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堂大孝》 第二章 在线阅读
这个孝话，我不奉陪了
5
忙活了半天，周谨就从厨房里端出了两菜一汤。
我挑眉，故作惊讶状。
“哎呀，四个人吃饭呢，怎么做这么少啊？”
周谨还来不及解释，儿子夹了一口鱼又嫌弃的吐出来。
“爸，这鱼太腥了，是不是没放姜啊？”
周谨的额头沁出汗珠，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解释。
最终，周谨顶着他妈的目光，以点外卖收场。
我和儿子美滋滋的吃着吮味鸡和芝士蛋挞。
不做饭自然不懂其中的辛劳，自己动手才明白吃软饭有多爽。
到后来，我直接理所当然的让周谨做饭。
“咱妈拉扯你这么大不容易，做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尽孝嘛，你亲力亲为比较有诚意。”
周谨咬了咬牙，同意了。
他上班买菜做饭忙到飞起，像极了当初的我。
而我每天悠哉悠哉的接明明放学，在外面开完小灶才回家。吃饭时就假装吃得少，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毕竟，周谨的手艺真的不敢放心入口。
只是婆婆心疼浪费的菜，都打包好塞进了冰箱。
这一下，就出事了。
我坐在急诊室外，询问值班医生。
“这种情况应该是食物中毒…”
“你还能想起来两位病人晚上吃了什么吗？”
大半夜的，周谨和婆婆一个发烧，一个呕吐。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好家伙。
周谨把婆婆放冰箱里过夜的螃蟹和发芽的土豆一起吵了。
6
大半夜的洗胃，呕吐，又吃药…周谨和婆婆这一遭，都被折腾得够呛。
做饭是不可能继续让周谨继续做了的。
我笑眯眯的提议。
“要不请个阿姨来做饭吧。”
当然，用的是周谨的钱。
周谨扣扣搜搜的雇了个附近读书的大学生来做饭，还包家务。
“大学生嘛，就是廉价好用的劳动力。”
应聘的妹妹叫周可，人机灵做饭也好吃。
我对她很满意。
但是第一周，婆婆就跟她对上了。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跟我诉苦。
“婆婆把小区里捡来的一堆废品都堆在角落里，不方便打扫卫生。”
“而且很多没用的东西也没扔，我想丢掉婆婆却生气了。”
我心疼的安抚了一下小姑娘。
“很快就处理好，不会让你丢掉这份兼职的。”
婆婆那边也跟她的宝贝儿子周谨告状了。
在她的描述里，小姑娘手脚不干净，想丢她东西。
那堆垃圾废品在她的眼里都是顶顶值钱的宝贝。
周谨自然勃然大怒。
但当他回到家，却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起，原本低奢精装的小公寓变成了存放破烂的漂亮匣子。
婆婆来家里住后闲的发慌，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小区捡废品。
于是家里逐渐逐渐被各种杂物和破烂堆满…
辛苦在外奔波，回家却是这般景象。
周谨不好跟婆婆发火，心底却埋下了怨言。
他假装斥责了一顿小姑娘，安抚了婆婆。
自己又在深夜偷偷丢了一堆废品。
周谨累的身心俱疲。
我在旁边瞅着，笑得想死。
这就是孝吗？大孝话啊。
7
只是，住了两个月下来。
婆婆没有丝毫要回去的意思。
餐桌上，她把皱纹挤成一朵菊花，对明明笑。
“奶奶不走了好不好，就在这陪明明。”
我挑眉，窥见她眼底的贪得无厌。
原来藏着这种小心思，想拿我买的房子养老？
我一言不发，没想到周谨却先急了。
“妈，这毕竟是我们两个人过小日子…”
他被最近这些事折腾得心有余悸。
“你爸走的早，我把你拉扯大了，现在又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
老太婆脸一拉，直接坐地上号啕大哭。
嗓门跟个大喇叭似的，穿透力极强。
很快就有邻居敲门询问。
我直接把门敞开来，满足左邻右舍的八卦之心。
“在城里落户就觉得自己高贵了，住一下还要赶老娘走…”
“你一下班回来就喊累玩手机，家务活都是我做的嘞。”
“果然是儿大了忘了娘，要知道你小学六年级还跟我睡一张床哩…”
老太婆瞅见有人围观，越哭越来劲，唱念做打的。
我拉着儿子在一边看他们狗咬狗。
时间长了，周谨又恢复了本性。
每日下班回来就躺着玩手机。
婆婆嫌雇人做家务还得多花一份钱，索性自己来。
扶着老腰上上下下爬高爬低擦东西搞卫生。
周谨却也视若无睹，被伺候得心安理得。
他的孝顺只在嘴上存在。
如今老太婆直接在人前摊破他的伪孝…
