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 第2章 在线阅读
受。
我真的想不明白，曾经对我说「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人，怎么会变成伤害我的人。
我对待项目的态度近乎严苛，在方方面面都要求做到完美，公司尝到甜头后许诺我毕业后可以直接入职。
钟梁身边的女人还是不断变化，我和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学校里关于钟梁的风向开始有所改变，事情的起因是有硬茬在网上披露了钟梁窃取他人成果，放出不少证据。
校方出面把事情压制下来。
我从公司出来时，钟梁立在大门下，他衣着不菲，来往人纷纷侧目，就连影子也独有一份贵气。
「小茜，下班啦，我请你吃饭。」
他想牵我的手，被我无声躲过：「我去公司食堂吃就好了，待会还要加班。」
「我请你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他站定，像是期待。
我应承下来。
如果他让我帮他做项目或是写作业，我都乐意接受，可他提出了想和我好好在一起。
「钟梁，你有一刻喜欢过我吗？」
他眼神黯淡，眸子里是幽深的瞳仁，深不见底，看不出他的内心。
「小茜，你知道的，我只选择你已经是让步了。」
心脏在一瞬间被扯出裂缝，三年前的记忆被连根拔起，明晃晃对我嘲讽，
我看着奉为救赎的人，是这样一个败类。
「就这样不好吗，我不阻止你找任何女人，也不需要你为我守身如玉。」
「可那样终究不是真正在一起。」
他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很快又消失不见。
「小茜，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做我的女朋友，你会有花不完的钱，还会有很多人羡慕，最重要的是，你可以获得足够多的荣誉。」
荣誉？我的荣誉根本不需要依靠他来获得。
身体猛地震颤一下，我突然想到，他就连提出和我在一起，也不是真心的。
我意识到他打的什么主意。
我现在势头正盛，他想要的，是和我公开，用我的名声，盖过他的肮脏。
最后网友只会说：他们都在一起了，是邱茜给和他一起完成的项目吧。
一开始提出质疑的人就会彻底沦为笑柄。
我还在和他谈感情，他从头到尾只想利用我。
「我拒绝，我们不要再有瓜葛了，直接分开吧。」
我提包打算离开，被他压住了手：
「你真的决定好了？」
他盯着我，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让我横生出一阵恶寒。
7
我甩开他的手，直接出了门。
倒在工位上，眼睛看着屏幕，心思却完全集中不了。
本想和他斡旋，纵容他让他在温柔乡里彻底死亡。
但他比我想象得聪明，他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做的所有事情，只会对他有利。
所以他能出入各种欢场却从未染上不干净的病，他每次必定做好防护措施。
所以他能将别人的作品占为己有而不怕曝光，他有足够的财力摆平这些小事。
计划破产，我呆呆地干看屏幕，眼睛发酸了也没能写下下一行。
没有思路，干脆回宿舍了。
我照常一有时间就泡图书馆。
通勤路上，往往有人对我投来异样目光，低声交谈。
很奇怪，我今天穿的就是前天的衣服，没什么不同。
平常一旦忙起来我就会把手关机，这次我刚在图书馆坐下，就掏出手机开机，一边拿起笔准备做题。
一个热搜词条被顶到最上面：
高校女生私密照。
我被艾特许多次，消息破了99+。
我顺着词条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我的照片。
里面的我不着寸缕，眼神迷离。
啪！笔尖断裂，墨水沾染了整片纸张。
8
我不知道是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觉得一路上有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我。
舍友对我的态度没什么特别，就是突然开始都盯着手机，表情意味深长，某些时候还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我在微博里被千夫所指，尽管相关照片已经被删除了，但还是有不少人高价出售。
我默默搬去之前租下的公寓，旁边就是酒吧，灯红酒绿的音乐吵得我心烦。
为什么要争呢？争什么呢？不管努力多久，受伤的还是我自己不是吗？
三年前是，三年后仍然是。
早该放弃了不是吗？
好像三年前的我又回来了。
9
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是高考毕业，操劳半生的爸爸第一次停下手中的工作，开了瓶珍藏好酒给我庆祝。
他告诉我：「不蒸馒头争口气，人可以穷，但一定要有志。」
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家里的小县城，我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一所211大学。
也是在这里，我明白了大城市有多险恶。
爸爸工资低，一个月拿出500作为我的生活费已经是节衣缩食，我们在小县城只是住在修车铺旁边简易的旧楼里，拢共也就三十来平。
