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相爱》 第3章 在线阅读
6.
喂，美女，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有点小不爽。
因为许烬连这事都告诉莫然了，大概当年的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不自量力的傻子吧。
我着急地否认：“那是我年少轻狂不懂事。”
滋！
车子急刹，一股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差点把我甩出去。
只见许烬面无表情：“一只鸡飞过去了。”
“……”
繁华大都市哪里来的过马路的鸡啊！确定不是故意整我？
莫然也纳闷：“怎么会有鸡呢？你看错了吧。”
许烬重新发动：“也许吧。”
莫然接着刚刚的话题聊下去：“倪夏，你后来为什么放弃了？我听许烬说你为他做过很多。”
为什么放弃你俩心里没点逼数吗？！
我真是要气得背过气去，没好气地说：“因为又不喜欢他了。”
滋！
车子又一次急刹，我又又差点被甩出去。
这次我忍不住了：“许烬你丫开碰碰车呢？”
许烬淡定地回：“一只鸟飞过去了。”
“……”
算了，跟文化流氓说不清道理。
车子七弯八拐的，终于到了我住的公寓楼下。
许烬提出要上去看看，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可他竟然跟我说他在这楼上有一套房子！
我是个贪图享乐的人，租的公寓地段设施算得上高档，一个月的房租占了我工资的一大半。
我不明白，明明就比我们早一年毕业，他后来去国外还留学了两年，许烬是怎么弯道超车买得起这里的房子的？
我承认，这一刻我仇富了。
我家很少有客人来，所以我没有准备多余的拖鞋。
许烬光着脚在我不大的房间里走了一圈，甚至连卫生间都参观了，没有发现男性的生活痕迹，最后做出一个总结：“陈默没有跟你一起住？”
“我、我俩保守，我们婚前不同居不行吗？”
“这是个好习惯，要继续保持。”
“不是，我跟我男朋友同不同居，关你什么事啊，你家住海边？”
许烬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海边确实有一套别墅。”
莫然在旁边乐得已经不行了，“我可真爱看你俩斗嘴，特有意思。”
许烬走到我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翻开，里面是一张被戳得千疮百孔的照片。
他的。
穿着校服，气质干净。
他拿起来展示：“这么恨我？”
我慌张地去抢：“没有没有！”
“那就是还没忘了我？”
“你当着你女朋友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偷摸看了看莫然，她似乎没听见，正在摆弄着我那枚大学铅球运动冠军奖章，许烬已经掏出钱包，换了一张完好的证件照进去：“这次别再戳了。”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我看出来了，他很贱。
我跟许烬这货，大概是前世修来的孽缘。
他买的那套房子，刚好在我对面，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总是带着莫然来串我的门。
开始吧，只是坐下来尬聊几句。
后来吧，带着电脑来工作，变相让我加班。
再后来吧，就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蹭饭了。
7.
蹭饭我能忍？
最近猪肉涨价那么厉害，他多吃一块，我就得少吃一块！
所以我发火了：“许烬，你能不能滚回你自己家？大学时候的事你到底要耿耿于怀多久！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是觉得当初我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许烬穿着真丝睡衣，坐在我的单人沙发上，用着我的碗，吃着我的饭，云淡风轻地否认：“不是。”
“真是贞子都没你难缠。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你让我怎么弥补你说，总不能让我回到几年前，把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扼杀在摇篮里吧？一天天阴魂不散的……”
“或许你有另外一个选择。”
许烬突然放下碗起身，抽出一张湿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我好奇地问：“什么？”
只要能摆脱这个瘟神，就算把我绑在火箭屁股上上天我都乐意。
他一本正经：“再追我一次。”
“……”
我追你大爷啊追！
我当年受的羞辱还不够吗？
“滚滚滚滚滚！”我把他推出了家门。
于是第二天，我因为左脚迈进公司，被罚了二百块钱。
苍天啊，还有没有人权了！
一连几天，我看到许烬都带着无尽的怨念，直到学校七十周年校庆，我们几个人各自都收到了学校发来的邀请函。
当然，主要目的是邀请成功人士许烬和莫然，我们剩下几个都是凑数的。
重回学校，那些被遗忘的青葱岁月便像野火一样攻击而来。
我和许烬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单。
许烬指着一棵芒果树：“我看到你从上面摔下来过，为了偷果子。”
我脱口而出：“那他妈还不是为了送给你吃！”
许烬唇角勾了勾，又指着图书馆：“我看到你在图书馆睡觉，口水流了一桌子。”
“那他妈还不是为了帮你占座！”
“那里，是你破校园铅球记录的地方。”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是无敌金刚了，行了吗？”
一路走，许烬一路在翻我的黑历史，搞得我都不耐烦了。
当初怎么没发现这货嘴这么毒？
就在走到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许烬突然停下，眼中浮现几分复杂：“在那里，你告诉我你再也不喜欢我了，哭得妆都花了。”
“……”
这个就不用复述了吧。
怪尴尬的。
“都过去了。”我讪笑。
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我，目光深邃：“所以你们女人的爱，都这么善变吗？”
卧槽，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是闹哪样啊？
当年明明是他把我的围巾给莫然的狗戴了啊！
我莫名其妙：“不变，难道守着贞节牌坊等你？”
“无情的女人。”
这是我第一次从许烬嘴里听到这么油腻的话。
校庆结束，我们终于在门口和莫然他们汇合，文萌萌看到和我许烬站在一起，不太高兴：“这货居然还敢接近你？都已经和校花在一起了，想脚踏两条船吗？”
我摇头：“放心，他看不上我。”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结论显然下早了。
8.
