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到林月山朋友圈的照片，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天是他的小三徐晴的生日，画面中，林月山和徐晴一脸幸福甜蜜地捧着蛋糕，而在他们旁边，我们的女儿林晓晓就亲昵依赖地靠在徐晴的肩膀上，宛若一对亲密的母女。
我立刻打电话给林月山，对着电话怒吼——
“林月山，你还要不要脸？居然带女儿去见那个女人？”
林月山是我的丈夫，我俩是包办婚姻，从农村来城市打拼立足的。
他开出租，我摆了个摊子卖小吃，我们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名叫林晓晓。
曾经我以为我们的日子会这样平静幸福地度过，直到有个名叫徐晴的女人出现。
徐晴年轻貌美，有钱有势，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她之所以会看上林月山，听说是从小没有父亲，比较缺爱，而她有一次在酒吧喝醉，正好打到林月山的车，林月山照顾了她一晚。
她被林月山感动了，闹死闹活地插入我们的婚姻。
至今我还记得，那女人穿着名牌，化着精致的妆容，挽着林月山来家里向我挑衅的情景。
她笑我是欧巴桑，逼着我识相点就签字离婚，成全她跟林月山的真爱。
我当时气不过，愣是坚持不肯离婚，所以她跟林月山到现在都是无名无分。
面对我的质问，林月山不耐烦地回应说：“谁带她了？是她自己要来的！”
“你该不会不知道晓晓这半年来跟徐晴相处得不错，每周末都会来找徐晴玩吧？”
我瞬间又愣住了。
女儿平时周末是闹着出去玩，但她每次都说自己去找同学，完全没提到徐晴的名字。
她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徐晴处心积虑接近我女儿到底是为什么？
我忍着心中的颤动，对着手机发了狠地说——
“把林晓晓带回来，我有事情要问她！”
2
跟林月山和林晓晓一起回来的，还有徐晴。
她依旧穿着昂贵优雅的衣服，手中拎着名牌包包，还有一个化妆品袋子。
看到我，她抿唇笑了笑，故意阴阳怪气地问：“姐姐啊，看到没有？这是晓晓为我买的生日礼物，晓晓对我这个后妈都这么有心，你这个亲妈收到的礼物肯定比我好吧？”
林晓晓从来都不会给我过生日，事实上，她连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都不知道。
我最近一次收到她的礼物，还是在她七岁那年母亲节从路边摘的野花。
当时她搂着我的脖子说：“妈妈，爸爸不要你，我要你，晓晓会永远陪在妈妈身边。”
结果现在，我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去了哪里？
我看向林晓晓，问：“你去给她过生日了？”
林晓晓站在林月山和徐晴中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是啊。”
我又问：“你哪儿来的钱？”
林晓晓的表情这才有些松动，不太有底气地说：“你上周给我的啊！”
上周林晓晓是回家来向我要钱，她说学校老师组织了补课活动，每个学生要交五千块。
我当时觉得贵，只是稍微劝了下要不再等等看，如果其他同学参加补课后确实有效果，我们再掏钱去上课，结果瞬间就把林晓晓给惹了，她冲我发脾气，还扬言要退学。
结果，闹了半天，原来是为了给徐晴这个狐狸精过生日？
我气不过，一个耳光甩了出去。
林晓晓猝不及防被我打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望着我的目光都开始仇视。
她咬牙切齿地问我：“你凭什么打我？徐阿姨说了，在国外，每个父母都会尊重孩子的意愿和想法，而你呢？就只会逼着我学习，一点自由都不给我，你不是我的妈妈！”
林晓晓的话，让我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又听林晓晓理直气壮地说：“每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都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所以，你只是我的生物学母亲，只是给了我一条命，这代表不了什么……”
她看向徐晴，眼神中满是亲昵和炫耀：“徐阿姨年轻漂亮，比你有钱有势，可以给我更好的生活，人家思想也开明，才不会像你这样，整天像个冤鬼怨妇似的缠着我。”
3
听到这些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女儿林晓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林月山跟着徐晴离开的时候，林晓晓才上小学，那时候，林月山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甚至连我们租住的小破房子都给退了，我走投无路，大半夜的，淋着雨带着女儿去投奔亲友。
这些年来，我起早贪黑地赚钱，养育女儿，支撑着这个家。
因为觉得以前东奔西走的，没能给女儿一个安稳幸福的童年，我觉得十分愧疚，所以，林晓晓想要什么东西，我都会想尽办法地满足，绝对不让她在同龄的孩子面前有半点委屈。
可现在，她居然说，我只是她的生物学母亲，徐晴才是她选择的妈妈。
我抖着嗓子，喃喃地问：“你说什么？”
林晓晓抱着双臂，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学历摆在那里，每天除了摊煎饼赚钱，还会什么？我们俩在精神层面上就不是一起的，你让我感觉很痛苦。”
她嫌我学历低，总是土里土气一身油腻。
她上课学到的内容，我不懂，所以，我也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和选择。
