冰山圣女”的绰号。
站在外公的墓前,林小玉回忆着回忆着,忽然之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一下子满脸都是。
她忽然又想起了妈妈临死前的那些话,不禁伸手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金镶玉挂件——
三个月前,得到妈妈被车撞倒的消息后,林小玉马上拦了一辆的士赶到了人民医院。
“肝脏完全碎裂,大出血,情况不太好。”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说。
林小玉僵硬地跟着护士换上了一条塑料的外衣,并换上了塑料的拖鞋,然后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里面有两排病床,妈妈就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一个显示心率的电脑在床头开着,上面的线条时起时伏。
林小玉走到妈妈床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妈妈居然醒了。她的手指颤动着:“小玉……”
林小玉马上拉住了妈妈的手:“妈妈。”
“小玉……真可惜……妈……妈妈看不到……你结婚了。”
“妈妈……小玉要永远守着你。”林小玉对“结婚”这两个字没什么感觉,相反,她倒是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不离婚,反正爸爸从来不关心她们……婚姻,有这么重要吗?
“别说……傻话……还有……别生爸爸的气……”
“妈妈,原来你早知道爸爸跟你的商业对手杜芳有一腿?”林小玉愣住,她一直以为妈妈不知道爸爸外面有女人。
“我怀你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二十多年了……我……我看穿了……”
“什么?”林小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妈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她那白皙的脖子上面挂着一枚金镶玉,金白相间,金的金得贵气,白的白得无暇。
林小玉马上把金镶玉解了下来:“妈妈,是这个意思吗?”
妈妈气若游丝地说:“金镶玉……意味……意味着‘金玉良缘’……是我们林氏家族的……先人……民国大画家……林风眠的遗物……”
林小玉把金镶玉戴到自己脖子上:“好,好,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它的!”
哪知妈妈却吃力地说:“不,把它卖了!越快……越好!”
“为什么?”
“狗屁……金玉良缘……林……风眠就……就不幸福……还扯什么……金玉良缘……那枚金镶玉……带有诅咒……你外公让我卖了它……但我不信这个邪,结果……”妈妈挣扎着,突然不动了。
林小玉看着显示心率的电脑,上面的线已经平了,便忽然膝盖一软,跪倒在床边大哭起来……
妈妈去世之后,林小玉继承了妈妈的轩轩古玩坊。但她并不精通古玩,短短几个月,就赔了近一百万。也就在这个时候,杜芳带着她女儿杜小雪来了……
第一次看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时候,林小玉震惊了一下。
因为杜小雪长得太纯洁、太甜美了!她穿着白色的长裙,皮肤白得有几分娇弱,眼睛里带着孩子般的纯真,比缎子还要柔软的马尾辫上夹着一只镶满了水钻的发卡,整个人就像是一朵无暇的小白花。
不过小白花一开口,林小玉就浑身鸡皮疙瘩了,因为小白花很没礼貌地说:“小玉姐,我们想收购这家店,你都了赔这么多钱了,就别死撑着了。”
“没门!”林小玉很干脆地回绝了妹妹。
“好,我们走着瞧!”杜小雪恶毒地笑着,拉着杜芳走了……
回想起这些,林小玉就不禁抚摸着外公的墓碑苦笑起来。
脸颊上的泪水已经干了,留下了浅浅的泪痕,但她也忘了去擦一擦。
太阳在公墓后面落下去,墓地上又多了几分凄凉和恐怖。
林小玉忽然有一点点害怕,就快步离开了公墓,挤上了回家的地铁。
刚走出车厢,她就接到了一通取消订单的电话,看来今天真地很不顺。
“张女士,你不要你预定的东西了?我刚刚进货来了呀。”林小玉嘟囔着,迎面撞上了一个低着头的男人。
等她打完电话,就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她马上向那个跟她相撞的男人追过去:“小偷,抓小偷!”