我们的防过敏卫生巾上市的时候，邀请了知名女星进行代言。
那个女明星特别难搞，拍广告的时候迟到不说，乱七八糟的要求一大堆。
什么一定要喝加了冰块的咖啡，一定要用马尾毛做的化妆刷，一定要四十五度角打光，我被她折腾没了半条命。
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她竟然为了一张颜色不好看的椅子甩了我一巴掌，非说那是她对家女明星粉丝的应援色！
我这个暴脾气，当场就和她干起来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女明星被抓伤了脸，无法继续进行拍摄，而且对方以这个为理由起诉了我，要求我对女明星进行巨额赔偿。
本来我以为公司会为了息事宁人抓我去道歉求饶，或者开除我了事。
可我没想到，是许烬在领导面前替我扛下了一顿骂，并且扬言要女明星跟我道歉。
他卑劣的形象在我心中一下子伟岸了起来。
下班回家，我在文萌萌的建议下做了一桌好酒好菜，想要感谢他，第一次主动敲响了许烬的门。
门没锁，只有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我下意识推门进去。
门推开的一瞬间，我傻眼了。
房间各个显眼的地方，全都摆着我的照片。
我从芒果树上摔下来的，我在图书馆一边流口水一边睡觉的，我上课跑神追韩剧的。
那些拍摄角度，全都在我看不见的视角盲区。
难怪我大学时候老觉得背后有人阴森森地盯着我，还以为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敢情是许烬这小子！
我气冲冲地大喊：“许烬，你给我出来！”
许烬听见动静，裹着毛巾就出来了，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
“怎么了？”
我问他：“这些是什么？”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他回答得不慌不忙，倒显得我小题大做。
我不明白：“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在你家摆我这么多照片？”
“辟邪。”
“辟……”
我直掐自己人中，“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抬腿向我走近，用那张完美到让人窒息的脸俯视着我：“谁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
“你、你喜欢我？”
这些年，我努力把追过许烬这件事装得云淡风轻，可事实的真相就是我被他伤得很重。
我之后再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生，甚至连花痴都不敢。
我就怕有人再像他一样嫌弃我，糟践我的热情。
可他竟然告诉我他喜欢我？
笑话！
“许烬，你真不是个东西！”我破口大骂，然后把自己的照片一张张撕下来。
他看着我发疯，没有动作。
“撕吧，我有的是备份。”
我彻底抓狂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你喜欢我，那当初我给你写情书，你骂我是文盲！”
许烬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骂了？”
“还装傻？我给你写歌，整个年级你就把我的投稿刷下去了，你这不是针对我是什么？”
“写歌？什么歌？”许烬好看的眉眼露出动漫人物才有的迷惑表情。
我断定他是在装傻：“我给你通宵织的围巾，你不要也就算了，你还送给莫然？我看见她给她的狗戴了！”
许烬思索片刻，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皱眉问我：“那条围巾你确定是送给我的？”
“……不然呢！”
我真的要气死了。
9.
