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败后，系统剥夺了我爱的能力》 第2章 在线阅读
05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他们眼中的负累，如今总算知难而退了。
想必他们一定是高兴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母尖酸的笑声打破这片刻宁静：“呦呦，这么多年了，也算你知情识趣一次。”
席间众人似乎是听到了陆母的“冲锋号”，
也都纷纷向我的仅存的尊严发起猛攻，
“想通就好，别在这里没来由叫人恶心。”
“要我讲，这样的穷酸的家伙，指不定传来了什么晦气呢。”
此时的我心中再不起波澜，从前的柔情蜜意也好，风刀霜剑也罢，
对如今即将要解脱的我而言，都只是一串无关紧要的数据罢了。
可陆斯宸现在却一改常态，
他的瞳孔皱缩，像是挨了一道晴天霹雳。
颤抖的嘴唇中吐不出半个字来。
可众人依旧你一言我一语的嘈嘈切切。
陆斯宸猛地起身，周身散发着一股森森可怖的寒气：
“都住嘴！他是我的妻子，好坏与否，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众人顿时都噤若寒蝉，
陆母的脸上阴沉得很，但碍于颜面，却并没有开口，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牵着她口中所谓的“扫把星”抛下席间众人扬长而去。
回家的路上空中狂风呼啸，
向刀子一样剌在我脸上。
可我的内心却炽烈得像腾起一束束火焰，
炙烤得我两靥绯红。
当然，这并不是我因为他带我走时的威严果毅有半分心动，
而是为自己终于可以逃出生天而感到庆幸。
如今的他，只是我回到自己那个世界的绊脚石。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回到那个冷清清的家中，陆斯宸却还是焦躁不安：
“阮阮！你明明知道他们就是存心刁难，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满意！”
“你越是拿出离婚协议，他们越会得寸进尺的！”
我环臂倚在墙边轻蔑地笑道：
“和他们毫无关系，是我自己要选择和你离婚的。”
“不、不可能，咱们恩爱了五年，你没有理由和我离婚呀！”
你也知道是五年啊，
自从林浅浅一出现，我和陆斯宸的生活就像堕入冰窟，完全凝固。
连挣扎挽回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
“既然已经有了五年的美好回忆，何必让咱们感情再走下坡路了呢？”
虽然他在我心中已经是一盘死棋，
但我也不是什么薄情寡义的人，
从前一拍即合，如今好聚好散。
我看着他头顶百分之百的好感值，这是只有我能看到的，
是他对我而言最有魅力的地方。
陆斯宸眉头紧蹙，想要牵起我的手，却被我先一步躲开：
“只要你肯留下来，一切都可以回转的。林浅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根本不值一提。”
我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她确实不值一提，
但是你陆斯宸也一样。
我又瞟了一眼好感值，释然道：
“实话说，我看得出来你足够爱我。但是感情要的是两厢情愿。”
我凑近他身前，略带嘲讽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而我呢，喜欢的是言而有信的君子，不是得陇望蜀的小人。”
这话像刀子一般剜入陆斯宸的心中，
他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握成拳：
“可是，从前五年那些回忆又算什么呢？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吗？”
算什么？
当然是算这五年我还没把你攻略下来啊。
我冷静道：
“并非不堪，只是和一个佛口蛇心的表演型人格在一起实在是太累了。”
我垂下头，停顿了片刻，才又微笑着凝视陆斯宸：
“或许林浅浅不会吧，毕竟她在装模作样上和你一样总是乐此不疲。”
06
林浅浅这个名字从来没有这样刺痛陆斯宸的神经，
此时的她似乎并非是一个简单的插足者，
而是一道横跨在我们二人之间深堑，
谁要向前多走一步，
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可那也是从前了，
现在我所知所感的这个世界中，
令我放不下爱恨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苦苦挣扎了这么久的我自己。
“所、所以……”
陆斯宸痴痴地看着我，
“阮阮，你还爱我吗？只要从今往后没有别人，你一定是还爱着我的吧！”
为什么没有别人？