我的学费，爸爸往往上一年就开始存。
大城市里上学，一次班费就要交200。
我几乎是咬着牙关给出去的。
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也是破费的，班上、社团、宿舍，处处都有聚会，处处都要花钱，课余时间全用来兼职也跟不上花钱如流水的节奏。
于是渐渐地，我退了社团，推了所有没必要的社交。
我成了被孤立的人。
有时候被孤立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不去迎合，就会被视为不好相处。
有些人发现了我的窘境，他们看到了我那条被磨得反光的裤子，变形的内衣，体测被破洞鞋子绊倒的摔跤。
他们发现了乐趣，他们觉得我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我会反抗，会告诉辅导员，会向学校反映。
他们觉得更好玩了，让我屈服成了他们新的爱好。
再一次被他们堵在厕所，满身肮脏的水渍，我抿唇一言不发，他们瞥见湿透的衬衫透出的蹩脚内衣，发现了新大陆。
我被撕扯，被拍照，被踩在地上，眼泪哭到干涸。
也终于低下高傲的头颅，他们笑得更欢了。
这时，厕所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身运动装的钟梁坐在窗台上，背后是狂风掀起的飞舞落叶。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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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神明怜爱世人降下的福报，在我快要枯萎的生命里投下一抹阳光。
那些人怕他，见到他就四散逃窜，我被他打横抱起，他身上是阳光烘烤过的味道，很温暖。
往后的三年时光里，他成了我的保护神，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那时候我不知道何为爱情，他带着懵懂的我，先是唇，再是身体，在还没确定关系时，就把一切情侣之间的事情发生了。
我那时候以为，他救我于水火，那么他在我身上索要的一切，就是应该的。
毕业时，我和他去了常去的餐厅，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出国留学，或是继承家业。
我不得不再一次感慨，有钱真好啊。
「我要考研，以后你就不能保护我啦。」
他却突然坚定了眼神：「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年少哪懂诺言可贵，我当了真。
后来他既没出国，也没继承家业，而是保研了。
我改了目标院校，和他再度重逢在校园。
不知是什么变了，他再也没有对我温柔以待，开始不再询问我的意见，开始有很多很多女朋友。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越来越沉浸在科研里。
直到那天晚上他把我叫到酒店，当着所有人的面，和那些人一起嘲笑我，侮辱我。
究竟是哪一步错了，我不得而知。
从梦里醒来已经是半夜了，对面的酒吧依旧喧嚣，钟梁的车就停在门口。
手机不停震动，是各种戏谑和污言秽语，我干脆关机，扔在枕头下面。
全身血液冰冷，急促的紧张感震得我牙齿发颤，三年前我就因为这些照片被千夫所指，「骚女」的称呼甚至伴随了我后面的大学岁月。
我不能像三年前那样，手机被打开，狭小的光瞬间刺入眼眸，我点开编辑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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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话题上面，我的微博被顶了上去。
「这些照片里面不是我本人，再进行传播造谣我将收集证据追究法律责任。」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具威胁和简洁的话语。
没有人买账，该传的还是传，他们不在乎我的死活，只在乎这场荒谬的宴席。
我把所有辱骂我和进行二次传播的账号保存下来，一股脑交给警察。
很快就有了道歉消息。
但是还不够，罪魁祸首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跟着警察一起将钟梁带到警局。
他从刚开始见到警察的不可思议，到被戴上手铐的不服，现在已经安静下来，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报警的理由是他毁谤和损害我的名誉。
「那些照片根本不是我，他在网上散布谣言，传播淫秽照片，我已经受到严重影响了。」
警察低头记录。
钟梁瞬间跳起：「那就是你！那张脸就是你的！」
「那是你AI换脸！我压根没拍过这些照片！」
「你当然没拍过！都是我拍的！你大腿根部那颗痣我还记得！」
正在做记录的警察停下笔，抬头看着钟梁，眼神如炬：「你百分百确定那些照片都是这位女士的？」
「对！爷亲手拍的！」
我深吸一口气，因为紧张一直颤抖的手终于松开。
他承认了。