林晓晓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往高处走？你要真是我亲妈，就该理解我，成全我，而不是以爱的名义道德绑架我，让我跟你一起共沉沦，过苦日子。”
她拉着林月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理直气壮地说——
“我跟我爸要跟徐阿姨走，你识相点，现在离婚，咱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
4
我一时怒气，把他们全都赶走了。
推搡林月山和林晓晓的时候，我不小心撞上玄关的摆件，玻璃碴子摔碎一地。
我的脚踩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被割伤了很深的口子。
林晓晓也看到了，但她无动于衷。
因为没有帮她爸爸拿到离婚协议书，她看我的表情还很厌恶和不耐烦。
徐晴捏着嗓子，笑眯眯地对我说：“姐姐，作为母亲，你的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吧？怎么可以这样失控发疯吓到孩子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应该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孩子看。”
看着徐晴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我瞬间明白为什么林晓晓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女人洗脑的功底太可怕了。
她会一点点渗透进我的生活，一步步地逼疯我，指着我的绝望挣扎，告诉林晓晓——
看啊，那就是你的妈妈，无知，粗鄙，又情绪暴躁。
不像我，永远知性优雅又美丽，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可怕的是，林晓晓相信了，也真的顺从她的意，跑回来背刺我这个母亲。
我红着眼睛对视着徐晴，突然笑了一下：“徐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打算，你是想利用林晓晓逼疯我，让我答应离婚？我可不信你会真心实意对待我的女儿。”
我特意看了眼林晓晓，意味深长地提醒说——
“不信，咱们就等着看，到底谁对你好，谁对你是虚情假意，怕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把他们赶走之后，我回到客厅，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
我望着电视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我跟林月山还有林晓晓的全家福。
透明的玻璃上，倒映着我模糊的影子。
看着那个影子，我瞬间陷入无限的悲哀中，我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以前的我，也曾年轻过，也曾漂亮过，我也曾有过野心和幻想，也是从少年时过来的。
可自从嫁给林月山以后，我是林月山的妻子，是林晓晓的母亲。
我只会埋头干活，照顾丈夫，照顾女儿，照顾这个家，我想到了一切，却唯独忘了自己。
可除了妻子和母亲的身份之外，我更应该是我自己。
我在客厅里枯坐了一夜，终于想通了这点。
第二天，我给林月山打电话——
“我愿意签字离婚了，你带林晓晓和徐晴过来吧。”
5
跟林月山签字离婚那天，我特意找了律师。
我还买了新衣服，化了妆，虽然不像徐晴那样夸张，但至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以至于徐晴和林晓晓看到我的时候，都不由愣了一下。
林晓晓一眼看到坐在我旁边的律师，还不屑地切了一声：“离个婚而已，至于找律师吗？”
我淡淡一笑，将一沓文件推给她，淡淡地说——
“既然要离婚，那咱们就找律师算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林晓晓拿起那份文件漫不经心地看，逐渐又变了脸色：“你居然一分钱都不分给我们！”
她愤怒地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站起来质问我：“那你要我跟爸爸以后怎么生活？”
我没有回答，毕竟找律师是干吗来的？帮我吵架耍嘴皮子的。
律师颇有素养地解释说：“陈女士跟林先生之所以会离婚，是因为林先生出轨，在法律上，林先生属于过错方，再加上当年林先生卷走家里所有的钱，对于家庭，又多年来处于缺席失职的情况，所以，陈女士想让林先生净身出户的要求，法院那边也会支持的。”
林晓晓又嘴硬着说：“那我的抚养费呢？”
她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理直气壮地说：“她生了我，就得养我！”
听到这句话，连律师都笑了：“这位小姐，您已经满十八周岁了，我国法律规定，父母对于孩子的抚养义务只到十八周岁，况且根据陈女士的叙述，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在单独抚养你，所以，即便起诉到法院，您也该起诉您的父亲，而不是一直照顾您的母亲。”
林晓晓气短了，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这时，我又扔出来一沓文件，说：“另外，想让我签字离婚的话，我还有个要求。”
我用下巴努了努桌上的文件，说——
“签下这份断亲书，从此以后林晓晓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