且不说我终于不用在这地方仰人鼻息，
就算还有未来，我也宁可我和爱人走一条相互扶持的独木桥。
也不愿走一条人人都可以踏上来的阳关道：
“陆先生是贵人多忘事吗？如果没记错，先退出这份感情的是你才对。”
“比起眼下的前倨后恭，我还是喜欢你和林浅浅在一起那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话我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挤出来的，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再有半分犹豫把话咽回去，
它们就会像银针一样刺入愁肠，
逼我想起从前那种种令我目眩神迷的温存。
多年前我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
还是他让我看到这世界中的第一束光，
那么柔和，那么温暖，
就像做梦一样。
彼时的我万万也想不到，
赐予我希望的，逼我入绝望的人，
有着同一副面庞——
是啊，我至今也不愿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而点破我最后幻想的，
就是那个一年前撕下陆斯宸最后假面的林浅浅。
如果她不出现，我还沉湎于陆斯宸为我编织的幻梦中。
那么多华美的衣袍，那么多璀璨的珠宝，
陆斯宸总是将它们变着花样地送到我面前。
他恨不得每一天都是对我们来说有特别意义的纪念日。
可是，林浅浅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她不止是占据了我从前的位置，甚至让我成为一条夹着尾巴的丧家犬。
可我才是陆斯宸的妻子呀。
我看着她出入陆斯宸的办公室平常的像在自己家一样，
陆斯宸的车上永远弥散着不属于我的香水味。
他那奔忙的身影，再也不只是因为工作了，
林浅浅的一颦一笑都要像勾走陆斯宸的魂儿。
而和他的魂一并离开的，还有那些从前属于我的礼物和每个“纪念日”，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我从来没觉得这句话是如此的具象，
具象到它成了一柄尖刀，
而操刀人正是我从前痴恋的人。
他就是将我千刀万剐，自己都装作毫不知情。
起初，在我得知陆斯宸背弃我转身便与林浅浅厮混的时候，我也曾怒火中烧。
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还满心期待地回忆着从前每次带上生日帽，
陆斯宸就会装作自己是一名风尘仆仆赶来的骑士，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城堡一样的蛋糕前，
说他救下的是整个王国最美丽的公主，谁也别想觊觎。
可如今的我呢，或许成了一位亡国公主吧，
而从前敢为我屠龙的骑士，
正毫不犹豫向我挥剑。
那天我泪眼汪汪地冲到了他们二人面前，
可调笑的声音却从没有停下。
我至今都记得，陆斯宸那时见到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我怒气冲冲地将自己眼前见到的一切东西向他们砸去，
最后在陆斯宸怒吼中被赶了出去。
我回到家闷头大睡了一场。
在那场荒诞不经的梦里，
骑士爱上了恶龙。
我猛然惊醒，
屋子里空荡荡的，和我那怅然若失的内心一样。
唯一令我清醒的就是我终于知道一切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那是爱的转移，
毫不留情地生生从我的灵魂中抽离，痛彻心扉。
也正在这次苦痛之后，
我渐渐失去了被爱的机会，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苦难、愤怒、悲伤，和那少之又少弥留的爱，
被系统大手一挥，
全都烟消云散了。
07
自从陆斯宸的好感值被推到最高，
我有了种“无债一身轻”的快感。
就连那个动不动威胁我“要死”、“要死”的系统都无比顺眼。
那个机械冰冷的声音冷不防冒出来：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现在你可以回家咯，美梦得偿。”
我努起嘴巴点点头：
“再等几天，我还有些未了的事情，等我收个尾就回去。”
系统似乎故意打趣我：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后悔了可要提前告诉我，我帮你取消回去的航班。”
我一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难不成我回到自己的世界还要坐飞机吗？
他到底是系统还是什么AI助手百晓生。
自从陆斯宸的好感值百分百后，
连系统都变得更加“能说会道”了。
“才不会反悔，你再给我七天，七天之后我就回去。”
我在这边和系统有来有去地侃大山。
