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解面上难分喜怒,片刻转头看向墨杰,眼里晦暗不明。
“爱卿可有话要说?”
澜歌品着三鲜鱼翅汤,眼下正幸灾乐祸。本还一头雾水,正考虑如何回丽妃的话,现下一看,倒是没她事儿了。
墨杰摇头,面上悲悯,起身踱步于大殿正中,面朝周解跪下后正色道,
“回陛下,皋月时臣便已算出,今年季夏定有旱灾,不日便想出应对之策,短期内加大粮草税收,到旱灾之际施放与难民,我大洚定能渡过难关。臣上报后,陛下便下令微臣着手此事。”
如此一说,周解才猛然回想起好似确有此事,当时自己正与丽妃浓情蜜意,倒是没放在心上了。正想开口,便听墨杰紧接着道,
“如今粮草落于北狄蛮夷之手。帝京外难民堆积,各地民不聊生!微臣难辞其咎!肯请陛下收回国师一职!”
后重重一叩首,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
众臣面面相觑。
丽妃见状,乘机在周解嘴里塞了个樱桃,趴在他耳边轻声道,“臣妾都记着呢,陛下可是忘了?”
周解似是突然记起,赶忙起身,急步将墨杰搀起。
“确有此事,倒是朕给遗漏了。如今竟是冤枉了爱卿。”又见墨杰一副大意已决的模样,出声挽留道,“国师乃大洚脊柱,怎可轻易言辞,朕着实心中不舍啊。”
“臣自也舍不得陛下,陛下与臣乃伯乐与千里马,好马虽多,伯乐难求。只是如今有人视臣为僭妄,不除不快。倘若继续留在朝中,怕是有人心生不满啊!前些日子,臣便收到一封无名信。”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在这节骨眼上显得尤为突兀,惹得众人纷纷看去,当事人秦皓赶忙道歉,
“在下给这酒呛着了,咳......咳咳,无事无事。”
后拿了帕子捂嘴轻咳,低头掩住眼里狡黠。墨杰怕是早就料到会有这出,这手回马枪顺势铲除异己实是漂亮,也难得世人将他看作活神仙。
如秦皓预想的那般,周解接过墨杰奉上的信纸,见这字迹煞为眼熟,细阅半响。墨杰见他神色微变,火上浇油道,
“此信三句不离那粮仓之事,竟威胁臣将五成粮草割让与他,此事便就此揭过。臣本念他为先帝重臣,如今......”语毕长叹一口气,一副甚为惋惜状。
此话意下所指尤为明显,方才首当进言的御使大夫已自知不妙,当下双足虚浮,竟要撑不住身子。
果然。
周解面色铁青,权衡利弊半响,当即拍案,
“来人!将这污蔑国师祸乱朝堂的奸臣拿下,杖打二十,就地处刑!”
周憱一惊,御史大夫向来是二哥一派,这墨杰好一招一箭双雕,将私囤粮草一事撇个干净不说,如今竟胁迫父皇打杀重臣,如今二哥昏迷不醒,此时若让墨杰得逞,朝中便再无几人能受制于他!思及至此,周憱即刻伏地叩首道,
“父皇!御史大人乃先皇麾下重臣!为我大洚恪尽职守四十余载!还请父皇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