小偷飞快地跑着,眼看就要逃出地铁站了。
还好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经过。她拿起了墙边的扫把,打在了小偷的腿上。
几个地铁里的保安冲过来,把小偷制服在地。
其中一个保安从小偷的手里拿过了钱包,交还给了林小玉。
林小玉接过钱包谢了保安们几句,就仔细打量起长发女孩来——那女孩穿着黑色的马甲和红色的格子裙,竟有点面熟。
“也谢谢你……疑,我们好像见过?”
“当然,上午我也在天润珠宝店,那块原石的窗口部分没有抛光,水肯定不好,很明显是劣质货。”长发女孩叹着气:“但是你这个笨蛋,真让我失望!”
对方一开口就出言不逊,林小玉有点困惑:“我们好像不熟。”
长发女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说:“因为我也很讨厌姓杜的女人和她女儿,你是她们的敌人,所以勉强是我的朋友。”
“我后妈和我妹妹?你认识她们?”
“当然。”长发女孩冷笑起来。
林小玉眼睛一亮,向金美佳伸出手:“我可以请你一起吃夜宵吗?”
“嗯,好!”长发女孩摸了摸肚子,干脆地答应了。
林小玉带着她来到了地铁站外面的新丰小吃,点了蟹黄包、粉丝等等杭州特色点心。
吃了几口,林小玉就停下来看着长发女孩问道:“冒昧,我是轩轩古玩坊的老板‘林小玉’,你叫什么?干哪行?”
“哦,我是英华大学的考古学研究生‘金美佳’,专业方向是艺术考古学。”
林小玉眼睛一亮:“艺术考古学?学鉴定吗?”
“对。艺术考古学属于考古学的一个分支,鉴定学是我们的必修科目之一,而其他的考古学分支……”
“其他的分支怎么样?”
“他们对鉴定学很慎重,而且会尽量避开收藏圈。”
“为什么?”
“收藏的人多了,盗墓的人也会增加。”
“哦……这样啊。”林小玉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也会跟我后妈和我妹妹有仇呢?”
“那真是……咳,那真是说来话长……”金美佳无所谓地笑着,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恶心事——
那天的天气其实不错,阳光和煦,风轻云淡。
金美佳被她的前男友,金城集团的接班人葛浩叫到了英华大学的教学楼顶。
葛浩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长着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穿着灰色的衬衫和休闲的大脚裤。突然,他抓住了金美佳的手说:“其实……如果你可以原谅……”
“不用,你脏了。我绝不会挽留你,从你身体出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结束了。”金美佳甩开了葛浩的手,继而蹲下身,拿出粉笔头在地上写字:我一定会过得比你们好,立此为据。
写完,金美佳就站身,从楼梯走下去……她刚走了一层,就遇到了小白花似的杜小雪。
“只有像我这么纯洁温柔的女孩,才配嫁入豪门。”杜小雪笑得甜美极了。
“嫁豪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自己开创豪门。”金美佳看都不看她,因为看她简直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葛浩追到了金美佳身边,刚把手伸向她,就被杜小雪拉了回去。
眼看着金美佳一步步淡出自己的视线,葛浩叹了口气,缘分已尽,从此,金美佳也将这一一步步淡出自己的生命……
听到这,林小玉不禁感叹道:“看来,我们真地同仇敌忾。”
金美佳向林小玉伸出手,两个年轻的女孩紧紧地握住了对方,她们现在也还没有想到,从此,她们的命运就被捆绑在了一起,踏上了波路壮阔的商海征途……热血青春,也不过如此!
松开手后,林小玉从钱包里掏出名片给金美佳说:“哦,欢迎你来我的轩轩古玩坊,就在河坊街上。”
金美佳接过名片,正正反反地翻看了几遍,最后放入钱包:“好,我一定会来的。”
在和林小玉握手言欢三天之后,金美佳来到了河坊街上。
踏着灿烂的晨曦,隔着袅袅的雾气,她一路看着两边的各种特色小吃店,各种古玩字画店,胡雪岩故居,朱炳仁铜雕艺术博物馆等等,最终,在“轩轩古玩坊”前面停下了脚步。
林小玉正在翻看一本《古玉图鉴》,忽然抬起头,看到金美佳来了,就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哈哈,你来了?”