可陆斯宸那边的空气却冷得快要冻住空气。
我从前那些哭号与噩梦，现在可以悉数奉还了。
陆斯宸的房间中黑压压的，他从前的侍者们被遣散一空。
对各个亲友更是都避而不见。
偌大的房间中每扇窗子都拉起窗帘，
只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负心人，
陆斯宸昏昏沉沉地踱步，
房间中还散落着他前些天翻找的照片，
当年的我还笑靥如花，和他紧紧相拥。
陆斯宸记得每一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和地点，
却忘了他当初有多么爱我。
他纤瘦的手指摩挲着那些二维的我们，
无论怎样，都无法感受我从前的肌肤与气息。
那扇沉默了许久的大门外，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一阵叩门声。
“叮叮当当”搅扰的陆斯宸心烦意乱。
陆斯宸卯足力气推开大门，光芒突然涌入，
让这几天都沉浸在阴霾中的陆斯宸无所适从。
“到底是谁！”
待他定睛，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从前与他耳鬓厮磨的林浅浅。
这几天林浅浅发现陆斯宸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她四处打听，才知道陆斯宸正为了我而郁郁寡欢。
她刚一得知了我递出离婚协议的通知，
便急不可耐地赶了过来。
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才知道遭受了那样的事，要不然早就来了。”
林浅浅非常自然的迈进门，虽然陆斯宸皱着眉头面露不悦，
但林浅浅却假装没有看到。
这么多天，这房子一点人气儿也没有，索性让她进来也无所谓了。
陆斯宸声音闷闷的，深陷的眼眶写满了疲倦，但出于礼貌还是为林浅浅起了一杯红茶：
“你来做什么？”
林浅浅忸怩作态地靠近陆斯宸道：
“我听说你……所以特地来看看。为了她这样意志消沉，不值得。”
她说罢拿出了一个小首饰盒，轻轻打开。
那里面一枚同心结，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林浅浅的弦外之音却不言自明。
如今我走了，她窥伺已久的位置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去了。
陆斯宸的夫人，说出去是多么风光体面，
今后就算再怎么被人指指点点，自己也照样是无法撼动的正牌夫人。
一个小秘书能实现阶级跨越，林浅浅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垂了。
陆斯宸看到那枚同心结顿时瞪圆眼睛，
像是受到刺激一样狠命将它从窗外丢出去，转头诘问道：
“林浅浅你什么意思！”
林浅浅一时手足无措，磕磕绊绊道：
“我、我是怕你伤心呀，哪里有别的意思。”
陆斯宸怒从胸中来，咬牙切齿道：
“你别觉得现在阮阮离开你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当初要不是你大献殷切、假意勾引，我和阮阮也不会走到穷途末路。”
看到这个从前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男人面目如此狰狞，林浅浅也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我在陆斯宸的心中竟然如此有分量，
就算我已经弃他而去，他也还是恋恋不舍。
“什么叫我大献殷切？你要不是眼馋心热，会那样急火火来找我吗？”
林浅浅面色很难看，原本粉嫩的脸上笼起一团黑云：
“你如今和阮嘉禾一拍两散，还不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你要是但凡有些良心，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陆斯宸的胸腔里顿时倒灌进一股冷风，
林浅浅千错万错，
可唯有一点她说得没错，
伤我最深的人，就是从前爱我最深的陆斯宸。
08
林浅浅临走时，还不忘狠狠踩了几脚被陆斯宸丢出窗外得同心结。
和陆斯宸这样的人白首同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陆斯宸身上打了一个寒颤，
这都不知道是离开我得第几天了，
陆斯宸终于无法忍受这份相思之苦。
他稍作整饬，从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
我从前和他说过，我不喜欢玫瑰，看一眼就知道是男欢女爱走过场用的。
而我之所以喜欢向日葵，是因为我在另一个世界性命垂危时，
母亲在我的床前放了一捧向日葵。
我并不是不爱它的气味与花色，
只想着再睁眼还能看到它，就说明我还在这世上。
陆斯宸捧着向日葵找到我，