门前凑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十分共情。
跟我交好的许妈直接当场拿周谨做错误示范教育孩子，温文儒雅的老先生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周谨浑身颤抖，为了维持虚假的体面口不择言。
8
“不是，怎么会，我妈跟我闹脾气呢。”
“妈，你忘了当初你生病住院都是我陪护的…”
“你们问问来我家做客的亲戚，我大舅姑二姨婆，谁不是对我赞不绝口。”
在医院做护士的小姑娘呸了一声。
“那是你老婆，陪护了婆婆整整一个月。”
许妈冷嘲，道明真相。
“你大舅姑二姨婆我认识，她们说茶水吃饭都是沈竹伺候的，你啥也没干。”
围观群众的眼神变了。
无视了周谨暗中投来的恳求的眼神。
我慢悠悠的走出来，环顾了一周，人齐了。
我故作长叹，有苦难言却不得不说的样子。
“这么多年，周谨说要孝顺，我做牛做马，给他换来了一个全村孝顺模范的称号。”
“我爸妈，他岳父岳母，他却从来没有孝顺过。”
“他啥也不干，还偷了我的玉镯子和玉坠子孝敬婆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我又把玉饰购买记录和鉴定书甩了出来，直接实锤。
旁边的年轻小姑娘已经气愤填膺。
“哎哟这种人渣，怎么还不离婚啊，留着过年吗？”
围观的大爷大妈却一声不吭，他们考虑的更多。
离婚，沉没成本太高了。
所以很多人宁愿咬着牙过日子也不愿逃开吸血的家庭，就这样慢慢的活成了行尸走肉。
周谨脸色灰败，嘴唇喏喏。
他也以为这样了我会跟他离婚一刀两断。
而我的下一句话让他眼里重新燃起光。
“我老公应该知错了，再过一段日子看看态度吧。”
他感激涕零的看着我。
在众人面前再三保证肯定会痛改前非，好好对我。
我心底冷笑，离婚，肯定会离。
只是你欠的…还没还完呢！
9
上次一闹，家里清净许多。
婆婆自觉待不下去了，收拾铺盖溜了。
“老婆，这道菜还合适口味吗？”
桌面上的饭菜香气扑鼻，色泽漂亮。
经过这么多事，他终于有了点人夫感，做饭家务总算能熟练上手了。
每日温柔小意的模样好像真的有那么几分悔悟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我报警告他偷窃私人财物…
我夹了一口，轻微颔首。
他又搓了搓衣袖，我认得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果然，他觍着脸开口。
“老婆，我准备升职却一直被拖着…我找人问了说是钱的问题。”
见我沉吟不语，周谨有点忐忑。
“我已经在这个职位卡了很久，如果能升职那工资肯定更高。”
我明白他的意思，之前周谨也有过一次升职找我要钱，那次他从我这里要走了三万。
“这次要多少？”
“5万。那个职位越高要的就越多…”
周谨状似不好意思的挠头。
我蹙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和周谨有一张共同的夫妻卡，这是当初结婚时就办的，负责家里共同的花销。
我和周谨每个月都会打一半的工资到这张卡上，上次他升职花的钱也是从这里出的。
这张卡挂名在我这里。
“先拿我的钱吧，打欠条就好了。”
“那张卡先别动了，明明交学费和上辅导班还要花钱。”
我轻描淡写的就决定了。
周谨还想说点什么，却又咽回去了。
只好听我的意思在白纸黑字的欠条上签字。
我把这件事记下了，也许该查一查这张卡的钱款。
“对了，我想后天带明明回娘家看一看。”
“好久没回去看我爸妈了，你也该好好尽孝。”
周谨自然不敢不去。
更何况，有钱的老丈人可是金大腿。
10
清雅僻静的古朴四合院。
“你们回来的巧，刚好可以吃饭。”
我看着桌子上熟悉的菜色心底一暖，都是我当初爱吃的。
“来坐啊，还站着干嘛。”
沈母笑盈盈的招呼。
周谨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想趁机讨好。
“妈，爸，这是我特意给你们买的，补一补对身体好。”
他这明显冲沈母去的，却被沈父接过了。
沈父扫了一眼，冷哼一声。
“难为你有心，买的还是网红保健品。”
当初我和周谨结婚就数沈父最反对，周谨不敢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丈人。
此时听见老丈人的夸奖，周谨莫名有点惊喜。
“您喜欢就好，我这一点点心意也只是希望二老身体康健…”
沈母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老沈，这不是你那个老同学吃出毛病的保健品吗？”
“听说后面肾亏损长期住院了…”
