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开看热闹的人群,我一个箭步冲进废墟里面,看着面前被烧的只剩下断壁残垣的院子,我一时有些不能接受,跪在地上疯了一样的用手扒着面前的黑黢黢的砖木,就连十个手指头上磨出了血印都毫不在乎。
“徐飞,起来吧,都烧光了。”
“阿飞,婶子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都烧成这样了。”
“让警察来处理吧。”
......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他们的眼底都有同情和不忍,看着他们忍而不发的表情,我越发的不能接受爷爷已经出事的现实,哭着甩开了伸手去拉扯我的街坊。
“我不!我爷爷没事!他一定会没事的!”
哒哒哒。
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几个身穿统一制服的警察走到了我的面前,开口道:“你就是徐飞吧?我们在现场找过,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尸骨。”
那就是说爷爷还没死?
我眼神一亮,也是,爷爷虽然上了年纪,但健步如飞,怎么可能会被活活烧死在房子里。
但下一秒,警察口中的话让我的心直接跌入谷底。
“不过不排除火势太大,直接被烧化了的可能性,先报失踪吧——”
“吴队!你过来看这!”
警察的话还没说完,我身后就传来一阵高呼,扭头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人围着一具焦黑的尸体,正在研究。
我心中咯噔一声,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也小跑着跟了过去。
高度碳化的尸体已经看不出个人样来,不仅如此,就连手脚也因为高温而萎缩卷曲,摆出骇人的姿势。更恶心的是,尸体的肚子似乎还是爆的,上面残留着烧成一团的肠组织和一小块没烧干净的布片。
过去的警察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开口问我:“你爷爷多高多重?”
“一米七出头,体重......我不知道,反正挺瘦的。”
我已经被吓呆了,哪怕和爷爷相依为命多年,可从未见过尸体的我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的反胃,
“这块布片,是你爷爷衣服上的吗?”
警察用镊子夹起布片,我凑上去想仔细看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子,最后只能稍微拉开点距离,点点头。
“是我爷爷的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警察开口追问,我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这才咬咬牙开口如实回答道:“不过这不是我爷爷身上穿的那件,而是寿衣!”
寿衣!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道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我的身上,有惊恐,有不可思议,唯独瘸子的眼里充满了复杂的光。
面前的警察眼眸暗了暗,继而开口道:“好了,知道了,这件事情呢,有些蹊跷,如果你想立案的话——”
“我们不立!”
我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瘸子的声音,他对着警察说我爷爷年纪大了,又得了怪病,舍不得拖累唯一的孙子,这才选择穿上寿衣自我了结。虽然这事挺让我们这些做家人朋友的接受不了,但还是选择尊重他老人家的意见。
警察问瘸子是我爷爷的什么人,瘸子说是他徒弟,我想开口,却被瘸子牢牢的握住了手。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捏的是我的手腕,可我总觉得我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警察又详细盘问了一番,这才收队离开了,而等到他们的身影出了巷子,彻底看不见了,瘸子这才放开我。
“你干啥?我爷爷的死明显有蹊跷,干嘛不立案?”
此刻的我满心都是火气,哪怕瘸子昨天帮了我,也压不下我心中失去至亲的悲伤。
面前的瘸子却瞪了我一眼,然后恶狠狠的开口道:“就你聪明能看出来?其他人都傻?徐飞,我警告你,你爷爷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要是乱来,你爷爷才是白死了!”
我愣住了,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我也能隐约感受到爷爷去世的诡异,哪有人穿着寿衣死在火灾里的?
昨天爷爷支开了我,说什么山上有庙让我避一避,结果我没找到庙,反而遇到了瘸子。我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第二天爷爷却死在了火灾里。现在瘸子却说爷爷是为我而死的,难道......
我爷爷的死和我被借命的事情有关?
我开口询问瘸子,瘸子却不肯多说了,让我把这尸体用红布裹起来,然后拿浸了黑狗血的绳子绑牢实了,晚上带到乱坟岗下葬。
我有些不乐意了,虽然爷爷都成这个样子了,但他也是爷爷,不应该定个棺材、找一块风水宝地才对吗?怎么弄得跟马革裹尸一样?
瘸子让我别说话,按照他说的做就行了,不然会有大麻烦。
我被训的和个孙子似的,可爷爷死了,我也失去了主心骨,无奈之下,只能按照瘸子说的办了。
折腾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功夫了,瘸子说现在不到时间,他去眯一会,让我快十二点了喊他。
我没多想,坐在废墟上守着爷爷的尸体,晚风嗖嗖的从我脸上刮过,我的心里充满了悲凉。
十万块,都怪那该死的十万块!自打捡了那十万块以后,我的日子就没一天消停过!原本还以为能用这些钱给爷爷治病,没想到病还没治,爷爷却走了。
我叹了一口气,身后却传来一声比我的叹气声还长的喟叹。
我承认自己被吓到了,爷爷的是太过突然,一时让我忘记了自己还是个被厉鬼索命的人,哆哆嗦嗦的不敢回头,一个人影却越过来,直接蹲到了我的旁边。
借着漆黑的月光,我看清了身侧人的脸,是旁边纸火铺的阿宾。
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惨淡的月光下,阿宾死死盯着我面前用红布裹着的尸体,继而摇了摇自己的头,独眼里闪现着睿智的光芒,开口道:“蹊跷啊!”
我被他说的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阿宾是在说爷爷的尸体,本来就心中有所疑惑的我下意识的开口发问:“哪蹊跷了?”
阿宾一声冷笑,继而开口道:“红馆锁煞,还不够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