他的车上被礼物堆得满满当当，就像从前我们的“纪念日”一样。
我不是个扫兴的人，
即使陆斯宸与我再无纠葛，我也不愿意看到他站在寒风里苦苦吹着。
可谁又能不扫我的兴呢？
虽然我推拒了他爱意，可他纠缠得厉害，
就像他第一次追求我时一模一样。
无论是真心还是礼物，他都毫不吝惜。
一次又一次渴望攻陷我的心田，至死方休。
我看着他这样热烈地冲向我，却让我有些害怕，
陆斯宸，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从前拥我入怀的是他，将我拒之门外的也是他，
五年中对我爱得死心塌地的是他，
仅一年就因为林浅浅对我百般刁难的也是他。
五年了，他的每一寸肌肤我都无比熟悉。
可眼下他的脸，
在我眼中竟然变得如此模糊，
是因为我为他流过泪吗？
还是因为我彻底看不清他的心了？
系统看着我一天天淡漠的样子也不禁心生疑惑：
“或许他从前是犯过错误，可对如今的他，你真的一丝感动也没没有吗？”
“连我都要被他的攻势搞得心软了。“
我有些无奈地笑道：
“你不是我，自然不会体会到我的感情。”
“不要对同一个人动两次心。可以一见钟情，但不能重蹈覆辙。”
系统的声音有些卡壳，声音也不想之前那么兴奋：
“或许是我让你失去了对他的爱，不然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知道这对于系统来说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便揶揄道：
“说起这个，我倒还要谢谢你呢。”
系统有些费解，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串疑问的音效。
“如果不是你，我这血肉之躯，怎么禁得起陆斯宸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
我沉默片刻，释然地半开玩笑道：
“那时候心还不是要痛死了，谁能疼我呀。”
系统平静了片刻，重新恢复了我彻底攻略陆斯宸那时的声音：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你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啦。”
09
我倒数着日子，
确实就快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好在我也早就斩断前缘，
当我重回自己世界的时候，
那里留下的将是五年以来我都热切期盼着的安宁与健康。
我决定自己再走一走，最后看一眼这里的风物。
我当然不知道，林浅浅此刻对我的恨意已经到了顶点。
她看着陆斯宸为了我失魂落魄，又一次次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奔向我。
而林浅浅自己，却如黄粱梦醒，再也追不上陆斯宸的脚步。
我一个人踱步在山林外的柏油马路，这里人烟稀少，偶尔有几声鸟雀的啼鸣，
我刚来这个世界就是在这里与陆斯宸相遇。
眼前的景致毫无变化，我的心绪却不似从前。
正当我还留恋着树上三两成群的松鼠，
却发现它们突然间都飞速地蹿走。
我有种莫名的预感，心像被狠狠地钻在一起，
当我回头时，一辆白色的轿车打着灯，像头豹子般冲过来。
“阮嘉禾，带着陆斯宸那些廉价的爱下地狱去吧！”
轿车捻过树枝吱嘎作响，
明晃晃的车灯亮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却被这个荒唐的人摆了一道，
我该说是世事无常，还是该说是功败垂成。
从前的世界我因性命垂危流落至此，
那现在世界的我又会因为车祸去向何方呢？
“阮阮！”
陆斯宸的声音突然间闯入我的耳膜，铮铮作响，
竟然叫我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一辆疾驰的机车从山林中闯入我的视野，狠狠向林浅浅扑去。
我以为陆斯宸对我的爱不过是虚浮于表面，拿钱堆出来的，
却不想他连命都敢搭进去。
看到闯来的陆斯宸，林浅浅更是怒不可遏：
“那干脆你也去死好了！我也不叫你孤孤单单去黄泉。”
可没想到，林浅浅的轿车还未冲向我，
我就像一片落叶般被陆斯宸揽入怀中，机车的轰鸣大得我什么都听不清，
唯独听见一声：
“抱紧了！”
林间的风打在我脸上，我的余光瞥向林浅浅，
那辆白色的车，因为速度过快，笔直地冲出护栏，落入山下。
为了救我，陆斯宸一连昏迷了几天。
我日日守在他床前，明天就是我和系统约好的最后一天了。
“阮、阮阮，”
陆斯宸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的面色很是苍白，
向我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弱势。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留下来吧，我会给你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我微笑着摇摇头：