周谨脸都吓白了，连忙解释。
“不，不会吧…这可是我八千块钱买的套餐，有十几万人买呢，说是降胆固醇。”
我直接一两步冲上前把他的宝贝套餐拿走丢掉。
沈父看傻子似的看周谨。
“这种保健品骗局亏你也信，多走五十年弯路啊。”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你上网查查吧。”
周谨狼狈的在我们一家前打开手机搜索。
他傻眼了…这个保健品不仅没有药监局备案，还添加有危害性物质。
我满脸的厌烦与后怕。
恨不得搬走家里所有的好东西给婆婆，现在给我父母这种坑害人的保健品。
“周谨，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以后就不用带过来了。”
你也一样。
11
周谨道歉得嘴皮子都擦出火花了。
沈母才勉强让他入坐。
不过也没人给他好脸色看。
他自知理亏，只好在餐桌上拼命的献殷勤找存在感。
“妈，您吃这个，三文鱼养颜。”
沾着口水的筷子夹着肉直愣愣的伸到面前，沈母眉头紧皱。
“爸，年纪大了少喝点酒。”
举起的酒杯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夺过，沈父怒了，直接拍桌而起。
“这是药酒，活血通络的懂不懂啊。”
沈母也迟疑的开口。
“小谨啊，夹菜最好用公筷。”
我敛下眼底的嘲意，专心吃饭。
周谨这点浅薄的作法，故作聪明最后弄巧成拙。
饭后，一家人聊会儿天。
周谨居然还没有放弃。
他拙劣的铺垫了半天话题，最终假装自然的道出了他隐秘的小心思。
“我一直想给沈竹好一点的生活，可惜我没能力，工资挣得少。”
演了半天，原来是要钱来了。
“当初让竹竹恋爱脑上头一心要嫁给你，是让你在我们面前说这种话的？”
“心思这么多也没见你好好孝顺过你老丈人，还敢在这里要钱。”
“这么窝囊，我都替你丢脸。”
沈父板着脸，语气严厉。
周谨的头又转向了沈母…沈母也无动于衷。
之前他用这套法子，沈母心疼我还会偷偷给他转钱。
陆陆续续的也被他捞了小十万。
只是现在我已经对周谨心灰意冷，自然也不会维护他。
我趁势假装给周谨一个台阶下。
“怎么会呢，周谨来的时候已经包好了两个大红包说要孝敬您，只是忘带了。”
我冲周谨使了个眼神。
周谨又憋屈又不敢直冲沈父的气头。
只好按照我的路子勉强挽尊收场。
两部手机先后震动。
“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老丈人的金大腿没抱上，反而赔进去两万。
周谨恨不得咬碎后槽牙。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通体舒畅。
不是很懂孝顺吗，那就不能厚此薄彼。
让我看看，名声尽毁，与婆婆互生嫌隙，丈人这边也没指望。
是不是接下来，该想起我这个情深义重的老婆了？
12
“老婆，我没能升职，我只有你了。”
周谨耷拉着脸，垂头丧气。
“怎么会呢，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
我挑衣服的动作一停，急急的追问。
“钱给出去了，但是领导被举报，现在进去了…”
男人不敢抬头，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
我努力抑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放宽声安慰他。
没升职？正如我所愿。
那个领导用受贿的钱在我们小区包养情妇，我悄悄的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领导老婆。
两个女人吵架，领导维护那个情妇。
正宫老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直接把领导干的违法事带材料一起举报了。
周谨在一个小外企，升职困难还要排队。
错过这次机会，想再升职要等很久。
见我没有埋怨他，周谨更感动了。
“老婆你放心，我会自己好好努力升职的，再也不走这些歪路。”
我随口敷衍了他两句。
笑话，等他努力还不如等明明长大。
周谨就是超市里那些摆来好看，但实际赔钱的亏本货。
“老婆准备出门，去哪里啊？”
“约了个瑜伽课程，你自己在家记得做家务。”
“你亲手做的家务才会让家里有温馨的感觉。”
见周谨听话的答应了，我满意的点头。
看来这些天的CPU卓有成效。
上完瑜伽课，我和找好的律师约在商圈见面。
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窗边翻阅材料，看着斯文优雅又赏心悦目。
