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和景明》 第6章 在线阅读
11.
我做了个很混乱的梦
梦很真实，连军训时烈日照在皮肤上的灼烧感都无比还原。
“嘿，吃瓜吃瓜。”
有人戳戳我的胳膊，声音很熟悉。
我转过身，景明笑眼弯弯，阳光顺着军训帽沿倾洒在白净的脸上。
他身板挺直，手里捧着半个西瓜。
“你从哪弄来的？”我笑着看他。
他挠挠头：“我溜出去买的……我自己挑的哦，快尝尝甜不甜！”
红红的果肉在烈日下镀上绮丽的高光，引诱着我。
我刚接过他手里的西瓜，梦境却在下一秒有了变化。
天一瞬间暗下来，手里的西瓜迅速腐败，周围的景致开始坍塌，面前的人也化成了一摊沙土。
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正在建着的大楼，楼下是破碎的阿爸。
围着的人很多，我变成了七八岁的模样，挤在人群里，远远的看着地上的血。
阿爸的脸血肉模糊，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人叼着烟，一脸嫌恶。
“省里都快来人检查了，怎么遇上这种破事？”
“估计是谁给推下去的吧……”
“推什么推？到时候查起来我这块地还做不做了？”
他好眼熟，像我的公公。
画面一转，我来到阿爸的葬礼。
亲戚们在简陋的屋里来来往往，偶尔有人喊我吃饭，但更多时候他们是去收钱。
景程就坐在屋里，桌上摆着他带来的现金。
“何志强穷的要命，还捡了个拖油瓶，一辈子讨不着老婆。日子过得这么苦，跳楼了也不奇怪。”
亲戚从景程手里接过现金，嘴里说着他想听的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小姑娘啊，叔给你一笔钱，你可得好好读书，别过得跟你爸一样啊。”
钱被大伯拿走，他承诺会照顾好我。
然后我就进了福利院。
梦里的色调很暗，我回到了福利院，院里有一个叔叔，他说我长得漂亮，让我以后当他的老婆。
他会在无人的走廊里摸我的脸颊，手指间有烟草的味道。
他的手掌上有很多茧子，总是会在探进我裙底的时候弄疼我腿上的皮肉。
好难过的梦，我还是醒了好了。
“椿椿……对不起……”
是谁在说话？
12.
“醒了？”
陆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天花板明亮得些许刺眼，消毒水的气味涌入我的鼻腔。
“我晕了多久？”
一开口，声音哑的可怕。
“没多久。”他拧开保温壶，是鸡汤的味道。
我四下张望，想起梦里那声呼唤：“景明呢？”
他抓着水杯，指节发白。
“他说孩子流掉了，你跟他再也没关系了。让你别再缠着他，他不想见你。”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只感觉喉咙被什么堵着，不自觉的流泪。
“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你现在身体正虚弱，别想那些事了。”陆禾舀起一勺汤，凑到我唇边。
微呡一口，是乌鸡炖枸杞的味道。
我抬眼看着陆禾，鼻子一酸。
他和我在大学是同一个班的。
景程是个老狐狸，为了抓住他的把柄，我使出浑身解数，即使是掌握了一点证据，也很难将他绳之以法。
如果当年不是陆禾，我也得不到警局的助力。
他见过我被仇恨夜夜折磨的痛苦，也知道我不得已接近仇人之子的辛酸。
我想着，等复仇成功之后，就嫁给他，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他是我的侩子手，而我却爱上自己的敌人。
“何椿。”
陆禾声线温柔：“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结婚吧，好吗？”
可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