“把你的生命攥在自己手里吧，它不该交给别人。”
“可是从前的死生契阔，白首不离难道都……”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系统的声音又在我耳边想起：
“还有最后一天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我起身离开病房；
“我会有自己的未来，你也一样。”
说完便转身离去。
我回到家，天灰蒙蒙的，我知道这是我和这个世界最后一丝缘分了。
我只是一如往常地为自己煮了一碗面，
可是我将面放入口中，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没有一点征兆，我的眼泪向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我很清楚，这是陆斯宸的爱，又一次回到了我的身边。
可我已经根本不想要了。
我一步步挪上床。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的声音又像从前一样艰涩：
“你的心门紧闭，可你的身体却无法欺骗自己。”
我斜倚在床上，一拳一拳地捶着抱枕：
“是啊，这是连你都知道的道理。”
“那你是打算留下吗？”
“不，就像咱们的约定一样，明天一早就回去。”
不能因为痂痕消退，就忘记伤痛。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默默流了一夜的泪，
悲苦与欢喜在这一夜此起彼伏地侵扰我。
终于，曙光爬上了树梢，
我的躯壳和我的思绪一起，
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永不复返。
10
当我重新恢复意识，我还在病床上。
我身边围满了医生与亲属，
我的母亲热泪盈眶，她一言不发，抱着哭了良久。
医生说，我是生命的奇迹。
但我这个“奇迹”，已经再也不想让自己的生活有什么所谓的“奇迹”了。
我只想平淡地生活下去。
我隐约还记得，似乎另一个世界，有个叫陆斯宸的人，
但是那个世界，只出现过在自己的梦中。
时日久了，连梦中也不再有了。
我只是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人。
某天，我一如往常地回到家，
窝在小床上给自己沏了一杯热可可。
平板中的内容不断切换，突然之间它定格在一个闪着蓝光的界面。
我的头脑中又想起了那个熟悉的机械音。
“晚上好，我的宿主。”
一瞬间，不知道多少回忆蜂拥鱼贯地涌入了我的头脑中。
如此庞大的数据让我的双眼闪过走马灯。
好久之后，我终于恢复了神智：
“我记得你，系统。”
“能被您记住，我不甚荣幸。”
“不过，我可不希望再和你有什么联系。”
系统似乎对我的冷淡并不意外：
“放心，我只是带一个消息给您。”
“陆斯宸他，不在了。”
我不由得怔住，
陆斯宸……
一年了，这个名字竟然还能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故作镇定：
“怎、怎么会呢？“
“他出院后寻不到你，一连多日茶饭不思。起初还只是四处搜寻……”
系统停顿了片刻。
我知道，这是给我流出心理准备的时间。
“你但说无妨。”
“之后他日渐疯魔，行为举止让人害怕。有一日他去寺庙求佛，一时失足……”
“至今寻不见尸骨。“
我捯了一口气，眼眶虽然泛红，却并没有流泪。
明明当初说好要有各有自己的生活，
陆斯宸怎么、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我明明说过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你，
你说要追求我，
那就该好好活下去啊。
“我、我知道了。”
“人各有命，别太伤心。”
系统的声音骤然消失，我知道，这也是他的任务罢了。
而为此伤心，
这是我的事，怨不得别人。
恍惚间，我开始记不起自己与陆斯宸从前的回忆，
只记得临行前的那个夜晚，我为他哭干了眼泪，熬亮了天。
说我不爱他，我自己都不信。
可说我爱他，那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自己。
又是一个孤独的夜晚，我依旧一夜无眠，无言枯坐，
为我那消弭爱情，和他从前那双对我深情脉脉的眼。
再天亮，一切就翻过新篇，
没有了我们的从前，但还有我自己的明天。
在熹微的晨光中，我问自己，这被折叠的五年到底怎么算？
无论如何，另一个世界的陆斯宸是爱过我的，
那或许未来有一天，也会有一个爱我的人，在这个世界，
与我相拥而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