「我们现在要对你的手机做进一步的检查，麻烦你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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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梁手机里的照片被全部强制删除，因为情节严重，还要做进一步的拘留处理。
但是最后也被从轻处理了。
他只被关了几天。
微博话题被撤了下来，他刚被释放就到我面前晃悠。
「邱茜，你看，爷又出来了。」
「我说了，阶级不可能被逾越。」
我冷冷睨着他：「是吗？那如果我拼命呢？」
他有些心虚地往后踱步。
「我家可没有数不清的钱，也没有要继承的家业，我孑然一身，多的是胆，临死前带走一个，也不枉活这二十多年。」
「你看看这个地方，你觉得死在这，多久会被发现？」
我一步一步向前，阴森森地盯着他，表情一定很狰狞。
他被吓得一下跑开了。
我往地下呸了几声去去晦气，我可不要死，我要好好活着。
我猜到了，他能用钱摆平的。
所以报警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真正的惊涛骇浪，还在后头呢。
我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你都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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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声音尖锐：「你这个贱人！你对钟梁哥干了什么！」
在外人面前高贵大方的富家千金秦萧，实则善妒无脑，一心只想着她的钟梁哥哥。
「你都看到了，他自己来找我的，我还以为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不过也是万千女人中的一个。」
「肯定是你做了手脚！钟梁哥不会还喜欢你的！你给我等着瞧！」
我没怀疑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巴不得她做得越过分越好，我还得加把火。
「可是你的钟梁哥可是把我的照片公布了啊，这不就变相告诉所有人他和我有关系吗？」
果不其然，她更生气了：「你不要脸！肯定是你自己发的！钟梁哥才不会想和你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差不多了，我也不想和她多聊，兀自挂了电话。
望着天上朗朗明月，像在和三年前的我遥遥对望。
第二天是一周一次的交流会，说是交流会，其实就算个任务打卡，简单交流一下上周的工作内容就是几个熟识的同门聊八卦。
电脑挂着微信突然响起视频通话，是秦萧。
我把会议麦克风关了，接通她的电话。
画面竟然是在酒店里，她身上紧巴巴穿着一件内衣，镜头晃动，时不时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邱茜，你看，你输得彻彻底底。」
画面移动，对准了钟梁的脸。
我只关了麦克风，没关屏幕共享。
她的一举一动，正被现场直播。
同学们在无声地感叹，弹幕疯狂刷屏。
「woc太劲爆了！」
「我的会议记录还开着，还好没连线导师……」
「该说不说，钟梁不太行啊，没我一半厉害。」
我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你也只会用身体上位了。」
一直沉默的钟梁开口维护她：「是你不知好歹不要老子！现在就给你看看老子有多厉害了！」
场面淫秽，不堪入目，会议很快被关停。
但是够了，我要的是视频的传播，有好事者将会议记录上传，并做了小规模传阅。
而我，只是好好地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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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想，新的风潮很快盖过了旧事，对我的议论变为对钟梁评头论足。
他的名声彻底一落千丈，与之而来的是他的学术问题再度被拿出来讨论。
与上次的群众大多维护钟梁不同，这次更多的人落井下石，发帖人的调色盘被转发很多次。
舆论的风终于吹向我这边了，我在原帖下面，贴出了一张早就编辑好的长图，把钟梁如何利用家庭便利占有我的学术成果，如何侮辱我，和他的朋友对我开恶劣的玩笑一一罗列。
最后还加上了一句：上周我正常开会，钟梁现女友突然开视频，不雅画面正好被我会议记录下来。
至此，我把所有事和我摘干净了，自始至终我都是弱势。
弱势一方勇敢地发声，往往更加强劲有力。
这次的轩然大波，对钟梁造成的打击可谓是毁灭的。
这件事惊动了他的母亲，一个沉稳内敛的女人。
她从加长轿车里走出来，踩着高跟鞋走进校长办公室。
钟梁找到我时，我交完汇报，正准备回宿舍。
他看起来很邋遢，没刮胡子，长出了很多胡茬，脸也没洗，油油的搭着一块一块。
「你算计我？！」
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甚至冲上来想对我动手，但是四下有人，还是忍住了。