“陈律师，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能不能让我丈夫净身出户？”
13
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
路过商场又顺便买了一些新衣服。
在不以周谨为圆心后，逐渐找回生活的感觉让我心情很好。
有一条黑丝绒鱼尾裙我很喜欢，就直接穿着回去了。
周谨开门时，愣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女人身姿窈窕，气度优雅，裙摆的设计透着一种旖旎勾人的韵味。
“老婆，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周谨眼里满满的惊艳。
吃饭时，他变得比平时聒噪得多。
从当年谈恋爱时吃过的路边摊到逛过的免费公园…
油腻的眼神和自作多情摸下颌角的动作都让我倍感不适。
“周谨，一把年纪已经不适合装帅了。”
“你慢慢吃吧，我吃饱了。”
我冷冷的放下筷子起身。
“今晚和姐妹们还有个局，你照顾好明明。”
“好的…老婆你穿这一身出去？和谁啊？几点回来？”
周谨看我穿的这么漂亮出门，急了。
“没什么人，你自己待在家玩手机吧。”
我不耐烦的对付两句，甩上门走人。
随着我出去的次数增多，周谨却越来越粘我。
我不信这是跨过七年之痒直接旧情复燃。
跟姐妹出去玩，他查岗要我拍照片。
回家稍微晚了一点，他就质问我是不是背着他乱搞。
刚开始我还跟他解释是跟朋友出去打麻将逛街，后来慢慢就不说了。
失去了太多东西，周谨已经变得敏感又易燃。
我和他的婚姻也让他患得患失。
直到我第三次和陈律师见面被他跟踪发现。
周谨红了眼，手指狠狠的掐进肉里。
“沈竹，你还说不是背着我乱搞？”
14
对比衣冠楚楚的陈律师，周谨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
衣服邋遢，头发散乱，看上去萎靡憔悴。
我充满嫌恶的眼神让周谨倍感刺痛。
“沈竹，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每天为了你和孩子上班、做家务、做饭忙前忙后的，你居然这样对我？”
他指着陈律一字一句的低吼，目眦欲裂。
暗哑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委屈和小心翼翼。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我微抬下巴，陈律拿出准备已久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
“这位，我请的陈律师。你来的巧，这份离婚协议书也一起签了吧。”
周谨不敢置信，飞快的抢过那一叠白纸。
各项条款白纸黑字上列的清清楚楚，明明抚养权归女方，男方净身出户…
右下角，还有我的签名。
“为什么…”
陈律贴心的给他解释。
“挂名在沈女士名下的夫妻卡，里面的钱款应该是周先生和沈女士的共同财产。”
“但是调查发现，这张卡的钱款转出远大于转进，您暗自转移了夫妻共同财产。”
我冷哼一声。
“当初借着向上级行贿从卡里转走的钱，都划到你的私账上了吧。”
“还有当初你偷我的东西给婆婆，我没追究到底已经是给你面子。”
“周谨，是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周谨脸上惊惧与愤恨交织，又软和了下来。
“那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老婆，我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
他还试图感化我。
我气笑了，直接跟他撕破脸。
“周谨，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对得起我吗？”
15
我把这些年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掰开来给他看。
说婆婆操劳多年，要好好孝顺，我便买最好的补品最贵的按摩椅送了过去。
说升职困难，我便出钱给他打点关系。
说上班很累，我便包了所有的家务活儿。
帮他伺候好婆婆，照顾好家里，落得了好名声…
但婆婆和我吵架，却从来不帮我说话。
在众人称赞时，不提一句我的苦劳。
到头来，偷偷转走我的钱还觉得我配不上他？
“我见过最虚伪恶心的人就是你，周谨。”
周谨僵在原地，被这一番话砸的不知所措。
他还是执迷不悟，唇瓣开合。
“可是为人子女就要好好尽孝…”
