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骑竹马来》 第2章 造孽 在线阅读
我从未见过太奶奶对我如此凶恶的模样，她指向我的那根手指恨不得将我的额头戳个对穿，她似是恐惧，又似是责怪我。
“你这丫头……”她没说完的话被吞了下去，掌心用力地排在椅子的扶手上，末了叹着气一声接一声地怨着：“造孽啊，造孽啊。”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原本对我好对我和蔼的太奶奶终于也开始厌恶我了。
我不想去细究她究竟在害怕什么，我到底招惹了什么，此刻我只觉得连我存在于这世上最后一个可以称之为亲人的太奶奶，也要将我拒之门外了。
姑姑此刻却顺势而起，雪上加霜数落起我来。
“我就说着这臭丫头就是个丧门星，那样生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奶奶，这臭丫头迟早会把我们一家子都害死的！”
我被寄养在姑姑家是太奶奶指定的，而她本人只将我视作是个吃白饭的，何况我还是个倒霉催她更讨厌，之后她见太奶奶对我好便更加厌恶我。
太奶奶有着一笔不小的存款，来自于她子孙们的供奉，而且太奶奶家里保存着的那些旧时代的物件价值不菲，姑姑怕我得了太奶奶的喜爱会分得这些财务，一直视我为眼中钉。
“我们快把这丫头赶出去吧！”姑姑不再掩饰，将自己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哎。”太奶奶又叹了一口气。
姑姑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上一次她说这话的时候得到了太奶奶的痛骂。她说，不会让满乐丫头不姓冯，不会让我睡到大街上去。
而此刻太奶奶没有骂她，也没有维护我，她叹了一口气我的心也跟着这沉重的叹气沉到了底。我知道，她不反驳就说明她已经在考虑，我即将被赶出冯家。
我咬着牙，思考着接下来是不是应该主动出走，斟酌着与其让他们把我们狼狈地扫地出门，还不如自己潇潇洒洒地离开。
可太奶奶阻止了我的想法，“把丫头关到小屋里，在房间四个角分别点上一根蜡烛来，把上次我从金大仙那儿求的符贴门窗上。”
关小黑屋一般是冯家做错的孩子才有的惩罚，一向乖顺的我从没被关过，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屈辱，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挣扎起来。
“为什么要关我！姑姑想让我走，我走就好了！”
姑父一板一眼地执行起太奶奶的命令来，他用有力的手钳制住了我生硬地连拖带拽把我往屋里送，我被他扯得生疼。
“丫头，我这是对你好！”太奶奶的模样似乎是在责怪我不懂事。
我挣扎的动作顿住了。
见我不再反抗，太奶奶突然换了个和蔼的语气，对我嘱咐道：“丫头一会儿把身上带红色的衣服都脱了扔出去，先坚持一晚上。”
“三儿女婿，快给金大仙打个电话，让他明天务必要来。”
太奶奶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被房门隔在外面。
我定定神脱力地坐在了床上，想起太奶奶的嘱咐脱起衣服来，我的内衣刚巧是红色的，我需要把它扔出去。
我不知道太奶奶说的对我好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我现在动作的因由，但姑且这么做没有坏处。
脱光了上半身的衣物，我低头瞧见了今天被推到的地方。我的胸口此刻留了个明显是手指留下的青紫的痕迹，看着不像是受伤磕碰，只让人觉得有点暧昧。
手腕上也有，因为刚才姑父拽着的是我的胳膊就算他再大力也不能留到这儿来，手腕上的印记稍微轻一点，只是微微泛着红，反而透着冰凉。
这些诡异的痕迹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我赶紧把红色的内衣留在外面，把衣服重新套在身上，偏偏此时门被推开了。
姑父拿着几根蜡烛正要进门，我衣服还没拉下来，露出了小腹与腰。他惊讶了一下，但却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视线贪婪地留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咧嘴笑了。
“满乐长大了。”他的话里没有长辈的慈爱，只有含着他满脑子装着的污秽和猥琐。
我把衣服拉好，把自己的身体遮盖住，想将他驱逐出去：“蜡烛给我自己点就好，您出去吧。”
他矮胖的身子想继续挤进房间里，继续向我靠近，说着：“我来帮你。”
我想后退，却碍于这屋子里的狭小无法行动。
“姑父。”我拔高了音量提醒道：“你不怕我身上的东西一会儿再来吗？”
“这……”他想要好色，也要考虑自己的小命。
不知道他是在执行太奶奶的吩咐还是满足自己的其他欲望，一把抓住我脱下来的内衣往自己兜里揣。
“我把这个给你带出去。”他说着呼吸都亢奋地急促起来了，恶心油腻的吐息留在了我的门内，让我一阵阵泛着恶心。
我按照奶奶的吩咐在房间四个角点上了白蜡烛，它们闪烁着幽暗的光，尤其这蜡烛的颜色阴涔得如灵堂一样，我打了个寒战坐到床上用仅有的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睡着可能会把自己的恐惧隔绝在梦境外，可因为恐惧我却睡不着，我的精神被折磨人的境况损耗着，终于在凌晨稍微阖了一会儿眼。
但很快，我又表妹的尖叫声扰醒了。
“爸！爸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富有穿透力，隔着厚实的实木门都能清晰地听到。
蜡烛已经燃尽，应该是过了危险的夜晚，好奇心在驱使我还是拉开了门去看看外面的状况。
姑父被姑姑搀扶着坐到了客厅，他正捂着自己的眼睛发出痛苦地哼哼，而他捂着眼睛的手状况也不是很好，指尖像是被烧灼过的焦黑。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姑姑慌乱地问着：“眼睛是被烟熏到了吗？咱们家里哪儿来的火啊！”
可姑父只顾着哼唧没有回答姑姑的问话。
去寻找线索的表妹抹着眼泪回来了，抓着一把烧得看不出什么形状的焦黑东西过来，隐约能看出是个燃烧后的布料。
“好像是这个东西着火了。”
我盯着那东西，冥冥之中就觉得那是我昨晚被姑父拿走的内衣，不用想也知道姑父是拿它做什么去了，决不能去烧毁它。
应该是有人替我惩罚了这个老色鬼。
我掩饰不住偷着扯了扯嘴角，还真是解气。
姑姑敏锐地听到了我的低笑声，猛地转头就对着我的举起手掌，“你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