「你第一时间准备得这么详细，肯定早就预谋好了吧，这些都在你计划内吧。」
「邱茜，你这三年变了很多啊。」
我把文件往胸前一抱，退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
「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忘了我怎么和你说了吗？得罪上层阶级不会有好结果的，把我妈惊动，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她只会为了维护钟家的名誉伤害你。」
我默默捂着鼻子，阻挡他的口气入侵。
他朝我伸手，想触碰我的脸：「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好看了，你从了我，我可以和我妈求情。」
「呸」，他的手上沾上唾沫：「你没有镜子有尿吧，自己撒泡尿照照吧。」
他在后面怒吼：「我妈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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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母没有找上我。
我就职的公司和钟家有项目上的往来。
我的项目，为公司开拓了下沉市场，带来了相当大的市值增长，这件事发生前经理就在和我讨论签署合同的问题。
这就意味着我带来的收益，是联动的，钟父去世后钟母全权掌管产业，我去了解过她，她和钟父的结合完全是强取豪夺，她眼里只有事业，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多上心。
她不可能为了钟梁放弃这么大的收益。
钟梁所有荣誉被剥夺，勒令留校观察，他的母亲为他挣得一个不被拘役和退学的机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我和钟梁的往事，也该就这么了却了。
我在实验室待到了晚上，临近宿舍熄灯时才走出实验室。
正要离开，隔壁教室突然传出声音，是钟梁，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人。
好奇心促使我透过门缝往里看，当我看清其他人的脸时，全身汗毛直立，恐惧一层一层笼罩下来。
那些人就是三年前霸凌我的人。
而钟梁和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聊得火热。
「钟哥，你的宠物不听你的话喽。」
说话的是那些人的头头，曾经是我的舍友，刘沁雪。
「她就是养不熟的狗，不过玩玩而已，差点把我自己搭进去。」
「开心三年不也挺好的。」
眼泪疯狂肆虐，所有在我心里建起的堡垒一瞬间崩塌，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们玩乐的玩具，我曾经视作庇护的钟梁，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钟梁啊钟梁，我想为了我们的曾经给你留一线机会，是你自己，把自己的生机彻底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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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沁雪常去的酒吧里，来了一个少年，身形单薄，却美得非凡，男人女人见了没有不被他的美貌所惊艳的。
刘沁雪也不例外，她凭借着极高的出价，经常让少年陪她。
我立在阳台上，静静看着从酒吧里走出来的刘沁雪，衣物只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妆容浓重，神情潦倒，少年虚虚扶住她。
前面是挽着一个女人上车的钟梁。
刘沁雪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语气里充满了落寞：「你说最后他会为什么样的女人收心。」
一如当初听到我考研上岸时的样子。
少年没有回答，安静地站在一旁，而后抬头，和我对视。
我会意点头，手机里的最新消息，是他给我发的刘沁雪的电话号码。
我开启变声器，拨通电话。
「你想得到钟梁的心吗？」
没有寒暄，直白开场，她明显愣住：「你是谁？你在监视我？」
她下意识左顾右盼。
「你不觉得奇怪吗，邱茜虽然一直是钟梁的宠物，却也实打实陪了他三年。」
刘沁雪呼吸沉了一沉：「说下去。」
「首先让他觉得你有用，邱茜能待在他身边三年，是因为她能给钟梁做项目。」
「然后怀上他的孩子，我相信你知道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她沉默，呼吸却急促，我知道她心动了。
「要记得，钟梁会做安全措施，你要自己想办法。」
我不怀疑一个人被感情支配会做出什么事，挂上电话，我直直跌落在地上，低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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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研究生生活很快结束，我丝滑入职，一门心思做研究做项目，入职的第三年，我辞掉了工作。
