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爱的回响》 第2章 在线阅读
就算这样，我妈还是没放过我。
那年我刚上小学一年级，放学后走了半个多钟头的路回家，书包还没放下，就挨了我妈一记耳光。
原因是她翻到了爸爸单位发的柯达相机里的照片，有我在学校门口的样子。
"才这么大就学会出去勾三搭四!"我妈拿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戳我的脸，"谁让你拍照的?"
我不明白她在发什么疯，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屋里，想找爸爸。可等来的只有我妈的拳打脚踢。
从那以后，爸爸再也没给我拍过照。看着我妈得意地把相机锁进抽屉，我只能低着头，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八七年那年，爸爸过生日，我早早起来，偷偷把礼物放在他办公桌上。那是件半新不旧的毛衣，我攒了大半年的压岁钱，托在供销社卖布的王婶子买的。
晚上回家，看见客厅的白炽灯亮着，我妈坐在藤椅上冷笑。地上一片狼藉，都是被剪碎的毛衣。
"你个小蹄子，存心勾引你爸是不是?"我妈揪住我的头发就是一顿打。
书房的台灯亮着，可那扇贴着报纸的木门始终紧闭。
我妈成天在楼下的空地上和串门的婶子们嚷嚷："我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连亲爸都不放过!"
渐渐的，只要我走过，楼道里、菜市场上都有人指指点点，好像我真是什么妖怪似的。
直到楼上搬来个新住户，是个说话轻声细语的阿姨。每回我被我妈赶出门，她都会偷偷塞给我几营食品店的饼干和汽水。
对我来说，她就像是黑暗里的一盏灯。可好景不长。
那天下午，我又在单元门口等我妈打完麻将。阿姨下楼去，看我嘴唇干裂，就从家里拿了支全新的大宝唇膏给我。
我哪见过这种东西，涂上去后又红又亮。偏巧这时候我妈回来了。
她看见我嘴上的颜色，二话不说一巴掌把我抽倒在水泥地上。眼前金星乱冒，门牙松动，嘴里全是血腥味。
骂声一浪高过一浪，难听得很。楼道里的住户都探出头来看热闹，可没人帮我说句话。
在他们眼里，我大概真和我妈说的一样，是个不知羞耻的小杂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