金美佳看了一眼林小玉手里的书说:“是我导师出的书。”
“你导师是谢建国?这本书写得挺好的,我学到了很多。”
“这个……”金美佳眯着眼睛,盯着林小玉脖子上的金镶玉看了一会,突然脱口而出:“是新疆的和田玉?”
“嗯,嗯,是和田玉制造的金镶玉。”
“能给我看看吗?”
见林小玉点点头,金美佳便不客气地拿起了她脖子上的金镶玉——绳子还连在她的脖子上。
“和田玉古名昆仑玉,原产于号称‘万山之祖’的昆仑山中,也就是今天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的和田地区。”金美佳边说边松开了手里的金镶玉。
“我的名字里就带着一个‘玉’字,我外公说,中国古人很早就赋予玉器宗教、道德的色彩,正所谓‘玉,石之美者,有五德。’而这枚金镶玉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她让我卖了它,但我舍不得。”
“为什么?”
“林风眠你听说过吗?”
“当然,他是艺术大师、曾在法国留学,擅长画仕女、京剧人物、渔村风情以及各类静物画和风景画。”
“但你该知道,他是个悲剧的人。”林小玉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这个家族的先人林风眠——
民国时期,留学海外的林风眠带着德国女孩罗拉回到梅县老家。他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建在一个山林眼影的湖边,门前还立着一对雕刻精美的小狮子。
这套青砖黑瓦老宅给罗拉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但马上,林风眠的父母就把罗拉对老宅的好印象全部败坏了。
林风眠的父母竟极力反对儿子迎娶罗拉,理由荒唐而可笑——他跟罗拉八字不合,而他跟邻家的杜小姐才是“金玉良缘”。
林风眠一气之下和罗拉离家出走。当时正逢位于杭州的国立艺术院成立,林风眠便在学界泰斗蔡元培的安排下当了校长。
担任校长后,林风眠主持了三次西化艺术运动,但三次都失败了。他认为要引进西方优秀的东西来改变中国,比如西方的现代主义精神,但这些东西都受到了误解,被视为洪水猛兽。
几年之后,罗拉难产死去,林风眠也被国立艺术院解职……
听到这里,金美佳咽了咽口水,指着林小玉脖子上的金镶玉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金镶玉……是林风眠大师留下来的?”
“他是我们家的林氏家族的先人……不过关系也有点远了。”林小玉点点头:“被解职对林风眠前辈来说还不是最悲剧的,最悲剧的是文革期间,林风眠被江青那些人打成了黑画家,当做西方国家派来的特务逮捕起来,他无奈地将自己毕生所画的一千多幅国画浸入浴盆捣成纸浆,从马桶里冲掉,一部分油画用火炉烧掉。”
金美佳静静地听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让人欣慰的是,林风眠前辈去世之后,他的作品得到了认可,每一副都能卖出几百万元,比如几年前在北京荣宝拍卖行里卖出的《荷花》,成交价就将近四百万元了。”林小玉把玩着脖子上的金镶玉:“他的金镶玉吊坠一直由我们这一支远亲保存……仔细想想,不光林风眠前辈,之后每一个拥有它的人,都遇到了各种悲剧,比如我的外公和妈妈。”
“所以你妈妈让你卖掉这枚金镶玉?”
林小玉沉默。
“我愿意买,你开价吧,我不信邪。”
见金美佳狡黠地伸出手来,林小玉淡淡一笑,一把将金镶玉完全抓入手心,霸气地说:“我也不信邪,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会卖!”
金美佳笑着看了看手表:“该吃午饭了,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林小玉拉出桌边的椅子:“你坐,今天就尝尝我的手艺吧。”
金美佳在椅子上坐下,等林小玉走进里屋之后,就好奇地打量起整个轩轩古玩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