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很大,足够遮挡几个人,雨势减小之后,夏涂将伞递给宋漪年。
他将手中的非域菊放在宋父坟墓前,手拱拳作揖,“爸,我来看你了。”
宋漪年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阻止他。
死者为大,不想在宋父墓前与夏涂有什么拉扯。
自从宋父意外去世之后,十几年来,都是宋漪年一个人来拜祭父亲,孙茵恐怕连宋父的坟墓在什么位置,都忘得一干二净。
拜祭完亡父后,孙浩朝瞧出夏涂有话要说,先一步下山,“宋叔叔墓碑角缺了一块,我去问问公墓的工作人员。”
宋漪年将伞还给夏涂,转身朝山下走。
雨中阶梯湿滑,她踩到石板上的青苔,差点滑了一跤。
夏涂从后面稳稳地揽住她的腰。
宋漪年下意识地抓住夏涂的手臂,稳住身形之后,放开他,“谢谢。”
夏涂说:“应该的。”
宋漪年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我能说的,也只有谢谢你了,”
夏涂有点着急,“年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那天晚上我是喝醉了,我……被人强上了。”
宋漪年是医生,明白就算男人喝得烂醉如泥,被人摆弄,依然会有生理反应。
可见夏涂是个相当健康的男人。
宋漪年笑,“我听说你那个出轨对象缠着你负责,你娶了她也不错,郎才女貌。”
夏涂一下子紧绷下巴,眼睛和耳朵同时染上红。
他的耳朵很大,俗语说耳朵大的人有福气,以前宋漪年给他取了个昵称“大耳朵图图”。
夏涂恳切地说,“年年,我的妻子只能是你。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会改。”
自从被宋漪年发现自己的秘密之后,夏涂一直不同意离婚,最后松口同意,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心里打定主意,要把宋漪年追回来。
宋漪年却不是离婚离着玩的,她是真的想结束。
“可我现在喜欢年纪大又有钱的。”
她冷言寡语的样子,着实让夏涂愣了一下。
夏涂比宋漪年小,他很忌讳被她当弟弟对待。
身高不够,尚且可以断骨增高,可年龄不够,难不成给骨头上催熟剂?
夏涂面露无奈的笑道:“年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早在决定放手的那一刻,宋漪年连跟夏涂争辩的兴致都没了。
“夏涂,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
从公墓出来,雨势变小。
坐在副驾驶座的孙浩朝,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的宋漪年,“姐,姐夫又惹你生气了?”
宋漪年手持着方向盘,没否认也没承认,“浩浩,你觉得姐姐离婚怎么样?”
孙浩朝想也不要,“千万别。”
宋漪年诧异,“为什么?”
孙浩朝振振有词,“姐夫出轨在先,你就继续睡别人,让他睡在绿帽堆里!而且听说姐夫那女人非要嫁给他,那姐姐就更别急着离婚了,磨死那对狗男女。”
宋漪年,“……”
简直再一次被弟弟氢气的三观折服了。
她把车停在路边,准备买一把天堂伞,放在车上备用。
她买好伞,放进车里,孙浩朝看她疲累,主动要求帮忙开车。
孙浩朝换去驾驶座,脚踩油门,刚左转起步。
--兹
完蛋了,刮到前面车的车屁股了。
宋漪年下车一看,前面白色帕加尼的车屁股,两道清晰的擦挂痕迹。
等等,白色帕加尼?!
车牌号也很眼熟。
她心里一个咯噔,再看驾驶座上的孙浩朝,已经瑟瑟发抖,嘴唇颤抖。
怎么就那么巧呢。
宋漪年告诉自己沉住气,走到帕加尼的车前座,敲了敲。
车窗缓缓落下。
孟修钦那张脸,依然帅且欠打,“这车刚修好。”
宋漪年余光一扫,副驾驶座上,坐了个戴口罩墨镜的长发女人,纤纤手指撩拨着头发,十足的风情万种,俨然不是上次那个女留学生。
会不会是传说中孟修钦的女朋友。
可她剐蹭到孟修钦的帕加尼在先,不好发作,按捺下不舒服,“对不起,孟总,打扰到你们了。”
长发女人神情紧张,“你们认识啊?”
宋漪年毕恭毕敬,“我是葵涌的医生。”
长发女人放松神色,“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车屁股上那几道擦痕不明显,若是寻常的车,宋漪年也就选择私了赔个补漆钱。
但帕加尼,她怀疑,恐怕需要几十万块。
这孙浩朝,怎么就这么会撞车呢!次次都是孟修钦的帕加尼!
之前的200万还在纠缠不清,这次孟修钦不知道又为加码多少钱。
宋漪年心中忐忑。
孟修钦点了烟,反而不耐烦:“赶紧叫保险,我没空跟你闲聊。”
空气中有灰,宋漪年咳嗽了两声。
孟修钦不动声色地捻灭烟,长发女人看在眼里,眯了眯眸子。
宋漪年松口气的同时,又很郁闷,这起剐蹭是她的责任,明年的保费要大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