许烬眼神无辜：“我知道你在追我，但你可能没有为我做过这么多事。”
“纳尼？许烬，舔狗也是有尊严的，我大学时没干别的，光用来倒追你了，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
许烬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你说你一直在追我，那我为你做的，你为什么看不到？”
“你为我做什么了？把我大冬天排队打的饭送给路凡吃？还是把我送给你的情人节手卡扔到垃圾桶？”
还能更无耻点吗！
许烬叹气，突然轻轻抱了抱我：“夏夏，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或许我接下来说的，你应该听听。”
“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许烬叹气，温声开口：“夏夏，你还记得你以前，患有严重的脸盲症吗？”
“这你都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许烬笑了笑，亲吻我额头，把我吓了一个激灵。
“因为脸盲，所以你从小就喜欢追逐好看的事物，只要谁跟你说哪个男孩长得好看，你立马就去追了。从幼儿园起就这样。”
许烬说得没错，在二十岁之前，我看这世界的每个人都差不多，他们的脸在我眼中就像一堆没有感情的积木，为了掩盖这个缺点，我故意去追逐大家眼中的班草校草，并且从来不喊他们的名字，怕认错人闹笑话。
我这么做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我是有审美的。
只是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许烬怎么会知道？
许烬拉过我的手，细细摩挲，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化开一池秋水：“像你一样，我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从小就孤僻内向，曾经被家人误以为是自闭症，连换了三家幼儿园。直到遇见你，你每天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围在我身边，我开始变得爱说话，开朗起来。”
“有这回事？”
我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拼命想。
我幼儿园是祸祸过几个好看的小男孩，但我印象中没有许烬啊。
许烬抓着我的手，摇头：“别想了，你记不起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脸盲症的？”我纳闷地问。
他唇角轻扬：“因为我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和你一所学校，你从小到大追的每一个男生，都是我。”
“！”
晴天霹雳啊！
“等等，你让我捋会儿，你是说我从小到大，追的每一个男生都是你？”
OMG！
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海王渣女呢！结果搞了半天，我在逮着一只羊薅啊！
要怪就怪许烬太好看，到哪儿都是校草，树大招风！
我暂时有点接受不了，脑袋发晕，扶着额头：“我、我缺氧，你让我坐会儿。”
我踉踉跄跄地坐到许烬的沙发上，许烬给我倒水，问我：“还要继续说吗？”
我一口灌下，点头，肯定地回答：“要。”
“好。你对我重复地追逐，让我发现你根本不认识我，而且每一次，随着我们关系的走近，你这种脸盲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后来呢？”
“后来我们俩念同一所大学，你果然又来追我了，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们长大了，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说到这里，许烬忍不住轻笑。
很迷人。
“我本来以为你的脸盲这次会好点，但没想到你竟然没办法分辨我和路凡，经常追我的同时也在追他。”
10.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震惊的心情，表情像塞了只鸡蛋。
合着我还在追许烬的同时还追过他的室友？
简直没脸见人了。
我尴尬地问：“那路凡没发现我追错人了？”
他说：“发现了，但他这人从来不爱惹麻烦，所以也懒得解释，只是告诉了我。这件事让我忍无可忍，我决定去咨询专家，专家说你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幼时受过心灵创伤，导致的人脸识别障碍，如果我对你好会加重你的脸盲，他们就建议我刺激你。”
许烬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脸盲，非常严重的脸盲，但是有件事他说错了，我没受过什么创伤，我就是单纯的脑子不够用，分不清人的五官。
但我不认为这是什么病，这狗为什么背着我去咨询心理医生？
我把他当男神，他把我当病人？
许烬的话让我沉默了。
不得不说，他的方法对我很有用。
自从被他伤害之后，我的脸盲症就奇迹般地好了。
我不确定地问他：“所以当年你是故意疏远我、伤害我，让我记忆深刻的？”
“不然呢？”许烬把我的碎发撩到耳后，“不然我要让我未来的妻子，一辈子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是谁，就算不认识你的脸，我也可以通过别的方法分辨你，我是脸盲，又不是傻子。”
我瘪了瘪嘴，太委屈了。
许烬这算什么？让我断骨重生？
许烬摇头：“不行，我希望你记得我，认识我，知道我是谁。我不希望你下次跑向我的时候，跑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我不喜欢你对着别人喊我的名字，我要你喜欢的只是我。”
他用最温柔的话展示着最霸道的占有欲。
却不知道他的“残忍”让我几乎去掉半条命，变成了嫉妒的怪物。
“那莫然呢？你们俩那么亲密。”我不死心地问。
许烬凑近我耳边，说了一个秘密：“我俩是亲戚，老表。”
我大为震惊。
原来他们举止亲密是因为亲戚关系？突然想起有一次室友跟我说他们俩长得挺像的，笑死，我脸盲根本分不出来，想当然地认为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那你故意在我面前也表现得和她很暧昧呢？你是怎么知道她卫生巾过敏的？”
“我们俩分开几年，我不确定你心里还有没有我，所以我得试探，确认你的心意。”
“就因为这个原因？”我难以置信，埋怨许烬白白让我吃了几年醋，“所以许烬，你心里一直都是喜欢我的？”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比你想象得更多。”许烬咬着我的耳朵，扯开浴巾，把我压在沙发上，“其实你现在上班的公司是我家的，你如果细心点就会发现，我刚刚出去留学你就被特招进了公司，你们的董事长姓许。那是我跟我爸做了交易，我去深造，他看住你。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整个公司从来没人敢追求你，一个都没有……”
“……”
老狐狸啊！
情浓的时候，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倪夏，我回来了，这次，请认准我。”
我不止是认准了，还认栽了。
不过，许烬他是哪一个时刻喜欢上我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