同事纷纷劝我留下，这家公司的晋升空间很大，我笑着说我身体不好，自己创业去了。
在职的三年我摸清了市场规律，攒了一笔还算可观的启动资金，手里也有了不少人脉。
公司自然而然开起来。
一天和老同学聚在一起聊天时，她突然提起钟梁。
「当年我们毕业后发生了一件大事，钟梁家的公司倒闭了，好像是刘家搞垮的，刘沁雪怀了他的孩子，他不但不认，还动手把刘沁雪打进了医院。」
刘沁雪没有让我失望，她用自家公司的产业作为交换，和钟梁苟合，把避孕套剪破，怀上钟梁的孩子。
她去做产检时，发现自己患上了艾滋病，当场发了疯。
钟梁自己也被检查出HIV阳性，刘家认为是钟梁骗了刘沁雪，搞垮了钟家。
「现在刘沁雪不仅孩子没了，还落了一身的性病，听说她以前玩得可花了。钟梁甚至没钱去找私人医生，现在就在对面这个医院待着，有记者偷拍过，没几天活了。」
她说着指了指前面这所医院。
医院的阳光透着一股倔强，从各处缝隙里钻出。
我穿上新买的小裙子，踩着最喜欢的高跟鞋，化了一个最美的妆，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心跳声在胸腔震鸣，我推开门，阳光恰好穿过病房照耀在脸上，钟梁蜷缩在阳光照不到的病床上。
一个病房里有三个病人，我找来护士，自费把他调到单人病房里。
病床上，钟梁瘦削无力，盯着我的眼睛满是恐惧，再也没有当年的神采飞扬。
我拿起刀，给他削苹果：「好久不见，看见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你来干什么！」
他努力装作自己很好的样子很滑稽。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怎么样？败在女人手里的感觉如何？」
他猛然起身，却又因为体力不支倒回床上，猛烈地咳嗽。
「是你干的！你和刘沁雪联合起来！」
我有些好笑：「我没有闲情逸致和霸凌过我的人合作，是她自己对你情根深种，想要给你生孩子呢，我可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追求刺激。」
「钟梁，我曾经想给你一个生的机会，但是你知道我看到，听到什么吗？」
「你和他们站在一起，嘲笑我，辱骂我，把我视作你们的玩具。钟梁，我被你骗得好惨啊。」
钟梁剧烈抖动着，再说不出一句话。
「又三年了钟梁，我好开心，能这样看着你，从前都只能仰视你，原来低头看人的时候真的很爽啊，多亏你从没想要对我好，不然我还真的会愧疚呢。」
苹果削得久了，果肉氧化发黄，犹如人腐烂发臭。
我把苹果扔在桌子上，一刀扎在上面，就距离钟梁不足半米的位置。
钟梁吓了一哆嗦，躺在床上一抽一抽吸气。
临走前，我托起他的下巴，轻声说道：
「你要好好活着，活到下次我来看你。」
18
钟梁没有等到我第二次去看他，死在了当年我和他初次见面的同一天。
他的葬礼没有多少人参加，寥寥几个还是当时他的狐朋狗友，但就算出席也是全副武装，不想被人认出来。
他们的产业有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危机，现在正处在笼络人心的关键时机，敢去参加这个臭名昭著的人的葬礼，也称得上一句好兄弟。
过完今年，他们的公司不会再存在了。
我一点一点为自己公司铺好了路，那几个霸凌过我的人，嘲笑过我的人，我尽所有力气从他们手里抢走合作伙伴，那些被他们打压的企业，我不嫌人微言轻，一个又一个拉拢过来。
业界有了我的一席之地。
「我之前没想过你能做到这个程度」，少年坐在床上，白得像从云间跌落的天使。
「好好吃药了吗？」
「我这副身体，已经这样了，吃多少药都救不回来了。」
说完他就咳了起来。
我在酒吧里遇见他时，他身体比现在更糟糕，富人折磨人的招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他患上艾滋病时才二十岁，那些人把他困在酒吧里，不是卖酒就是卖身。
刘沁雪是这些人中最目中无人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我把他带回房时他下半身流血不止，脸上却扬着释怀的笑，疯疯癫癫。
「她会死的，我活不成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哈哈哈哈。」
我才知道他设法让刘沁雪患上了艾滋病，我将计就计，让刘沁雪和钟梁自相残杀。
「瞎说什么，你身体都见好了，好好休息，我下周带你去重庆玩。」
我带他游玩了大大小小的城市，想让他在世间还有些念想，求生欲望能强些。
往后怎么样我预料不到，如今能快乐一日便是一日。
我又回到了母校，不过这次是以赞助商的身份回来的。
当年的校领导笑脸相迎，下一秒就被客客气气请出了办公室，我将他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报给上级，上面一气之下将他革职。
校庆会上，我以返校优秀学生的身份站上讲台，对着全校几千人讲话。
樱花树下的学生充满生机，一切都像时光倒转，犹如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