“你自己做过什么吗？你毫无作为，还让人代你尽孝。”
“孝顺父母是没错的，但你真的懂孝吗？”
孝顺不是愚孝，孝顺是先孝后顺。
让父母为子女骄傲比完全顺从父母的意思更值得赞扬。
而周谨的孝，是畸形的伪孝。
“签字走程序吧，别逼我搞的太难看。”
我不想再分多余的视线给他。
周谨沉默，自觉配合走完了离婚手续。
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悲怮的哭喊。
“沈竹，我爱你…对不起。”
男人跪倒在地，已经泪流满面。
这种人本性难改，长久的活在自己错误的世界观里。
说不定，以后周谨就是写关于孝道的营销号帖子的主力军。
我没回头，拿着绿本本径直大步向前。
恍然间，我听见了身上枷锁解开的声音。
是重启人生的提示音。
我不会再被捆绑在名义为孝和家庭的牢笼。
我会有比这些更值得去爱的东西——
璀璨如歌的生活。
番外
“芳姐，你们家倩倩越来越漂亮咯。”
离开了周家，我和芳姐还保持着联系。
秀台上，女孩穿着村里孩子们的设计作品自信的走出来，青春又大方。
“我还得谢谢你嘞，我都没想到能有今天。”
芳姐满心的激动，热泪盈眶，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我看着换下了粗糙的农忙服，穿上得体妥帖裙子的芳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芳姐和倩倩她们都值得这一切。
周谨的大哥为人老实，出去打工还被人拖欠了工钱。
那时他们家急的揭不开锅。
我给芳姐支了个招。
倩倩机灵聪颖，在设计上很有天赋，是村里的儿童艺术会的会长。
我寻思着可以搞个公益直播，让倩倩和她的小伙伴们展示设计，给艺术梦筹资宣传。
又借了一笔钱给芳姐开服装店，服装店的选品到设计都是由小孩子们亲自挑选研究，后续收益也会捐部分给孩子们筑梦。
这样一举多得，不仅助力了孩子们的艺术梦，还能带动服装店销量。
果然，公益直播和服装店一炮而红。
服装店的收入极为可观，倩倩和孩子们的设计更是一举成名。
甚至很多专家大师都称赞这些村里出来的小鬼头们——有灵气，发展有无限可能。
芳姐的腰板都直挺了起来。
谁说他们家倩倩不如男孩子的都是屁！
在家里，婆婆也不敢对芳姐指指点点了。
毕竟那俩男人现在的收入还不如芳姐和倩倩。
现在吃饭，这一家人还得看她们的脸色呢。
“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未来不止于眼下。”
我笑盈盈的拍了拍芳姐。
倩倩一袭锡纸设计的哥特短裙，矜傲的站在舞台中央。
裙摆在打光灯下折射出瑰丽的光芒。
这是独属于她的，她们的——不能被任何界定阻碍的梦。
身上忽然一沉，是一件带着皂角香的男士大衣。
“怎么天冷了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我回头看，男人颀长挺拔的站在我身后，眼神专注而温柔。
“来多久了，陈律？”
“你案子那么多怎么也抽的出时间来捧场？”
我故意打趣他，未发觉语气已经自然熟稔。
“既然沈小姐在，那么我肯定不能缺席。”
芳姐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几眼陈恒，乐呵着走开了。
在场哪个不是个人精呢？
我无奈叹气，用眼神瞪他，却被他连人带大衣包在怀里。
“沈竹，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男人委屈的把头埋在我肩颈上，故意在我耳后呵气，暖昧勾人。
我有点头疼，怎么还是不死心。
“不想嫁人，你应该清楚的。”
嫁人，家务，繁杂的人际关系…一桩桩一件件的，简直吸人精气。
我不想再体验一次，而且现在，有女儿有朋友有事业，我已经很满意了。
见我还是坚持，陈恒眼底略有遗憾。
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眼摄人心魂。
陈恒看着我，表情认真，一字一句。
“我祝你在性别歧视的领域夺回属于你的成就，在世俗成见里披荆斩棘，寻找并成为自己的光。”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发自内心的笑了。
“你也是。”
我们各有以前，也各有未来。
但是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懂我和爱我的人，都能顺风顺水一路花路。
摆脱万般约束，活的自由热烈，方是人生上上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